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捉黑白熊幼崽

　　和李堇彦的分别，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之久。这段时间里，沈练心里老是想着李堇彦给他讲过的外面精彩世界，漂亮的小金子来找他一起玩时，他也提不上劲。如果说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感兴趣的话，那一定是去捉小黑白熊了。可是现在还没有到黑白熊冬眠的时候，还不能去捕捉黑白熊幼崽的。
　　每天一有空的时候，沈练就会在村口看看有没有陌生人进村，他等啊等，等来了马队的铃铛声，那是把布匹、食盐和铁器卖给村民们，又从他们手中收购山货的行商。
　　天气渐渐变凉了，沈练去村口的次数也少了，他现在开始专注于自己的成人礼——捕捉黑白熊幼崽上去了。这段时间里，他向爹爹请教了好几次从护崽的黑白熊妈妈那里偷走她的宝宝的事情，对于其中的细节已经烂熟于心，就只等着最佳的时机来临了。
　　第一场雪下过之后，整片大山都笼罩在一片银装素裹之中。陈家村的人们忙碌了大半年，现在大多数也闲下来了，当然，除了沈建和他的儿子沈练。沈建同少年沈练在走起路来沙沙响的雪地上，一边寻找黄鹿、獐子等猎物，一边期待发现黑白熊的踪迹。在下过雪的大山里忙活了大半天，他们猎取到了一头上百公斤的黄羊，但找到的好几个洞穴，里面都没有黑白熊的身影。一直到傍晚时分，他们才最终放弃，把黄羊尸体放在简易雪橇上拉回家里。
　　吴翠翠是个能干的女人，丈夫把黄羊的皮剥下来之后，她仔细地把上面的污迹洗掉，又用针线精心缝制，那是特意给黑白熊幼崽准备的小衣裳。
　　沈练帮着爹爹一起，割下黄羊最为肥美的左后腿，切成大块的羊腿肉，就着生姜、大蒜、花椒、山奈，还有水灵灵的大白萝卜，一起放在铁锅里，用大根的松木大火煨煮，一直炖了一个时辰，炖到羊腿都煮烂了、萝卜的汁水里都浸有羊肉的香气。
　　第一碗羊肉照例是只撒上食盐，再不放任何调料，这样原汁原味的品尝美味是对羊肉的尊敬。接下来，就该沈练最爱的辣椒上场了。肥腻的羊肉、多汁的萝卜蘸上从坛子里舀上来的半碗辣椒，光瞧着就让人食欲大增，咬下一口，肉的香气和辣椒在口腔的灼烧感，让人欲罢不能，在这寒冷的冬天实在是大自然最美好的馈赠。
　　在陈家村的祖先们到达这里之前，大山中本是没有辣椒这种作物的。当年大地上战火纷飞，食盐稀缺，先祖们逃到这片净土的时候，便在不利于耕种粮食的山间小块土地上种植辣椒来部分代替食盐调味。几百年下来，虽然食盐不再紧张，但大山里的人们，已经从骨子里爱上了这种让人脸红心跳的食物。
　　吃完羊肉，沈练全身发汗，外面大雪纷飞，屋内篝火点点，最幸福的事情也不过如此吧，如果此时已经把黑白熊幼崽捉到就更好了。
　　接连几天都是大风雪天气，沈练一家都窝在房子里不出去。到第三日，天终于放晴了，一轮太阳斜斜地挂在天上，阳光照在人身上一丝温暖都没有。
　　“走，沈练，捉黑白熊去！”全身裹在厚实毛皮衣服里的沈建说道。
　　父子二人在山里行走了好久，就在沈练差点放弃的时候，终于在一处背风山坳里的洞穴中发现了期待已久的大黑白熊和趴在它身边熟睡的两个可爱的宝宝。按照成人礼的规定，捕捉黑白熊幼崽的事只能由需要举行成人礼的少年一个人完成，不能由他人代劳，所以沈建慢慢退出了洞穴。黑白熊的冬眠刚开始不久，这个时候它们的睡眠还很浅，稍大一点的动静就会被惊醒，别看这些生灵平常都胖胖的、很可爱，要是被激怒了，成年黑白熊的威力就连最有经验的猎户都招架不住，因此沈练的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
　　两只黑白熊幼崽都很小，身上黑白相间的绒毛还没有长齐。沈练轻手轻脚地来到大黑白熊的身边，弯下腰，按照历来成人礼的规矩抱起其中较为瘦弱的那只小黑白熊。小黑白熊被人从睡梦中打扰，很是不高兴，张开嘴巴就要叫出来，沈练的心砰砰直跳，赶紧捂住这小祖宗的嘴巴。小黑白熊见一招不行，马上用毛绒绒的小爪子去挠身边的坏蛋，但是它还不像它的妈妈那般强壮，因而这一招没有能对沈练造成任何影响。
　　沈练抱着不住乱动还想要大叫的黑白熊幼崽出了这个让他心惊胆颤的洞穴，沈建很是高兴，儿子果然是好样的，和他当年一样，一次就成功地偷出了黑白熊幼崽。
　　走在回去的路上，父子二人说着闲话。
　　“爹爹，为什么祖先们要把捉黑白熊幼崽当作成人礼呢？从护子的黑白熊妈妈那里抱走它的宝宝确实可以锻炼男孩们的侦查力、敏捷性，还能考验他们的勇气，可是这些通过去捉独角狼啊、斑纹虎啊等猛兽的幼崽也能实现啊？”沈练不解地问道。
　　“哈哈，儿子你说得很对，这些确实可以通过去捉其他猛兽的幼崽实现，但是...”，沈建故作神秘的说道，“祖先们曾说过黑白熊是一种神奇的物种，它们远古的时候曾经是神灵的坐骑，如果一个男孩能捉到尚在喝奶期的小黑白熊并喂养它们二十天的话，就能在这只小黑白熊和那个男孩子之间建立起神秘的感应。如果哪天男孩遇到了危险的话，长大了的黑白熊就会不远万里的去救他。”
　　“哇，黑白熊竟然还有这种能力”，沈练摸了摸怀里乱动的黑白熊宝宝，“那爹爹见没见过黑白熊救人呢？”。
　　沈建并不说话，他爽朗的笑声在山林中响起。刚才所说的确实是从古至今口耳相传的说法，不过这种话，村里的大人们谁都没有真当回事过，他们只是把捉黑白熊这种成人礼仪式当作古老相传的习俗罢了。
　　两人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家里赶，兴许是折腾得累了，等到家时，沈练发现黑白熊宝宝已经在他怀里安静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