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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丧门星与天狼星 / 第三章 钟灵毓秀1 新

第三章 钟灵毓秀1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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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一棵新的生命破土而出,它即刻会感觉到阳光雨露带给它的勃勃生力;同时,它也会感受到阳光雨露的冷酷无情。即使有的种子从骨子里决定它将是直挺挺的,如若不经人们的精心修整,与自身的那股遒劲,亦很难成为建材。
  童年的映画,零碎、飘摇、虚无,如阳光中孤零零的几滴雨雾;对于童年,没有一帧值得自悦令吴琴回味。为什么童年就像冬天的落叶树,赤条条地矗立着,无人理会,偶尔有一位彪悍的老者垂青于它,他圆圆地抡着板斧,竭尽全力让斧嘴留下支离破碎的剪影,不屑一顾。回想起来,是自己没有抓住那时的生活,还是随着自己对生活的理解,那时的生活抛弃了自己。是谁剥夺了自己想象中希望的童年?第一次,她觉得生命中存在着无奈。
  春夏秋冬,周而复始,这一年的春天姗姗来迟。大地复苏,万物生长,山间清新的空气涌下山来,沁人心脾。山上悄然开满了绚丽的野花。山坡上成片成片的杏花在阵阵春风的怂恿下摇头晃脑地向人们施舍馥郁的温馨。蜜蜂忙乎地嗡嗡只叫。阳光穿透稀薄的云层,在每一朵花儿上弹奏着浓浓芳香。所谓花季少女,说的就是春季阳光。麦田里,老农民谈笑风生,锄头在手中自如地点头。儿童成群结队,个个左手竹篮,右手小铲,奔向绿油油的麦田挖野菜。吴琴到了拥有自己一伙纯真伙伴的年龄,明天干什么他们不打算,昨天干了什么他们不留恋,总是沉浸在眼下的欢乐中。她的两个哥哥带她也不薄。孩童有着大兄长,在伙伴中总是理直气壮蛮不讲理唯我独尊。当然,在他们的年龄没有那么多的是非曲直。夏丽萍根据两个儿子在小学的成绩,剥夺了他俩上中学的义务。母亲只单单愤然丢了句,跟你爸似的农民脸。小哥俩被救济在山上的鸡舍里喂鸡。看到儿女的衣服一年一年穿不上,越来也越有攀比心,夏丽萍的愁脑变得越来越深远。即使她不断强化每天晨早与傍晚的默祷,将主呀你帮帮我吧阿门,变成面对西方磕头,主呀,请你对我开恩,宽赦这个穷苦而艰难的家庭,阿门。即使她内心从来不间断蓄谋诡异而残忍的有愧于基督的妄为,她依然每天以自己的方式早祷晚告。在遇上事时,脑海中涌现的邪念每每被她轻浮地实施。她早就对吴老太有了想法,这几日又格外强烈。她的儿女也从未与奶奶说过话,天生出于人性就不需要祖母这一脉亲情,加上后天夏丽萍夫妇疏于教导,可怜的花朵呀!吴老太是不能下炕了,两辈亲人对它忘却似的疏远令她甘愿沉落下去。屋里屋外,炕上炕下,没有一丝她的幸福,她连阳光也不愿意见了,一年四季卧在炕上,最终使她的双腿萎缩。这下吃饭可够彻底的。吴家的房子没有丝毫改动或修缮,吴老太每天早早就开通炕头两扇厚实的窗门,等待着儿媳塞进食物。窗户上没有玻璃,封着塑料布,沿着窗台留个不大不小的洞供传递碗筷。吴老太也仅靠这样的洞呼吸新鲜空气。可恨,连人呼吸的空气都要这样被剥夺一次,老人就这样沉落着。这倒好,这层不透明的窗户不管是对屋里来说,还是从外人的角度出发,都是莫大的安慰——眼不见心不乱。这些年来,吴天虎对母亲做的最大一件善事就是急人之所急的帮助母亲解决了食物的最终去路。其它动物用不着人操心,对于高级动物人自身来说,肚里的消化物能有个安度晚年与公众无害的去处,自然是莫大的欣慰。最基本的急人之所急,儿子亲手为母亲做了一张大面杌子。杌面比炕沿低两砖,上面蹲着铁盆,吴老太用起来方便多了。铁盆上盖着丝丝入扣的塑料盖子。冬天掀开被褥,夏天揭去床单,侧着身屁股正对着铁盆,放心使用,绝对环保,与人无争,大口径盆子,再稀拉的消化物再猛的喷劲照样大大方方吸收;两砖高身量的铁盆,再久的排泄都能坚持。最具人性化的设置就是那塑料盖子,怎么扣都丝丝入扣,保证了室内空气的沉稳度。要是吴老太卧累了或闲来无事,随手便可掀开盖子提提神,回味回味上顿或上上顿及昨天儿媳造的好饭。这倒好,大家都相安无事。也给儿子省下了买裤钱。北国的老农民有个专门的洗澡时间,夏天太阳正毒正狂妄时,早早晒好一盆水,关紧门赶紧得洗。天气一转凉就心安了。可想而知吴老太身上的泥子有多厚多糙多味,蚊虫叮咬全然不觉。手与脸也是本村的姑娘倒粪盆后,让母亲擦洗一番。自从吴老太卧炕后,夏丽萍再也未曾谋面,估计忘了婆婆的尊荣。她对外人诉起婆婆,就是婆婆的不刚强,自甘沉落,笨头笨脑的小哥俩也会理直气壮的附和两句。所以孙子辈的快乐吴老太致死也无缘。要是圈里卧头猪,他们倒是一个比一个逗得欢。按说猪是没有进化到使用便盆的地步呀,怪怪。十几年如一日,生不如死,不疯也该傻,非也,吴老太比明白人还明白。她还参了禅不成,真是胆大包天反了夏丽萍的信仰。也算上天有眼,身体被禁锢了心灵能够自由飞翔,莫大的慰藉。出于对单身女性的保护,夏丽萍确保吴老太的房门时刻都是从外面挂着,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为了不让第二人等等撞上正在用屁股喂食铁盆的婆婆。万一,对于撞者与受撞者均是莫大的窘!
  住房成为吴家最急迫与尴尬的经济问题。三间房,一间比一间大,吴老太占居着中间最大一间。夏丽萍轻易不在外人面前倾诉家事,一鸣却惊人,不是因为别人有意挖掘她痛与启齿的隐私,而是她“太憋屈了”,所以,每每说起那些不能与外人道的“家丑”,她总能激动到不能自控。在媳妇心里,家丑源自吴老太。而别人最羡慕夏丽萍有三个姑子,后顾的隐忧生来便解决了。在老人问题上,社会的通病是放纵儿女牵强的理由。
  这个“契机”夏丽萍等过很长时间,期间放弃了三次,因为她这几年从未端端正正谋过吴老太的面,缺乏一鼓作气势如虎的猛劲。屎已经到**了,擦屁股的还是自己。
  老公在山上,两个儿子在鸡场,前不久女儿被塞进幼儿园。她就是在家里掘地三尺打滚翻跟斗跳水井,一只跳蚤也不会出来妨碍。春夏之交的下午,一切都显得格外昏暗,时间也不例外。一道道看不见摸得着的霹雳袭击着吴家,希图以天之厉将吴家的时间永远定格在这昏暗里。她从吴老太窗下慢慢走过,用眼角的余光试图穿过送饭的窟窿,从而洞彻炕上的一切。瞎白眼!她再次来到窗前时手中端了一杯水,将水放在窟窿前,提着心向里搜寻了一眼。那味呛得她咳嗽已到喉咙,倘若不是水杯阻挡了一部分异味的涌泄,她的喉咙会被咳嗽撑碎。黯淡的屋里披白散黑的乱发令窥视者一阵阵发憷。“看来,最孝顺的女儿也是敷衍了事。”她不由得想。紧接着清清嗓说着,“喝水,喝水,天热了。”躺在凌乱不堪炕上的婆婆一动不动。“没有断气吧。”她故意以言者无心的口气自语,望听者有意。敲山震虎的响动石沉大海,她这才舒心,蹑手蹑脚,小心谨慎地拿下门上的铁链。厚重的单扇木门动一丝都会伴随沉闷的声响,眼下竟鬼上身般丢了沉重的魂。夏丽萍内心正窃喜着屋门悄无声息地被敞开,手要离开木门之际,厚重苍老的木门哼了一声——毕竟是跟吴老太长年累月的,产生了感情。这个魂叫不醒另一个魂吗?夏丽萍暗自欣喜。发酵了数十年的臭,如恶性肿瘤在屋里膨胀。敷衍了事的打扫与漫然有意的邋遢对抗了数十年,将大门敞开者就是要打破这种平衡式的僵局。“哼,哼,妈。”儿媳如此亲切的称呼吴老太一生听不了几下。一分钟内就错过了两下。“主呀,这待遇,要在我头上早就自行了断了,活受呀。主呀,我真是对她开恩,‘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夏丽萍心念着。看到婆婆睡熟着,她悄不声息地上到炕上,特意顾盼了铁盆。面对床单,她手上不由发憷,“耶稣在我心。”她轻轻拉起嫁妆箱上的一张被褥,无意的一瞥令她的眼神被嫁妆箱后面斑驳墙体上的一块摇摇欲坠泥皮岔了神——什么都有变节的时候。她牙根一咬,被褥死死地捂在了婆婆面部。蓦地,吴老太挣扎不已。即使夏丽萍有心里准备,也打压不了脸色的煞白,一袭冷汗。不知为何,她突然间爆发的气力争先恐后地通过胳膊怂恿着双手,死死地捂着婆婆抖动的头颅。意识中,她感觉婆婆挣扎得不够费力,到底是废人一个。就在她心中窃喜这一丝微的松劲时,小腿透出疼人心的疼痛震荡周身,势如虎的整个身体中电似的倒下炕来,毫厘之差便扫上杌子上的便盆。夏丽萍没有大碍,被扎伤的小腿流着信仰耶稣的血。
  “小卖*,我早就防着你!”吴老太僵尸复活般从炕上坐起,半个屁股露了出来,右手握着学生削铅笔的小刀。
  即使腿上疼痛不已,她还是故作自若的样子拍拍身上的尘土。。
  “这辈子就会装了,”夏丽萍说,看上去堂而皇之,心中那份恐怕劲着实让她全身发麻。她可不想停下自己的嘴,“解决你是可怜你。看你住的地方,看你骨肉对你的孝顺,与你对他们造成的拖累。死对你这种人纯粹就是解脱,你解脱了全家都跟着解脱享福。你躺在臭窝里煎熬,全家的日子跟着煎熬。你了断了,儿女很为你的开明感激不尽,不爱戴你的不缅怀你的内心都爱戴缅怀。你好好想想自己被野男人送来有多少个日子了,像是一辈子吧,吴家的两代人被你拖累了一辈子。上帝呀,我对你这个将死的活死人说的可是真心话,你自己最是有体会-----”
  “是呀,我这样就是时间的俘虏。”她双眼充神地望着受重若轻、若无其事的婆婆。“我随时可以对时间撕票。干嘛弄脏你,让你内心致死都不得安宁,活在活死人的噩梦中。养儿育女所得,我确实比你品味多得多。为此,我是有过死的一了百了心。都说解果生命是一眨眼的事,哪有一眨眼那么轻松。你现在有勇气解决自己吗,没有。你嘴上可怜我生活在这种猪拱的环境中,坚持近十年;你嘴上可怜我得了这种病;你嘴上可怜我生养了一儿三女居然没有一个是人;你嘴上可怜我近十年没有一个姑娘与我促膝谈心,为我解闷;你嘴上可怜我剩下这块全身发臭的身躯。我感受到了,我想到了,生儿育女为他们受苦受累,把心掏给他们,最终还是一场噩梦。老伴老伴,谁先死,谁才是真正享福。而你呢,你比我还可怜,我是要活到头了,你却眼睁睁地看着我步我的后尘。我内心可怜你比我还可怜。我放下了担子,你正担着担子。养儿防老,自欺欺人的笑话。你生了三个儿子,养育两个,抱养一个女娃,上帝还是谁为你保证他们在你走不动的百日后不嫌弃你?你为了养儿育女想方设法,竭尽蚂蚱的力量聚敛钱财,你活着也就一身恶俗恶俗的小人念头,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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