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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大唐夜巡铺 / 第十四章 血衣魅影

第十四章 血衣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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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并不悦耳,铜铃的敲击声仿若一位耄耋老翁嘶哑的低吼,让人极其不舒服。秋风总是有些散乱,透过铜铃锈蚀的孔洞,发出呜呜的泣诉之声,多重声音反转往复,让人汗毛直竖。
  闻天挺过先前的紧张,聚精会神的听了一会儿,便露出一副了然的模样。他从腰间扯出乌尔朵,将一块废石装入其中,瞄了一下,猛的甩向在风中呜咽的角铃。
  锈蚀已久的角铃应声落地,散落成数瓣,一段白色物体从中掉落而出。闻天忙上前拿起查看,一时间讶异万分,那是骨笛的一段,看情形被人用麻绳栓在了角铃之内。
  一切都可以解释清楚了,风通过角铃破损的孔洞吹进去,透过只有一孔的小截骨笛发出呜呜的哭泣声,附近坊里的百姓不知缘故,又不敢进入鬼宅查看,久而久之便传出了乐游原上闻鬼哭的传闻。
  只有一点让闻天十分疑惑,骨笛并不是关中地区唐人之物,它是草原上的吐蕃和回鹘牧人常见的乐器,多是用鹫鹰的翅骨做成。
  传闻中原有人以鹤骨为笛,可已失传许久,不知是何人将西域骨笛至于张宅之内,这般巧思定然是为鬼宅设局,可这局到底又是为何,难道真如崔大所言,那些寒鸦,甚至猫鬼就栖息于此地。
  鬼不可怕,可怕的是人,鬼吓你吃你,人却能掀起滔天巨浪,卷出无底漩涡。年幼时与铁勒老奴在荒原狩猎,曾被反复告诫草原上可怕的不是有如跗骨之蛆的仇狼,而是某一个貌似殷切的牧帐,狼心可见,人心难测。
  懊丧感油然而生,自己光棍一个孑然一身,彗星小娘和陆离该怎么办。神情有些委顿,可转念又想小彗星本来就是疑虑重重的漩涡,不还是被自己揽在了身上。
  这宅子势在必得,管他什么阴谋诡计,管他什么魑魅魍魉,落在小爷手里,毛都得被捋顺。小爷最是擅使扒皮抽筋的本事,男的来扒皮,女的来扒光。
  想及如此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挑挑捡捡在中庭内游逛起来,开始规划宅子未来的分配。小彗星自然要与乳娘一间,啊,乳娘,胸脯一定要……呸,呸,跟小孩子抢那啥实在是……
  闻天逛了大半天,正蹲在廊房内挑拣一些废旧家具,身子背向中厅的主阁楼,突然眼角有一道红光闪过,一阵劲风急速刮来。他反应飞快,就势打了个滚,钻到墙角,拿起一根木窗棱,紧张的扫视刚才身后的变化。
  可另人匪夷所思的是什么都未发现,闻天自小狩猎猛兽,经年生活在荒原大漠,浑身感官异于常人,极为灵敏。刚才所见定然确实发生,连忙向外检查地面,竟然了无痕迹。
  这宅子古怪异常,鬼哭声已经得到解释,那红光劲风确实有些诡异,大漠里奇异之事无数,可如这般的咄咄怪事却从未发生过。
  闻天一时有些犹疑,突觉廊房内气味不对,闭气已然来不及,想要奋力奔向门口,身上一阵绵软传来,根本使不上力,感觉天旋地转倒将下来,晕厥之前,模模糊糊只见墙角有一缕青烟燃起,就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睛可以慢慢张开,身体却不能移动分毫,自身的意志完全不能操控这个驱壳。眼皮一张一合,明暗的转换之间,屋内的景致已与之前大不相同,仔细分辨看大小规制仍是原来的廊房,只是腐朽破败的样貌已然不见,窗墙家具新的仿若昨日一般。
  崭新的漆木门突然被推开,一个丽人踉跄的跑了进来,眼泪如滂沱的大雨冲花了明艳的面容,素雅的白色襦裙遮不住窈窕的身段,她一边抽泣一边对着门外控诉着什么,任凭闻天怎么努力都无法听见任何声音。
  闻天无暇再看如诉如泣的丽人,扭动身体想要抬头看向门外,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那丽人挪到闻天身前,让人极为诧异的是,闻天好像隐形了一般,全然未引起这丽人的注意,这让闻天十分恐惧。
  不一会儿,一个年长的男子持剑走了进来,应该便是丽人控诉之人。这男子长相儒雅,很有气派,此时一脸凶相,随着丽人的控诉,五官变得极为狰狞,嘴唇不断抖动,看似被丽人气的不轻。
  二人仿若在演哑剧一般,闻天完全听不见所言之声,丽人不知又哭诉了些什么,男子态度软化下来,神色稍有柔和,宝剑也垂落在手。
  他转过身去,将持剑的手背在身后,轻轻地左右摇头,只见那丽人已不再抽泣,慢慢走到男子身后,一把拽起宝剑,用力划向自己白皙的脖颈。闻天虽不能言,可仍张口欲喊,这时一股鲜血竟喷溅到他的脸上,口中的咸腥味令人作呕。
  鲜血遮住了眼帘,可他毫无办法,等到鲜血流下,再次睁眼时,场中不见那男子,连丽人的尸体也未发现。廊房内变的有些黝黯,殷红的光芒闪烁不定,一个披头散发的背影正在漆木门前。
  看身形赫然是那白衣丽人,只是一身白衣浸满鲜血,冷风拂过,长发飘散,场中景象十分诡异。闻天口中默念,别回头,别回头……可那丽人仍慢慢回转头颅,骇人的是身子完全未动,仍是直直的血色背影。
  头颅转过,鲜血淋漓,脖颈处可怖的伤口仍有污血汩汩流出。闻天想要闭上眼睛,谁知却完全不能自已,那丽人冲着闻天鬼魅一笑,又慢慢回转头颅,不知是走还是飘的出了廊房,消失在中庭之中。
  闻天吓得几乎离魂,那丽人刚一消失,他稍微恢复了一丝清明,狠心猛咬舌尖,剧痛之下,猛的闭上双眼,急速睁开后,发现场中景象恢复之前的破败景象。
  心中做定是着了道,力气便恢复了过来,突然感觉又有烟气袭来,此时已然警觉,赶忙闭气,一个加力蹿出屋子。回身踢掉廊房的烂窗破门,仔细往里探看,见东首墙角处燃着一截线香。
  这让他十分惊愕,自己当初进去时并未发现,是何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施法。他回身四顾,并未发现任何迹象,忙拾起一块石头,将那截诡异的线香打灭。
  血衣魅影,那般真切,却又如幻像霎时消失。这时屋顶有异声传来,抬头发现那几只该死的寒鸦再次出现,冷漠的斜暼着惊魂不定的闻天。
  闻天怒从心头起,假意低头整理划烂的缚袴,将几个石子装进乌尔朵,起身之时旋转身体,猛的将石子抛出。几只寒鸦反应也快,抛石瞬间腾身而起,只是速度快不过飞石,全部被打落在地。
  闻天嬉笑一声,恢复了一些神气,跳到寒鸦跟前,扭断了几只扁毛畜牲的脖子,将鲜血淋在宅子的地面,口中念念有词,声称这是血祭前屋主。
  他把寒鸦血浇在线香上,确保万无一失之后,将线香拿起,查看了半倾,仍是不得其所,这物件实在是厉害,竟让人仿若置身于实地。
  不过想来此人也不是想要害他性命,否则也不会弄一场幻象吓他,他看着线香有些怔忪,突听从后院传来一声叹息,忙奔了出去,刚到中庭与后院连接的月门处,便见一个模糊的青色身影翻墙而出,一道白光激射而来。
  闻天侧身右手中指食指加力,便将激射而来之物夹住,见是一方锦帕。一股幽香传来,煞是好闻,禁不住放在鼻下嗅了嗅,好香,定是个好女子……啊,一时反应过来,怕是着了道,赶忙扔在地上。
  过了半晌发觉无事,发现锦帕上有墨迹,便拿起一看,赫然写着:给你看了场惊魂戏,你宰了我几只慈鸟,两不相欠,这鬼宅子归你了,好自为之。
  鬼宅子,还不都是你弄出来的,想及又把锦帕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此间事已了,管她有何阴谋,看来只是扰了她的藏身地而已。这娘们玩了半天,居然还有时间给小爷留个便条,若是逮到你,定然扒个精光,只留这方锦帕遮羞。
  此时一阵轻松,虽说吓得够呛,可总算把正主赶跑了。闻天把锦帕收入怀中,回身正要出院,突见中庭主楼的后窗有一道红光闪过,那模糊的身影仿佛历历在目。不觉再次怒上心头,暗骂一声娘的,助跑几下,用手勾住二楼窗沿,翻身便进了主楼。
  可左右检查了一会儿,却毫无发现,心想看来是被那锦帕的主人吓到了,产生了幻觉。此时,远处传来崔大的呼唤声,他赶忙小心翼翼的下楼,向前院奔去。。
  主楼二层窗前悬挂着一件血色襦裙,随着微分轻轻飘舞,衣袂拍打在朽烂的窗棱上,吱吱嘎嘎作响,仿佛宝剑划在脖颈上的声音,好不骇人。
  闻天听着这恼人的声音,浑身汗毛竖起,他回头查看却什么都没有,一边奔跑一边暗想明日便拆了这楼重建,我看你还怎么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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