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出马仙

　　看着孩子如此状态，屋子里的人都大吃了一惊。朱老爷子，赶忙问道：
　　“逸卿，你为何如此。”
　　话音才刚刚落下，就看见狗蛋娘立刻就往炕里爬去，抓过狗蛋紧紧的抱在怀里。把旁边的朱逸卿挤了个大跟头，就在此时朱逸卿也听到爷爷的声音，做了一整个白天的噩梦的朱逸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炕里面边的狗蛋听到朱逸卿哭声，也控制不住开始应和了起来，这俩孩子就这么一声高一声低的哭了一盏茶的功夫。好不容易等哭够了，朱逸卿真是怕了，把现在遭遇跟狗蛋妈和爷爷说了个清楚，但是也藏了个心眼把自己偷镯子的事情给隐瞒下来。听到朱逸卿的叙述，朱老爷子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俩孩子遇到“挡”了（挡：东北方言，鬼遮眼鬼打墙）。狗蛋娘听到朱逸卿的描述，顿时六神无主，不知所措嚎了出来，比俩孩子哭的还伤心，带着朱家这个大院都颤抖一下，声音久久回荡在院内。毕竟丈夫下落不明，这孩子要出什么事，再刚强的女人也受不了这样打击。
　　夜里不同往昔，朱老爷子到了二更天还没睡下。看着朱逸卿如此，心里猜想可能是老太太对昨天朱家并未收留的报复。刚刚就让家里的长工套上了车，去乡里买些纸钱香烛一类。这是最长用的解决办法，但愿烧些纸钱，朱逸卿他们就能恢复正常了吧。
　　东北的三九天晚上，穿再厚实的棉袄在外面也抗不过一个时辰。但是今天例外，朱老爷子跟着几个长工得得瑟瑟（东北方言形容被冻的瑟瑟发抖），来到村子里最大的十字路口。烧纸为啥选在十字路口，这还是有点说道的。古人认为阳间有阳间的邮差，阴间自然有阴间的邮差，而十字路口正是通达南北，同时也方便鬼差的邮寄。朱老爷子，大半夜走这么老远也是正因如此。
　　朱老爷子脱去手焖子（东北厚手套大拇指是一个部分其余四个手指是一个部分），手立刻就被寒气冻的通红，颤抖的在鞋底划着了一根火柴，嘴里嘟囔着去点燃纸钱。一根、两根、三根…………突然发现这纸钱根本点不着，一盒火柴划了干净居然没点然纸钱，即使点燃一张纸钱，火焰也匆匆就灭了。纸是干的，火柴也没什么问题，可是这纸就是点不着。
　　“老东家，咱回家吧。这纸是点不着了，要不明天咱找几个出马仙过来看看吧。”
　　一个长工实在是被冻的受不了了，在一旁劝说着。
　　“哎……回走吧！”就这不到一个时辰的冷风，朱老爷子拿笔的手已经被冻得愈发的红肿，如五根胡萝卜沾在手掌一般。这纸钱今晚也是不可能再被点燃了。
　　一行人回到朱家大院，朱老爷子立马去看了看小孙子。现在的朱逸卿也许是闹够了，也许是哭累了。早早睡下了。朱老爷子就这么坐在朱逸卿的旁边，克制住了想抚摸他的冲动，怕把他惊醒。就这么一直到天亮，从未离开一步。
　　中国自古以来就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也不知道谁走漏风声。这不，一大早村民就几乎倾巢而出来朱家看热闹，虽然看不到朱逸卿和狗蛋，但也三三两两聚集在门口交头接耳着。这群人倒不是全来看热闹的，朱老爷子平常在乡里就很有威望，谁家有事找他都行，这其中帮忙的倒也不少。这村子里有心帮忙的人，就开始找各自认识的出马仙来到朱家。古时有“南茅北马”之说，东北发生这种事一般都是出马仙来解决。出马”是指一些动物仙，例如狐狸，蛇，黄鼠狼等，修炼数百年，然后为自身修炼或接受上天正神的任务，来到凡尘积累功德（一说采集阳气），以达到位列仙班，成为正修仙神的目的。为了修行，或因接受了任务，想开堂出马的仙家们，想积累功德，修成正果，普度世人，但又不方便直接幻化成人，或以直接的形式去度人治病，所以他们选择有仙缘和悟性的人类做为香童，人们又叫做出马弟子，来与其相互配合以附体的形式来度化世人，所以人间就又多了一个职业——出马弟子！但是这出马弟子嘛，因为仙家堂口整体实力原因，能力是良莠不齐。其次，东北地区出马仙家实在不少，因为入行门槛低，就业率高，收入颇丰的原因，自然其中也少不了一些混水摸鱼的。
　　朱家这一下热闹了起来，什么七大姑、八大姨、三舅老爷。因为朱老爷的威望，周围十里八乡的出马仙全部聚齐了。这所谓有能力的人，不仅仅有出马弟子，还有阴阳先生，说黑的、庙祝。（东北地区特有职业，类似于阴阳先生但是只懂相关礼仪和风俗规矩并没有法力）这朱家大院里聚集了十几号干这行的人。
　　在院内的人倒也是各显其能，敲神鼓的、扭胯胯轴子的（东北方言：扭屁股）、也有些较为正统的手法如红筷子掰手指头。反正该上场的人都基本上场，该弄的方法也弄了。朱逸卿都让这帮人给整烦了，做了一上午看了一上午表演，还让几个老×头子拿筷子掰了好几下手指头，都给掰清了。他看人还是一个×出，现在都tm习惯了，也不知道害怕了。旁边的狗蛋心更大，都靠凳子上睡着了。正烦的够呛的时候，这看事的人中出来了两个人。此时已经天到中午，朱逸卿这小东家早就烦的不行了，刚想发作。面前那个头戴瓜皮粘帽，嘴边留着小胡子的男人，突然腰一弯，手持神鼓开始有节奏的敲打了起来，开口唱到：
　　“咱们说的是，说的是，咱们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关，十家都有九家锁，就有一家门没关，鸟奔山林虎奔山，喜鹊老呜奔大树下，家雀哺鸽奔房檐，行人的君子奔旅店，耍钱的哥们上了梁山.帮兵我家此地，头顶着天.一步两两步三三三就转到台前，来到台上往下观，看热闹来的真全.我给大家没有别的唱，唱唱一段东北的二人转神调大全.咱们说的是在左手拿起来文王鼓，右手拿起来二狼神的竹芥鞭.文王鼓驴皮幔，里边栓上横三竖四八根线，四根朝北，四根朝南，这四根朝北安天下，四根朝南定江山.上面还有一串铜钱，有乾隆，有道光，乾隆道光配开元.这把鞭是好鞭五彩飘带上边拴，打一下颠三颠，打三下颠就颠，梁山一百单八将，打了一百单八鞭.这把鞭是好鞭要是赶山山就动，要是赶海海就干.这把鞭今天落到我的手，烧香打鼓把神搬.老仙家你要来俺也搬，你不来我也搬，搬到来年三月三，搬地那王母娘娘懒的赴蟠桃会，搬地那九天仙女下了天…………”
　　歌词声音十分嘹亮，不仅和她一同出来的女人开始身体有节奏的开始震颤，连朱逸卿和狗蛋也开始了有节奏的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