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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乱世的书生 / 第二十五章 一场算计一场戏

第二十五章 一场算计一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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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听说了吗?宋毅少爷三天后要迎娶韩太守的千金。”
  “对啊,我们流云城又要迎来一桩盛大的喜事了。”
  现在韩宋两家的亲事已经是全城皆知,各人反应不一。
  最无语的莫过于宋光义了,之前功亏一篑的他本想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拿下这单生意,结果这生意还没做,两家倒先谈婚论嫁起来。要是宋毅真的娶了梅香,自己这边连和宋明义那边一战的机会都没有,就彻底输了。宋光义眉头紧紧皱起,思考着破局的方法,最终还是将目光放到了云楚那边……
  日上三竿。都到了这个时辰,宋毅破天荒的没有走出自己的卧房。现在整个宋府都在欢天喜地的忙碌着,张灯结彩,贴喜联,连迎亲那天的仪仗队都有了一定的雏形。至于给韩家的聘礼,宋家也是花了大工夫,给足了韩府的面子。这样一比较起来,呆在卧房的当事人宋毅反倒成了最清闲的人了。
  “少爷,我能进去吗?”阿虎在宋毅卧房的门外敲门,询问道。良久,无人回应。阿虎叹了口气,推门走了进去。刚刚开门的那一刻,阿虎都怀疑屋内没人了。屋子的窗帘都拉着,即便外面是艳阳高照,屋内仍是黑漆漆的。阿虎二话没说,走到窗帘处将窗帘全部拉开,顿时,屋内一片明亮。
  阿虎便看到了像雕塑般坐在卧具上的宋毅。阿虎犹豫片刻,最终要转身走出去。
  “你说,我这样做对吗?”身后传来一声幽幽的询问。
  “少爷,您与梅香小姐的婚约已经签下,梅香小姐的为人和性格您也清楚。而且,“说道这里,阿虎的声音明显低了下去,”云楚姑娘的身份您也清楚,即便您不在乎,也总要考虑宋家的颜面,人言可畏啊。“
  身后沉默许久,也没有飘出下一句话。阿虎最终,迈步走了出去。屋内又剩下那如雕塑般的男子。阿虎走出去关上门的那一刻,世界仿佛也在那一刻,被关在门外。阳光射进屋内,屋内那人去只有无尽的黑暗与严寒。他孤独的走在这世间,周围熙熙攘攘,人们热热闹闹,却与他毫无相关。
  “联系怡红院的人了吗?”宋光义问道。
  “老爷放心吧,怡红院那边早就有人看她不顺眼了,我们安排的很顺利。”
  “嗯,这次翻起的浪要大一点,越大越好,要能狠狠的刺痛宋毅,这样我们才有翻盘的机会。”宋光义不知不觉中就变成了赌徒,他在赌,他赌宋毅对梅香会有感情。他会用尽手段,让他们之间那可能存在的星火发展成燎原的野火,毁掉和梅香的婚约。
  梅香在宋府呆的很烦闷。这三日是她婚前的三天,照规矩,她只须在闺房等待出嫁就好。本来这应该是她最悠闲和开心的日子。可不知咋的,她一直收到各种各样的关于云楚和宋毅的谣言,起初她一笑带之,但渐渐地,谣言的版本越来越多,而且说的也越来越有理有据,让梅香也无法淡定了。
  这时,梅香的一个侍女来到她的身边,凑到她的耳畔开口说了些什么。听完后,梅香一脸震惊,嘴里嘟囔着:“这样不好吧,这样不好吧。”但在犹豫后,最终还是迈步向外走去。她也想要一个答案,无论如何,她真的不想被欺骗、被蒙蔽。
  怡红院白天并不营业,当梅香到这里时,大多数妓女还在睡梦中。老鸨本来是要阻拦外面的女子进入妓院的,但看到来人的身份,最终也是没敢阻拦。
  但梅香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身边侍女直接劈头盖脸的问道:“你们这那个叫云楚的妓女在哪?叫她出来,我们小姐要见她。”她态度相当的傲慢,显然是没把面前的人放到眼里。一方面她大户人家的丫鬟,尤其是家族小姐侍女的身份本就比妓女的身份要高,再加上她们来此的目的,就是来“找茬”了。自然不用和面前这么一个年老珠黄的老妓女客气。
  云楚并没睡,她根本就睡不着。从宋府离开后,她就不吃不喝不睡,只呆呆的坐着,就像一个傻子。当外面叫到她的名字时,一下子就将她惊醒了过来。她连忙走了出来。当看到外面不是那人时,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失望。也对,他三日后就是大婚,怎会记得自己?
  “你就是云楚?长得可真是漂亮。难怪都传你和我们未来姑爷的谣言了。”那侍女看到来人,阴阳怪气的说道。
  “姑娘说笑了,云楚一个妓女,哪敢对宋少爷有什么企图啊。”云楚欠身,低头说道。
  “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好。”那侍女撇了她一眼,“去,给我搬个凳子,让我们坐下,然后给我捶捶背。”那架势仿佛她才是韩家的小姐。而梅香在一个侍女撑着伞的陪同下站在后面,静静的看着这一切。说来也有趣,梅香固然是善良的不能再善良的女子,但在涉及到宋毅的事情后,一向柔弱的女子,竟然还是选择做了恶人。当然让她亲自去做,她真做不到,但放纵自己的妓女去做,对她来说真的是突破底线,尽全力的事情了。
  云楚低垂着的头,突然毫无征兆的抬了一下,看向了远处,然后迅速的低头,转身去搬凳子了。至于那远处,那里两个骑马的男子正一前一后的停着,面无表情的看向这里。
  梅香也回头看了一眼,本来她的眼神有些躲闪,飘忽不定,显得颇为紧张的样子。但当那人看向云楚,又看向她,眼中充满询问时,梅香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刚刚的躲闪全都不见。她是铁了心要做这件事的,即便会把她在那人心中的美好形象毁掉也在所不惜。她要一个保证,一颗定心丸,没有那个,她真的害怕,怕自己一无所有。所以为了它,即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无怨无悔。
  凳子很快就搬来了,但三个凳子并不轻,尤其是对于一个弱女子来说,搬完后,再加上天空中的烈日,云楚马上就出了汗。但她却没有休息的空档,直接去给那个妓女捶背按摩。
  “你就是这么捶背的?”锤了一会后,那侍女突然反身就是一巴掌,指着云楚质问道。
  云楚真的没想到她会这样做,就这么重重的挨了一巴掌。本来她的脸上就是出了汗了,这一巴掌顿时让她的嘴角流出了丝丝血。时光仿佛停顿在了这一刻,烈日,捂脸的女子,傲慢不逊的侍女,唯有掺杂着血丝的香汗在女子脸庞流淌,有些甚至滑入女子嘴中,让女子感觉咸咸的。
  良久,云楚开了口,说道:“对不起,是我的错。”
  “知道错了就好。看你那满脸脏汗的样子,这是恶心。不过呢,一个妓女,也就是这样了,毕竟烂泥扶不上墙。”侍女一脸嫌弃的看着她,出言挖苦道,然后抬起自己的一条腿,“来,给我揉揉脚。”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她穿了一双又旧又异味浓厚的鞋子。
  云楚看着那双鞋,胃里一阵翻滚。最终还是低着头,将手放到那双鞋上,轻轻将它脱了下来。顿时,云楚那葱葱玉指就沾满了乌黑的泥泞。
  那侍女更是一脸嫌弃的看着她,拿出一双新鞋,给自己穿上,嘴里说道:“滚吧,别拿你那脏手碰我的脚。那双破鞋就送你了。妓女啊,就算低贱,也要自重啊。”
  然后她就起身站到了梅香的后面。尽管梅香依旧装的淡定,但其实任谁都看得出,她都要哭了。太残忍了,真的太残忍了。作恶的感觉让她感觉自己想吐,感觉自己一身的罪孽,连忙起身要逃离。
  云楚微微对她们欠身行礼,转身要走进怡红院,这时老鸨站在了她面前,拦住了她。
  老鸨心里也是苦啊。这云楚真的成了自己这妓院的惹祸精。之前就有宋家那位因为她,硬闯自己这妓院。本来这次是考虑到她名气毕竟还是大,可以给自己妓院赚不少钱,所以她顶下了以小红为首的妓女们的压力,留下了她。结果钱的影子还没看到,祸事这又来了。老鸨也真的不敢再留她了,怕是哪天真的因为她,给自己这怡红院带来灭顶之灾。
  老鸨对她摇了摇头,刚要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云楚却将食指轻轻竖放在嘴唇上,示意她不要再说,她懂,她真的什么都懂。
  云楚转身还没走几步,步伐就摇摇晃晃起来,最终体力不支,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过东西,合过眼,刚刚那侍女的一巴掌,长时间烈日下的曝晒,让她再也支撑不住,到了下去。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再抬头看过宋毅一眼。说她因为理智,看破这是梅香的计谋,逼宋毅,看他的反应,是纯粹扯淡。如果宋毅不来,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来。但宋毅就是来了,她无比清楚。什么巴掌,什么破鞋,她不在乎,你宋毅不是想要我出丑吗?我就把我最卑贱,最低声下气的一面给你看,还怕你不满意,最后都被妓院都扫地出门,连妓女都看不上自己,你宋毅满意了吧。
  梅香停下脚步,看看晕倒的云楚,又看看远处的宋毅。时间似乎又静止。
  “小姐!”一声凄厉的叫声响起,却是匆匆赶来的小桃,看到了晕在地上的云楚,悲呦道。
  “少爷,你救救小姐,少爷,你救救小姐啊。”小桃跑过去,搀扶起云楚,发现扶不起,就费了吃奶的劲,将云楚背到了肩上,然后摇摇晃晃的来到宋毅面前,大哭的哀求着。
  “滚!”宋毅都没看她一眼,淡淡的吐出这句话后,就转过马头,要策马离去。
  “宋毅。”在这离去的片刻,一声轻唤响起。那声音仿佛梦呓,叫的那般自然与亲切,是做了个好梦吧。
  那声轻唤虽轻,宋毅却是听的真真切切。宋毅身体一颤,仿佛触电般,然后“驾”一声,策马离去。马儿是宝马,让宋毅高速的离去,却也甩下几滴晶莹的似珍珠般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东西。
  当然离去的宋毅,没有看到那梦呓的女子颤抖的双肩,和听到她的下一句话:“我好害怕。”
  “小姐,宋毅少爷特意骑马去的,明显就是着急;而且那妓女的丫鬟出现的太及时的,这也不正常啊。”回去的路上,去给宋毅传信的侍女已经回来。而之前为难宋毅的侍女仿佛大侦探般抽丝剥茧的和梅香说着自己的“独特发现”。
  “滚!”梅香狠狠瞪了她一眼,说道。
  宋毅马儿骑得飞快,就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疯狂的逃离那里。在半路上,宋毅的马渐渐停了下来,宋毅就那么任马随便乱走着。突然,马好像受到什么惊吓,突然加速,宋毅便从马上掉了下来。
  “少爷!”阿虎眼尖,功夫又好,一跃就救下了宋毅。。
  “少爷这是何必呢。”阿虎看到宋毅在马受惊的那一刻,故意松开了缰绳。否则以他的骑术,如何也不会连马受惊这么个小事都处理不好。阿虎又是叹息,又是无奈的说道。从始至终,阿虎就在宋毅的后面。宋毅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的看着事态的发展,而他则看着宋毅。若是宋毅紧紧握拳,几次欲冲上前,倒是正常了,要知道其中几个时刻,连阿虎都要忍不住冲上去了。可宋毅偏偏淡定的要命,脸色从始至终就没有变过,这才是阿虎真正担心的。
  “她以为她是谁,她以为在我面前装坚强,装卑微,我就会可怜她吗。”宋毅在阿虎旁,一脸倔强的说道,“可我心真的好痛啊,你说她为什么那么傻啊。为什么啊!”宋毅,这位流云城的传奇少主,就这么趴在阿虎的肩膀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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