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是个苗子?

　　苏落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高亦突然行礼吓了一跳。
　　“什么，这女人是公主？”
　　在他印象里，公主一般都是温柔似水，说话娇滴滴有礼数的那种女子，哪会是这种一脚能踢飞他的母老虎。
　　“高亦啊高亦，此事发生在你面前为何不制止？要不是我看见这歹人的纸人，特意过来看看，这姑娘的清白可就没有了。枉我父王如此器重于你，你可真令我失望。”
　　白芷的怒容，七分是给苏落，留下三分是怪高亦不出手相助，抽出长剑指向苏落，高亦也有些心慌，因为这位公主可是出了名的不讲道理，连皇帝有时都得让着她。
　　但高亦还是上前一步，挡在了剑尖前。
　　“公主误会了。”
　　他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复述了一遍，又安抚了下白芷，白芷这才平息了怒气，撤回了长剑。
　　苏落还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喊痛，眼前漫步走来一双纤细笔直的美腿，一抬眼，白芷正趾高气扬的望着他，眼里并没有一丝的歉意。
　　“下次再看见你滥用君权欺负普通人，我要你好看。”
　　说完一个华丽的转身带着素青走出了青时，也不回头看看一脸茫然的苏落。
　　“什么意思啊这是，到头来还是我错了？”
　　“喂。”
　　反应过来时，白芷不见了踪迹，围观的人群见热闹没得看了，也散了去。
　　高亦把食指放在唇边，作了个禁声的手势。
　　“吃亏是福，况且吃的是公主的亏，小兄弟这件事还是算了吧。”又从袋中拿出几纹碎银递给苏落，“这就当我替公主赔给小兄弟的药钱吧，你看可行？”
　　苏落不懂，高亦可是懂的，白芷能这样轻易就走了，实际上是苏落有些走运了，不然仗着她公主的身份，胡乱给苏落加个罪名，谁也没有办法。
　　苏落此时真心觉得高亦是真正配得上公子这个称呼的人，有礼数，对待他这样的穷百姓也是很有心的，所以毫不犹豫就谢绝了那几纹碎银。
　　“掌柜的刚才帮我就已经很让我感谢了，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掌柜的钱我是不能收的，况且伤的不是很重，你看我还能走呢。”苏落一瘸一拐走到门口，回头道，“掌柜的，那告辞了。”
　　高亦点了点头，余光扫过散落在地的首饰，一阵心疼，赶紧吩咐人拾起来，一直看着他们摆放好才投入到与姑娘们的交谈声里。
　　“买首饰送签名了啊姑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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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邺城附近的村子。
　　昏沉的晚霞赶走了孤雁，矮山上空渐渐陷入了死寂，老人花白的胡子像引上了火花，有些打趣。说了一天的书也有些累了，送走了最后一个调皮的孩子，他就靠着大石头上眯眼睡去。
　　老人姓张，据说年轻时考了五次科考也没考个状元，四十来岁好不容易中了个探花，公布皇榜那天看到自己的名字，高兴得疯了过去。到最后也没能享个福，就在村子里说书说了二十来年，村里人尊敬他喊他一声张老。
　　远处有石头滚动摩擦的声音，还伴随着咒骂声，张老眯着眼睛看了看声音的方向，就见苏落一脸衰样拖着个脚往这边走来。
　　张老傻乎乎的笑，露出还算整齐的牙口，冲苏落打招呼，苏落也憋出个笑容来回应，走近见苏落身上有伤，张老这下可不乐意了，村子里的孩子大都是从小听他说书长大的，他可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了，容不得受半点委屈，忙关切的询问苏落是不是受了欺负。
　　“张爷爷，可别提了，路上碰了只疯狗，不问青红皂白就来咬我，好在我跑得快，这不，只是摔了一跤，不碍事，一些皮外伤。”
　　指桑骂槐说的应该就是这个意思了吧，苏落当然不会说是公主打得他，也不会让张老替他担心。寒暄了两句，往自家走去，可是现在又有个麻烦，怎么才能不让母亲看到自己的伤，她可不像张老那么好骗。
　　苏母身体本来就不好，苏雨出生不久又守了寡，好不容易拉扯兄弟二人长大，自己病倒了，现在整日躺在床上不能干活，白天苏落解决吃饭问题，苏雨负责照顾她，要是知道苏落受了这种委屈，一激动身体指不定会不会恶化。
　　胸口处的淤青可以遮住，可是鼻子旁边的几道划痕一眼就能看出来，想了想办法，苏落才敢放心大步的走。
　　苏家的木屋建在池塘上面，有两座木桥连通着木屋和岸边，木屋又分为两部分，一为正厅与两间仅能放一张床的房间，一为厨房。
　　苏落忍着痛，假装镇定跨进正厅，苏雨听见声响，忙从苏母的卧室走了出来。苏雨比苏落小三岁，如今十二，却也是能看见俊朗的模样，特别一双桃花眼，跟苏母像极了，村里人常说苏雨比苏落要更像母亲，以后一定是苏雨长得更好看，毕竟苏母年轻时是个标致的美人。
　　“哥，你这是，，，，唔——”
　　苏雨还没说完就被苏落捂住嘴巴拉到了一边。
　　“是落儿回来了吗？”苏母有些虚弱低沉的声音从里屋传来，苏落简单的应付了下，看向苏雨的目光闪着光。
　　“我脸上的伤不许跟娘说。”
　　“我不说娘也看得出来啊。”
　　“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你不让娘发现就行了，别忘了白天我出门，晚上我要煎药。”苏落把桂花糕放到苏雨手里，“今天生意不错，给你和娘买了点吃的，拿去吧，我去给娘煎药。”
　　苏雨不明苏落是何意，晚上煎药跟伤痕不让娘发现有什么关系？直到他看见苏落煎完药后把碳灰抹在脸上才明白过来。
　　烛光有些昏暗，不过苏母脸上的病态还是能看得出来的，苏落给她喂药喂饭的过程里，只是打趣地说苏落把自己弄成了灰猫，倒没有发现他脸上的伤痕。
　　次日凌晨，天还微亮，苏落就做好早饭，嘱咐了还处于朦胧中的苏雨要照顾好娘就背着吃饭的家伙往邺城赶去，此时苏母也未醒，当然不会看到苏落的伤，这样一直瞒着直到伤痕长好确实是个办法。
　　星辰在夏日的早晨里总要停留一段时间，等到太阳的光亮抹去它们的光才会完全消失，看着星光漫步走在木桥上，虽然生活不幸，苏落还是觉得要乐观，未来谁也说不清，谁能知道自己某天会不会成为现在羡慕的那一种人呢。
　　“那个小兄弟，可否赏口水喝。”
　　苏落哪里发现木桥那边站了个人，吓得脚下一滑，幸好那个人拉了一把，不然就真的掉进水里了。
　　仔细看衣着打扮，是白色长衫，蓝色腰带，腰带上挂了一块金色令牌，头上戴着一条纹金的抹额，再看脸，大概二十四五的年纪，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嘴巴上留有一撮小胡子。算不得高亦那样俊朗，不过更有男人气概，更让女人为之着迷的那种。
　　“你谁啊。”苏落有些不满。
　　“讨水的路人。”那人笑道。
　　“我娘还在休息，你且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拿。”
　　他生气归生气，转念一想谁都有需要帮助的时候，也便没有之前那样介意了。。
　　那人看着苏落渐渐远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更加奇怪了起来。
　　“是个苗子，可以栽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