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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师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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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苍门中。
  这是一座独门院子,却无院门,被收拾的很干净。院中只有一棵光秃秃的高大梨树,此时还好,若是到了夏天,蓊郁的梨树不免会衬得院子有些窄小。
  这便是江尘的住所,地方有些偏僻,平时很少会有人来这边,不过他却乐得此处清静。
  距离那位秋苍真人证道长生已过了两日,这两日间整个秋苍都被一种兴奋喜气的氛围所笼罩,秋苍上下所有门人弟子都知道了天处阁竟然真的有一位不世高手坐镇,而且就在前日夜间证得大长生境界。大长生境界!这天下又有几位真正的大长生境高手啊。
  那一夜,光头老人几乎是为整个秋苍开启了一副波澜壮阔的武道画卷。无论修为高低,只要道心纯净,或多或少皆有受益,至少在心境上要比以前积极通明的多。
  江尘自那晚大难不死,以为是老天爷显灵开眼,他却不知道其实是那位证道老者为他注入了一道浩然剑气。经过两日休整,之前全身上下跳动不停的窍穴早已平静如常,他没有感觉有任何不适,反而身体越发轻盈,力气也大了几分。
  窗外日头已爬上三杆,阳光穿过枯枝树梢,又透过窗纸斜照进屋内,映出斑驳一片。江尘一夜无梦,睡得昏沉,可他却到此时仍是不愿睁开双眼。
  按门中规矩,无论释宗道宗,师傅都要带领徒弟起早打坐冥想,这叫早课。江尘虽然没有师傅带领,但早几年也会跟着其他师兄师姐一起做早课,可后来,因为没人督促,开始愈发的惫懒,早起与否,全凭兴致,但是早课,他却几乎不去上了。
  窗外的日头很足,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江尘终于艰难的睁开双眼,光线有些强烈,刺激的他不得不别过头去,用双手揉了揉眼睛,然后五官扭曲的张开双臂身了个懒腰,继而全身放松,他感到身体四肢绵软无力却是无比的舒服,享受了一会,才双掌撑住床板起身。
  江尘有些哈欠连天,准备出去打水洗漱,然后便去伙房帮忙,做些杂活。他动作缓慢的拿起衣服,边穿边朝着屋门走去,身子左摇右晃好似没了骨头。江尘推开门,跨过门槛后站定,正欲将一只胳膊伸进袖筒,却瞥见屋外树下站了一个人。
  那人身穿灰衣道服,单手负后,仰头看着树上的鸟儿,竟是他的师傅宋尘公。
  江尘有些莫名其妙,这些年,师傅对他几乎不闻不问,这住处,自他搬来,宋尘公更是从未来过,为何今天会突然到此?
  江尘急忙整理了一下衣衫,向宋尘公靠近两步行礼问安。
  宋尘公转头看向江尘,一脸的沧桑颓惫,他说道:“江尘啊,你醒了。”
  江尘心有疑惑,便问道:“师傅,您是来找徒儿的吗?”
  “哦!没事,我只是起的早,在门中散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边,突然发现,你住在这里,可为师这么多年竟是没来过几次。”说着宋尘公双手握住江尘的肩膀,一脸感慨道。“一恍惚,你就已经长这么大了,想当年你刚进山门,也只不过丁大的小娃儿,如今个头却要超过为师了。走!陪为师走走。”
  宋尘公拉起江尘的手腕,出了院门。
  江尘跟在师傅身侧,始终沉默,他有些不自然。这么多年,别说与师傅同行,就是多说几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江尘啊,你可曾怪过为师?”
  长时间的沉默,突然听到这么一句,江尘一怔,他转头看向宋尘公的侧脸,怎么也想不到师傅会突然问出这么一句。
  宋尘公自顾走着,不去看江尘,不等他答话就继续道:“当年高师兄带你入山门,却拜在我的门下,这也许就是天意,不过却是实实的害了你啊!你在武道一途上艰难前行,为师本该竭力教导才是,可却偏偏放弃了,只是你现在一无所成,这都是为师的罪过,为师自知这些年对你的关心太少了,实在是对你不住,亏得你还肯叫我一声师傅,我那配当你的师傅啊,想来实在是愧疚难当!”说话间宋尘公停下脚步,竟然拿手遮住眼睛,一副潸然泪下的模样。
  不得不说宋尘公的演技实在是出神入化,表情动作几乎毫无破绽,短短几句,更是情真意切。
  这么多年,江尘早已习惯被人忽视的生活,也从没有人对他说过这类肉麻的话。听得宋尘公这番话,江尘虽然有些浑身的不自在,但难免被感动。他呆站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江尘不说话,宋尘公也不知江尘在想什么,抹了抹眼泪直起身看着江尘说到:“罢了,为师我做的过分,不该奢求你的原谅,不过凝雪自小对你关心,也算能稍安我心。”
  江尘听到师姐的名字,也不去管宋尘公故意摆出的黯然神色,赶紧转移话题问道:“师傅,你最近有师姐的消息吗,她还好吗?”
  宋尘公故意提起江尘的师姐,江尘的回答正中他下怀。
  宋尘公深深叹了一口气,转过身用更加难过的语气说道:“江尘啊,为师知道你对凝雪的关心,既然问了,我就不该瞒你。不过你听后一定要放宽心才好啊。”
  江尘听出宋尘公话里有话,猜出师姐可能情况不好,急问道:“师姐的病没有好转吗?”
  两个月前,江尘与师姐分别的前一夜,那是他们最后一次一起坐在崖边,宋凝雪整晚都没说过话,只是呆呆地望着月亮,心事重重。第二日之后江尘就再也没见过师姐,他感觉奇怪,便跑去问宋尘公,宋尘公却只冷冷的抛下一句:“她治病去了。”
  此刻,宋尘公背对着江尘摇头道:“虽然暂时保住了条性命,不过恐怕撑不了多久。”略作停顿,宋尘公继续说道:“为你师姐治病的是一位姓严的神医,他已经找到了救治你师姐的方法的,只是这药太难寻觅,恐怕是找不到了,如果真的找不到……哎!那就是你师姐的命数。江尘,你师姐有你的这份关心也就够了。”
  江尘听后心里立刻变得慌乱:“什么药如此难寻,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不是难寻,这世间简直就不可能存在此药嘛!”
  江尘听不明白,宋尘公继续道:“你可知长生蛊?”
  江尘自然不知,只是摇头。
  “长生蛊,一种寄生于人体经脉之中噬血气而生的蛊虫。而所谓的能救治你师姐的药,其实就是被此蛊虫所寄宿宿主的鲜血。长生蛊虫本就罕见,对宿主也是有要求的,必须是血气方刚的童子身,我说世上难存此药,是因为到哪里才能找到这样的宿主啊,谁家儿郎又愿意承受巨大痛苦成为宿主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说到这,宋尘公突然看向江尘,盯着江尘的眼睛用一种略带蛊惑的语气问道:“如果是你,你愿意吗?”
  江尘当局者迷,山中十数载皆是一团和气,从未见过奸恶之徒,自然看不穿宋尘公的心怀鬼胎,也就一步一步着了对方的道。他沉默片刻问道:“这蛊无药可解吗?”
  “蛊毒可解,但过程艰辛漫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江尘一心想救师姐,看着宋尘公坚定道:“我愿成为宿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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