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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沉重的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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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主角在哪?刘二福?不是。章德财?也不是。
  我们的主角,此时正跟随着这位在走廊中慢慢行走的老人,罗定川。
  其实说老也不对,他真实年龄才二十五岁,可知晓他年龄的人,也从不惊讶于他的衰老。因为他是一名,卫士。而卫士的平均寿命只有三十年。
  卫士诞生于“卫士计划”,此项计划始于宙历968年,由伊万斯坦提供技术援助。该计划对刚结束长鼓岛战争,自愿参加实验的七万五千名官兵进行了大规模科隆,之后进行人造子宫培养。
  第一批科隆体胚胎数量达到九百万,对外宣称六十五万。由于技术问题,第一批卫士胚胎存活率不足10%,只有六十三万六千名婴儿诞生。我们的罗定川就是以罗永平为基因源体,于宙历970年诞生的第一批卫士。
  细胞的每一次分裂,基因都会损失一部分。这限制了细胞的分裂次数。而卫士的基因母本多是25岁到40岁的战场老兵,所以他们的细胞分裂次数,只有正常人的一半。
  而这样的好处就是,卫士从单细胞发育到成体胎儿只需要三个月,从出生成长到青年阶段只需要六年,之后直到生命的最后七八年才会开始衰老。
  也就是说,一名卫士从出生十八个月就可以上学,七十二个月就能完成高中课程,之后按自愿分类,由于脑部和神经都已发育完全,加入工厂培训半年就能成手。而选择从军的话,开始接受为期三年的军事训练,之后是长达十年的服役期。而之后的养老只需要消耗七八年的社会资源。
  多么理想的消耗品,虽然看起来残酷,但这是多么理想的兵源。寿命短,成型快。封闭培养,思想稳定。
  怎么可能。这可是人!即使是科隆人,这也是东原的人!这种计划,怎么可能被批准实施!怎么可能被设会接受!?
  然而就是能了,就是实施了,就是接受了。
  因为。此时的东原,正处在比对抗红夜帝国时期,更严重的压迫中。
  噫,话也不能这样说的。伊万斯坦联合体觉得很委屈,要知道东原被红夜侵略那会儿,可是带着亡国灭种的风险。对抗红夜期间,伊万斯坦给东原提供了大量的帮助。
  在战后,联合体更是将自己的工业体系倾囊相授。
  那些年,东原的第一款量产机甲,钢骨,在联合体的帮助下完成。当然之后就和麦森帝国在长鼓岛地区发生了冲突,这里面隐约可以闻到一股交易的味道。
  那些年,联合体阔气的很,直接给小弟发了福利,所以在长鼓岛战争发生的宙历965年,麦森帝国对上了已经拥有半套工业体系,能量产钢骨轻型机甲的东原。
  那些年,各项数值都属当世顶尖的三代机,被一群敢打敢冲,适应复杂地形,还会打游击的二代半机甲吊捶。在长鼓岛,东原教会了麦森人打仗不只是拼装备。美好生活的守护者,打跑了麦森贵族们重金养出的猎狗。
  那些年东原和伊万斯坦可谓是如胶似漆。但美好的日子总是走的快。
  在这场战争中,不止帝国被打蒙了。东原表现出的强大战力也震惊了联合体,就是那种,此子日后必定不凡的感觉。但要说把东原干掉,那是不可能的。东原也是伊万斯坦联合体的一部分,而且还是最听话,最能打,最尊重联合萎员会的那一个,那叫一个根红苗正。
  要打,联合体真有点下不去手。不能灭除,那就要控制。技术停止输送,专家撤离。对于当时只有半套工业体系的东原,这一把,几乎掐灭了东原进步的火苗。东原当时的人才链是不完整的,非常依赖联合体的技术支援。
  几乎掐灭,就是还留一点希望。要用条件,换取技术支援。而这些个条件,无一例外是天魔解体大法那种,能把国家玩残的东西。卫士实验只是其中之一。但是不接受,就是被被控制,被限制住了成长。而如果将自身现有的半套工业体系,全部推倒重来,那就相当于跟联合萎员会撕破脸皮。不说来自伊万斯坦的制裁。就是躲在角落里画圈的麦森帝国,还有不怀好意的宙斯塔尼亚和红夜,都让人不得不做出“从心”的选择。
  “对于麦森帝国来说,最可怕的敌人就是这群‘傻子’。而在那个曾用光辉闪耀过世界的伟大存在逝去后,我们逐渐丧失了这种让敌人生畏的品质。我没有质疑最高首脑的决策,参加过钢骨开发,我很清楚技术的重要,但我更知道除了武器,更重要的是人。而吃下这颗毒果,我们会变成什么?我不知道……”
  看到这里,老人慢慢合上了本子,这是一个红色的布面笔记本。是自己的前世,哦不,应该叫“基因源体”,留给自己的唯二东西。还有一个就是这个从出生就一直跟随着自己的,名叫吴崇的不正经的光团。他慢慢站起,回身将床铺整理得平整如钢板。这个叫吴崇的光团给过自己很多帮助,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身体的原因,已经有近一年,“它”没再和自己交流过了。
  罗定川站立原地调整了一会呼吸,心跳有些紊乱,在昨天的检查中,得知自己各器官的衰老情况,老人意外的没有难过,反而是一种平静。开始像是自己的基因源体一样,空闲时为自己的下一代准备“遗产”。
  还好,还有三个月可活,无论是教学还是遗产,时间还够。
  卫士罗定川,身份编号罗永平1001,前面的名字是基因母本的名字。千位上的数字表示生于第几批卫士培养。后面的数字记录此为一个基因母本中第几个出生的婴儿。而以罗永平基因为母本的卫士胚胎,只有一个存活体。
  对于本体,老人了解甚少。吴崇很少透露本体的信息。而罗永平的笔记记录了很多东西,有各国机甲的特点,优劣(当然是二十多年前的,早过时了)。有对兔国未来机体设计走向的推断,还有手绘的假想图(其中两个跟兔子现役机甲极度相似)。有抒发自己对家国的美好情感(这个直接影响到了拿笔记当启蒙书的老人),甚至记录了天气心情,跟“吴崇”配合作战的心得,加入实验后身体的各种反应,以及有天吃了一颗大白奶糖很高兴还画了个表情
  ~\(≧▽≦)/~
  但就是没有关于他身份,经历的记录。
  心跳平复,罗定川对着墙壁上的镜子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环视一下整洁的金属风格房间。工作已经交接完成,在生命的最后三个月里,他将住进实验室,配合工作人员进行基因调试和胚胎培养。
  “秦岚同志,对不起,当你听到这段录音,我因该已经死了。”
  老人忽然开始自言自语,镜头挪近,只见他手里是一个打开的吊坠,里面镶嵌着一张照片,那是位温婉的女医生。罗定川语气有些不坚定,这在他的身上并不常见“虽然我是卫士,但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歧视过我”老人的话越说越自然,“虽然你看着我长大,从伦理上来说你还算我的姐姐……”他的语气有些微微发颤“虽然我知道…你这些年也一直在等我…一直在等我…可我”
  这时屋外隐隐有什么东西呼啸着掠过。老人能听出那是刚刚从伊万斯坦进口,并优先列装北风要塞的佩图赫截击机甲。目前东原还不具备生产航空三代机的能力。在这个,列强都在向四代机迈进的时候,我们还被卡在这里。
  罗定川的眼神恢复平静,用平稳坚定的语气继续说道“可是对不起,我的时间太少。我为这个国家用尽了一切,已经没有更多可以给你。”老人看了看那本红色的布面笔记本“可是这还不够,我们还很弱小。请收养我的新生体,请把我得笔记传给他,请教他爱这个国家。原谅我的自私,岚。我能给你得,只有这么多了。当我逝去,请记得我,但请忘记。。。”
  啪嗒,吊坠合拢,被老人小心的放回衣内,贴在胸口。
  走出不大的房间,进入金属走廊,走过教室,走过训练场,走过机甲维护室,走出地表,给向自己敬礼卫兵回礼,走进卫士实验区。阻碍视线的钢化玻璃门无声的向两侧滑开,看着那个女人从手中资料上移开目光,凝潭般的眸子聚焦在自己身上,立刻变得波纹荡漾。因为老人走到她面前,单膝跪下,缓缓地从身后拿出了一枚戒指(一名被老人击毁的麦森帝国王牌,其座机主装甲碎片切削磨制而成)
  “秦岚同志,我爱你”
  三个月后
  “记录,1996年二月四日十时三十分,初代卫士罗定川。。。失去一切生命特征…”
  语调逐渐哽咽,女人瘫坐在地,泪水大颗的滚落,却忽然看到老人手心似乎有什么反射着金属的光泽。
  拿起来,那是一枚吊坠,打开是自己的照片,同时一段录音开始播放。
  “秦岚同志,对不起,当你听到这段录音…”
  “罗定川…你这个骗子…混蛋…”
  宙历1000年,第四代卫士计划启动,共一百五十万例存活胚胎。除少数“特殊”个体以外,98%的卫士胚胎被正常家庭收养。
  这是从宙历970年初代卫士计划以来形成的惯例,卫士胚胎即将出生时,会被放到正常的家庭中寄养,在寄养期间国家报销一切相关开支。而这些寄养家庭都是经过严格的审核。负责在卫士最初六年的成长期间,为其培养端正的三观,让他们的得以在接下来的生命中对国家有所贡献。但不是所有的培养都会成功,大概有20%的胚胎在这六年中,并没有获得求知,坚韧,向上,勇于探索等优良品质,无法成长为能够肩负“卫士”二字的存在,无法被军队,工厂,科研部门吸收。那么由于短暂的寿命,空白的社会经验,不够成熟的心智,这些失败体的犯罪率是奇高无比的。
  这也是伊万斯坦强迫东原搞卫士计划的原因,联合体想要实验数据,又不敢自己搞。实际这个技术列强都眼馋,但又不敢在自己身上冒这个风险,这也的确是个容易把社会体系玩崩的活计。
  但东原是一个坚韧,包容的种族,不是麦森帝国那种种族歧视可以肆意横行的地方。不是因为那百分之八十的优秀个体对国家作用巨大,我们才接纳卫士。而是因为,卫士即使有再多缺陷,那也是我们的家人。是因为从一开始,我们的种族,就没有将卫士当做外人。那就像是我们的孪生弟弟,不管他多丑,多熊,也改变不了我们是一家人的事实。这个计划在一定程度上成全了东原,社会没有被玩崩,反而更加团结紧密了。
  所以在第四次卫士计划宣布不再报销全部开销时,依然有很多的正常家庭愿意收养卫士。
  而罗定川的克隆体按理说,也应该经过人造子宫培养,三个月出生后送到正常人家庭寄养。但事情却没有这么发展。原本罗永平被克隆时,五十个克隆体就只存活了罗定川一个,而这次罗定川的九十个克隆体居然全部死在了培养器中。这是不常见的,如果说一代时是偶然加技术不成熟,那这一次就有些诡异了。
  监管部门还因此追究了几个负责人的责任,好在基因库中还留有罗永平和罗定川的基因样本,因此事件并不严重,惩罚也不重。
  但这时,与此事件相关的秦岚博士,递交的一份报告引起了领导层的高度重视。罗定川还有一个存活的基因受体,目前发育正常,各项指标平稳。此胚胎正生长在………秦岚的子宫内。
  这已经完全超出伊万斯坦的要求了。所有知晓此事的人都被要求对此严格保密。。
  这个小小的波纹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编号为罗定川4001的卫士被分配给秦岚博士家寄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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