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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大唐夜巡铺 / 第二十四章 云里雾里

第二十四章 云里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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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次在自己宅子里初见这血衣,真真假假如虚似幻,实在是让人惊恐。此刻,实实在在的衣袂飘飘,反倒没了当时的惧怕,心里泛起了阵阵糊涂。
  闻天望着血衣发怔,这玩意儿是追着自己不成,天天相见。若是个黄花大闺女,倒是喜闻乐见,可这么个犯忌讳的东西,着实让人望而却步。
  后堂跟自家宅子一样,也是个二层的小楼,中庭的院落十分狭窄。正堂两侧并没有回廊,中门较小,致使院落完全不通风,血腥气盈满了整个空间,让人几欲作呕。
  闻天收了弓弦,从容的将箭矢放回箭囊,抬头望了眼二楼窗角上的香帕子,不觉间歪嘴笑了一下。他俯身捡了颗石子,将香帕子掷下,翻转看了半天,稍有失望,这娘们此翻没留下只言片语,倒让人有些抓心挠肝的。
  他仰起头把香帕子罩在脸上,深吸了一口淡淡的芳香,将帕子折的整整齐齐,与昨日那一方一起揣在了怀里。倒不是闻天犯花痴,只是陆离打翻醋坛子,何必费一翻口舌解释呢。再说这帕子虽香,主人的小身影也倒是婀娜,可终究未见其面,若要是个魔鬼的身材魔鬼的脸,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血滴从血衣上滴落,一滴滴敲击着地砖,咚咚的声音扰得人难以静心去思考,闻天凑到跟前,用鼻子使劲嗅了嗅,心中不觉产生疑惑。那件半袖襦裙上的血污不是人血,这气味再熟悉不过,分明是寒鸦的血。昨日他连弄了几只,那腥臊的味道让人没齿难忘。
  闻天歪着脑袋,连拍了几下后脑勺,接连的变故,让人百思不得其解。院内本来无风,闻天踏进后堂,带起的一阵微风,将血衣吹得左右轻摆,影影绰绰间,好像有什么东西藏在血衣后面。
  肯定不会是藏了个小娘,看大小倒是与猫鬼相仿,闻天恨得牙根痒痒,这货怎么专门盯着自己。他轻轻抽出横刀,用刀尖拨开血衣,借着月光一瞧,骇得倒退一步。
  好在那玩意儿不是猫鬼,但也足够吓人一跳,一片猩红之下,尖牙利齿,好似时刻都会扑将过来。血衣之后竟供了一尊柳州鬼,也就是五通神的神像。
  名满长安的衡相家居然供奉五通神,官家虽然未曾禁绝这淫祀的财神,这坊里更是有座五通神庙。可谁想如衡相这般的名士,最爱标榜个性情高洁,家中也供着邪神。闻天想及雍王曾找他寻找沈姐姐,心中暗呸了一声,真是玷污我圣洁的仙女姐姐。
  后堂正厅昏暗,微弱的月光趁着血衣摇摆开的瞬间,扫在狰狞的五通神像上,乍现的表情让泥胎木雕的邪神看上去活灵活现,倒像复活了一般。
  这尊神像通体猩红,方脸厉目,血盆大口中獠牙毕现,身披飘带,整个身形随之摆出威吓的样子,让人不自觉的会心生忌惮厌恶之情。
  闻天用横刀将血衣卷起扯了下来,从五通神像前的香炉旁找到火石袋,将血衣点燃,又将室内的铜灯逐一点亮,正厅和两侧厢房的情景才一目了然,房内没有争斗厮杀的痕迹,看来衡相家人可能都是第一时间死于正堂之内。
  他瞧着狰狞的五通神像,想及那衡相定然是个欺世盗名的片子,猛得一脚将这邪神踢在地上。嘭的一声,这泥胎的鬼身顿时四分五裂,将一个泛黄的卷轴显露出来。
  闻天本来已想撤步离开,谁知这邪神像内竟另有玄机,他用脚一勾,将卷轴踢起。卷轴是一种刺绣极为精美的锦缎,闻天在九姓胡的康国见过这种材料,其繁复程度甚至高于大唐的织料。
  当日在撒马尔罕的妓坊里,于阗王便带着他见识了拜占庭女子的白嫩如霜,而那女子据说是被黑衣大食人掳来的拜占庭贵族,她身上的衣服材质与卷轴别无二致。
  这个衡相越发的让人捉摸不透了,闻天解开卷轴上的皮带,他将卷轴摊平在矮几上,用红线刺绣的一排蝌蚪文便映入眼帘,又是火寻文,这让他十分讶异。
  武功县香山上夜月狼的颈带是火寻文,今日衡相家隐藏的卷轴又是火寻文,简直让人如坠云雾。难不成天上掉下来的小彗星与那死相惨烈的衡相有所关联?
  可这火寻人怎会牵扯到长安的乱局之中,火寻人居住在阿姆河以西,本来就是九姓胡中与大唐接触较少的城邦,再加上天宝十年高仙芝怛罗斯一站,河中地区尽归黑衣大食,九姓胡更是因为安史之乱在大唐蛰伏起来,实在让人捉摸不透这两次所见的火寻文的来由。
  他将卷轴小心收好,暗想改日到西市瞧瞧,若是能找到懂得火寻文的人,最起码可以寻得蛛丝马迹。可想来并不容易,先不说火寻人在中原人数本就不多,再者虽说九姓胡多是月氏后裔,可因后期迁徙发展,文字语言也发生了巨大变化,西市较多的石、史、曹、康国人,可能也不一定会识得火寻文,只能碰碰运气。
  前院正堂此时不断传来人声,看来万年县的法曹已经率人进了院,想及自己刚才烧了血衣,又把卷轴据为己有,算不算毁坏证物,可又想想李勉老倌儿意味难明的面孔,心中便肯定自己的做法,凡是留后手,总是没错的。
  收起满脑的疑惑,他又将两边的厢房和二楼搜了一翻,均未发现有用的证据。他站在楼前,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只见叶三郎猫着腰小心翼翼的走进后院,一脸猥琐的朝他笑了笑,也不说话直接转进了后堂。
  闻天瞧着他的背影有些鄙夷,摇了摇头心知此人是不良人出身,必定是到案发现场搜刮浮财来了。他心中惦念前院内琥珀,也不知窦伯那老儿是否看护得当,别让万年县的捕贼尉们当猫鬼给拘了起来,赶忙向前院走去。
  他从中门回到前院,便见窦伯老神在在的坐在一侧回廊的台阶上,怀中抱着仍然晕迷不醒的琥珀,一边爱抚着琥珀柔顺的毛发,一边惬意的欣赏着正堂内忙碌的人群,地上卧着的神机满脸的嫉妒,哼哼唧唧表达着不满。
  正堂内灯火通明,有仵作在逐个验探尸体,万年县的法曹搓着手好像热锅上的蚂蚁,时不时的看向院门方向,好像在等待什么人的到来。他昨日在县廨中见过闻天,也在皂吏口中得知此人的金叶子特别亮眼,只是置宅子的事他插不上手,便宜了功曹和户曹二人。
  他冲闻天点了点头,这小郎君甭管大小有个官身,又是个家资丰厚肥豚,说不上哪天便可刮上一刀,蹭下点油水。他见闻天拱手致意,便不作他想,忙耳语吩咐一旁皂吏带人上后院检查。
  闻天暗道叶三郎手应该快点,否则非要与人分一杯羹了。窦伯向他招了招手,闻天走了过去,蹲下身子开始抚摸神机,琥珀好像闻到了主人的气味,竟醒转过来,几欲挣脱窦伯的怀抱,冲着神机龇牙咧嘴。
  神机摇了摇脑袋,哼唧一声表达不满,意思非常明显,我家主子撸了半倾,你不说话,这回你主子来撸我,你便醒转争宠,还想不想好了。知不知道本狗是高陵第一狗,什么郡主家的二妮,县侯院中牡丹,哪个不行我胯下称臣,何况你个猫不猫,兽不兽的洗浴杂毛。
  闻天拍了拍神机的脑袋,从窦伯手中接过琥珀,走进正堂与明临克功站到一起看仵作验尸。此时院外突然一声马嘶之后,一个雄浑有力的声音随之传来,那声音虽显苍老,可却非常有力。
  一直搓手等待的法曹一个健步蹿下台阶,满意放光的冲大伙喝道:“汾阳郡王来了,汾阳郡王来助战了,还不快快迎接!”
  闻天一时没反应过来是谁,突然想及是郭子仪来了,可不知他为何前来,听法曹说助战,难道他也有捉猫鬼的人物。他倒是很想见见这位力挽狂澜的老英雄,可见场中众人并没人多少人响应法曹的话,便犹疑不定未动身形。。
  叶三郎不知何时回转,立在身旁吓了他一跳,闻天见他兜囊鼓起,知道这货定是搜刮了不少财务。叶三郎凑到闻天跟前谄媚的说道:“这法曹是郡王的家奴出身,自然是要让主子脸上有光的,只是此时郡王被搁置家中,衙门里的差役们也就没了当时感恩戴德时的尊崇了!”
  还不等闻天回话,一旁冷脸的明临克功突然说话:“不管如何,英雄当值得我等参见!”说罢,便跳下台阶向门外大步行去。闻天见此,瞥了眼叶三郎,也跟了过去,想要见识见识这大唐第一武将的丰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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