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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怕里面有他想的那个人。
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上前，手略微颤抖地挥开红纱。
眼前的一幕让他怒火中烧。
女人躺在地上，外袍已经被脱掉，她身上仅剩的白色里衣衣襟半开，一个男人正埋头在她胸前动作。
“苏寂！”他怒吼一声，攻向男人。
邪月沉浸在欢愉里，听到吼声瞬间冷下眼眸，抱着苏寂躲开攻击，把她放到一旁，拢好她的衣襟。
“等我处理完这个虫子，我们再继续。”
江流闻言脸色愈发低沉，攻击铺天盖地袭向邪月。
他气红了眼，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死那个玷污苏寂的男人。
邪月轻松化解江流的攻击，上前与之缠斗在一起。
苏寂捡起外袍平静地穿上，抬眸看向江流。
似是失去了理智，他的攻击毫无章法。只要能用的法术他全给用了一遍，像是在发泄。
苏寂摇头，这个时候的江流本来就打不过邪月，他还这种打法，想送人头吗？
这时，邪月喑哑的声音响起：“玩够了吗？”
他冷冷勾起嘴角。
“你太弱了......”弱得不值得他再浪费力气。
邪月挥出让对方避无可避的一掌后停在那里，伸出舌头舔舔嘴唇，心中升腾起一阵兴奋。
又能看到血了。
江流已经冷静下来了，他知道他这次太冲动了。
喜怒不形于色，他还是做不到。
“呵......”
自嘲地笑了一声，他看向苏寂。
面前的攻击，他知道他避不开，他也知道被打中就会再无还手之力。
但他还是想看看她的表情，是失望、生气、难过，还是......无动于衷。
那个人说得没错，他太弱了。
然而，眼前一晃，他被推到了亭子中央的池子里。
在掌风到江流身前的一刻，苏寂挡在了他面前并把他推向药池。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时间没到，城主那一帮人还没来，只有涨了修为之后的江流才能打败邪月，他们才能活下来。
当然，最重要的，是任务不能失败。
所以，当剧痛传来的时候，她没有一丝后悔。
之前就说过，要得到，总要付出。
她拉住邪月。
还要争取时间啊......
“噗——”苏寂喷出一口血。
“你干什么！”邪月冷冷盯着她。
“这么爱他，爱到不顾生死了吗？”
他刚刚还想着留着她的命，让她跟在他身边侍奉，现在看来，是他自作多情了呢。
“不是啊。”她面色惨白、声音微弱，嘴角还挂着血痕。
“你知道爱是什么吗？”
苏寂抬头问他，语调软绵绵、慢悠悠地，眸子里含着茫然，看起来极为乖巧，心里却在计算着时间。
邪月斜勾着唇，冷意加深，并没有回复她。
“我不知道呢......无论是哪一种爱，我从来都没有感受过，所以......”
“我怎么可能爱上别人。”
她眼眸中漆黑一片，看不见半点光彩。
邪月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语带嘲讽：“那你可真善良，舍己为人呢，想要什么奖励？”
“呵......”她轻笑。
“什么舍己为人啊......人啊，无论做什么事，都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只要目的达到，自然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想要什么？”邪月心中突然有些不安。
就是现在了。
嘴角的弧度加大，苏寂低下头伸手把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她抬眸，直勾勾盯着他：“还没有猜到吗？”
身后响起水声，邪月回头看。
之前沉入池底的人正踏着水面，一步步走来。
他身上的气息跟之前相比，天翻地覆。
邪月不确定自己能打赢他。
“你啊，”苏寂轻声道，“不过是一块石头。”
“踏脚石。”
邪月瞳仁骤缩，猛地扼住她的脖子，阴冷的魔气如实质缠上苏寂。
“你不怕我杀了你？”
“那就要看，我和你的命相比，哪个更重要了......”
“再不走，你就逃不了了。”
苏寂移开目光，看向一个方向。
邪月猛地掠走。
不远处有不下一百人在赶来，身后还有一个看不清修为的人，他不是对手。
只能逃。
苏寂么......他想起那个男人喊的名字。
“有意思......”
知道药池能让那个男人修为大涨，知道会有一群人赶来。一会儿是安静乖巧的无害，一会儿又那么恶劣......
很会演戏啊......从头到尾都在说谎，却表现得那么真实。
真厉害。
厉害得想让人撕破她的脸把她踩在脚下。
......
江流看到那个男人逃走，提身就想追上，余光却看到一个倒下的身影。
“苏寂！”他接住她，打横抱起。
“没事......”
只是撑不下去了，那一掌本就要了她半条命，撑着没倒下而已。
蹙着眉，苏寂失去了意识。
江流陡然沉下脸，抱着苏寂的手加大了力气。
沉到药池里的时候，他挣扎着想上去，身体里的真气却突然躁动，让他一动不能动。
但亭子里的声音他听得清清楚楚。
不爱啊......他一直都知道，只是听她亲口说出还是会痛。
他也知道她是有目的的，但是就那么说出来，还是会觉得冷。
他又想起了那一幕。她静静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那个男人那么侮辱她，她都没有反抗。
上次他吻她额头的时候，她也没有反抗。所以在她心里，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她对待他们的态度也没有差别。
没有反抗的能力，所以委曲求全。但不是什么都不做，而是蛰伏着、算计着。如果最后她输了，就随君处置；赢了......她不会再看那个人一眼。
踏脚石......他以为是他的，却原来是她自己的。
她把所有挡路的人都看做石头，区别只是：有些石头把她绊倒，她摔了跤痛过了，知道接下来的路要更小心地走；还有些石头，她踩着它走过去，便抛之脑后，心中不会留下一丝痕迹。
相同的是：她永远不会对一块石头产生感情。
几乎没有人被石头绊倒了会生石头的气，毕竟踹一脚都嫌脚疼。
更别说踏脚石了。
所以就算有人伤害了她，她也不会去报复。不了解她的人会觉得她善良得没有原则，但是江流知道，她只是太冷漠了。无论她表面上是悲是喜，她的心一直都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