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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把你揉进我怀里 / 知水与舒好

知水与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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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溪港是由一座座吊脚楼组成的千户之镇。因为受到邵江之江水的哺育,这里的姑娘扑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皮肤娇嫩得快滴出水来。人们生性和蔼,连猪狗都温顺的不得了。
  我是一个土生土长的溪港姑娘,没什么理想,就着家境窘迫,我时常在街上晃悠,打算在糕点铺谋个打杂的活。可糕点铺的陈大娘看不上我,她说我不像个姑娘心灵手巧,一个糯米团只能被我揉来揉变成熊样。
  我心生悲凉,回到家中,看到妈妈在一旁默默流着眼泪。她想我去读书,做个文化人出人头地,出了这穷乡僻壤。
  是谁幼时给女儿扎着牛尾辫,说人要活得畅快,做自己喜欢的事,干净利落,“春风得意马蹄疾,落魄江湖载酒行”?
  我连26个字母都认不清,街上的小孩都说我愚笨,基因不好,那也只只能怪相片里素未谋面的父亲啊。
  妈又哭了一会,她把我拥进怀里,如珍似宝:“知水,我们明天就去学堂,先去把字母认清好吗?”
  我不知道我妈是从哪里把学杂费凑齐的,交学费的时候还让我提着两条腊肉,她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我这头笨驴身上。
  李师傅欣欣然收了腊肉,把我领进一个坐满小屁孩的教室,小屁孩们眼睛眨啊眨,心想:这不是街上那个傻缺吗?!
  这两年我在学堂里刻苦钻研,确实学了不少有用的知识。李师傅否定了我是一头笨驴的说法。教外语的老师都连连夸我,“thischildisteachable孺子可教也!”。糕点铺的陈大娘看见我也笑眯眯的,把两块白生生的梅子糕装进我的衣兜里,说这姑娘有长进,有长进,好好学习长大为建设家乡献力。
  我还未能把书念完,1999年的某一个夜晚,妈妈因哮喘发作去世。她活着的时候经常给我讲有关邵江的传说神话,其实都是我爱听便想多听,因此大多部分都是妈妈发挥才能即兴编造的。
  我问:“人死了真的会变成星星吗?我才不信”妈妈笑了,她沉吟了一会道:“不变成星星,那化作邵江里的鱼儿好了。”
  我说:“不行不行,李大爷那么残忍暴力,万一鱼儿跑不快,就会成锅里香喷喷的白水煮鱼。”
  于是妈妈就化作星星。
  操办完葬礼后,家里出现了许多陌生的人。他们嚷嚷着要拆掉我家那座都要倒塌的吊脚楼。我嚎啕大哭,誓死抵抗。最后只能像一个旁观者无能为力的站在那里,邻里乡亲都躲得远远的,他们的目光都像李大爷杀鱼时一样,鱼儿粉嫩的身体裸露在空气中,他的目光残忍而悲怜。
  最终吊脚楼还是被拆了,那片肥沃的土地之上开了一家农家乐,取名为李家白水鱼,人人贺之。
  唯独陈大娘,她站在农家乐前,指着那块崭新镀了金的匾额,怒道:“这地方风水不好,老李你真是老糊涂了,不怕知水她妈来吃鱼吗?”
  我在李大娘家寄宿了约莫两个月,学堂的管事看我是个可怜的孤儿,免去了学费。李大娘一家待我很好,我每天都有梅子糕吃。我以前总觉得梅子糕甜腻,吃得满嘴都是糖,但最近总感觉什么东西异常酸涩,我问李大娘配方里是不是加了陈桔皮,她说没有。
  这时我便愈发讨厌相片里狠心的父亲了,他究竟是死是活?亡妻之痛可否感到?
  1999年下半旬,溪港狭窄的街道一辆黑色宾利驶过,停在了一家糕点铺门前。路过的行人见一个西装革履的小伙子打开铺子门帘,似是问路又像寻人,片刻,端着一叠梅子糕出来,走之。
  两天过后那年轻人又来,西装宾利依旧,路人疑惑李太娘是否钓上金龟婿了。
  那人显然是盘算着日子来的,我与他四目相对时,不禁联想到电视上出现的上流社会精英男士,确实挺像的。不过脸色略微苍白,应该是长时间奔波劳碌造成的。
  “你叫许舒好?”
  我望着他苍白俊秀的脸,纠正道:“我叫许知水。”
  知,领悟。水,温和。
  他皱眉,显然对这个名字不满意。“你认识许致吗?”
  我心里咯噔一声,也对这个名字十分不满意。
  “认识,抛弃妻子之徒。”
  00:00,闹钟发出叮的一声,打破了房间有些僵硬的寂静。许舒好把那只会机械性转动的有些老旧的闹钟放在胸膛,滴答滴答,这是她来到安城第一次真实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跳动。就在将才,她平常的度过了从1999到2000年那段神圣的时刻。从12月起,人们就对年历上以“2“开头的数字翘首以盼着,但此时此刻,闹钟依旧以它本身的时速不停止跳动着,因此毫无新奇可言。许舒好又一头栽进被子里。2小时后,她艰难的从一个噩梦中挣扎出来,如溺水的人拽住救命稻草,重回陆上,气喘吁吁。
  坐起身来,头发湿漉漉的黏在额头,想去洗个脸,但许舒好坐了很久都未起身,过了半个小时,她又沉沉睡去。
  在冬天哈一口气都能化霜的邵城,2000年的第一天,大地却正以极快的速度褪下那层厚重的白衣裳,好不害羞的将肌肤裸露出来。太阳早已探出头,终于有一束阳光透过窗户落在许舒好紧蹙的眉心,它柔和的光晕散开来,仿佛要赶走这姑娘来历不明的哀愁。
  这哀愁久久没有散去,太阳也无能为力,躲在一朵沉重的云层后暗自苦恼去了。
  许久,门外传来敲门声,断断续续的,许舒好抓着被子的手一紧。“舒好,你睡醒了吗?”
  是温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女声。
  “舒好,慧姨包了饺子,待会顾爷爷要来做客,你快起来收拾收拾。”声音再度响起,许愿乖巧的回应了一声,就听得见阮琼哒哒哒的高跟鞋在回响了。
  她穿好不合身的衣服,打开房间封闭的窗户,冷风便猛的灌了进来,夹杂着几分炮火的烟味。大地的雪白刺痛了她的眼,连远处的青树都被冻的戴起了白帽,没有一个角落是艳阳如春的明丽色彩,许愿不喜欢这种白茫茫一片,快要窒息的感觉。
  雪地里有一朵亭亭的红花,那红花被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少年用雪球砸了个落花流水,红花恼的小脸一红,但还是醉人的笑着。她转身,瞧见了楼上面无表情的许舒好,笑容凝固,仍旧好看,挥手道:“早上好啊,舒好。”
  你出现的这般不合时宜,没有给任何人留用来踌躇的余地。我该怎样向你问好,称你知水还是舒好?叔叔说家里要来一位新成员,她叫许舒好,我们从今以后便都唤她舒好。她来自溪港,是个江南女孩,不知性格如何,安城又下雪了,她喜欢雪吗?
  后来许愿回想起那天早晨,天地还是一张白网的早晨。那个漂亮女生看见了千里迢迢到来的她,用那双澄澈明净的眼睛。许舒好惊慌失措,有些羞愤的使劲闭上了窗。
  她目中无人,自大无礼。以至于雪地里尚不知姓名的男生,狠狠的吐出一口唾沫,浓黑的剑眉往上一挑。他轻嘲道:“这他妈哪儿来的野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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