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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丧门星与天狼星 / 第二章 弃棍得柺1

第二章 弃棍得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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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柔和的阳光给五彩斑斓的世界洒下生命的活力。平坦的麦场上,几只火红的大公鸡精神抖擞自由自在地活动筋骨。偶尔有一只昂首挺胸卯足了劲高歌一曲,一鸡鸣形,百鸡鸣声。公鸡的雄鸣声在大地上此起彼伏。阵阵清脆悦耳的叫声驾驭者着旖旎的晨光飞向鳞次栉比的屋舍。它们在替凡夫俗子操心,新的一天开始了。小巴车大小的麦垛是牲口新的口料。淡黄压扁的麦秆发出阵阵草香。在一堆麦垛前,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妇女鹤立鸡群,油头滑脑地左顾右盼。转瞬间,夏丽萍抱着婴孩登上了热闹非凡的乡村大舞台。“大妹子,这里。”那妇女迈着坚实而沉稳的步伐,欣喜若狂地健步迎上去。几只专心觅食的大公鸡被矗立倏动的怪物吓得噗噗地一跃而起,拍着绚丽的翅膀大可不必的逃之夭夭,麦垛顶端的麦秆随势翩翩起舞。
  “来,快让我看看孩子。”妇女急不可耐地从夏丽萍怀里夺过襁褓中的婴孩,仔细察看一番——特别是“小茶壶”,生怕是个赝品。为了自身的安全,妇女入乡随俗身穿洗退了色打着补丁的衣裳。“嗯,这孩子健康。”妇女脸上白嫩嫩的赘肉忽上忽下地抽动着。一抱上婴孩,她便发挥自己行当里的奇妙之术,手嘴并用地逗着婴孩。从孩子的音容笑貌便可断出孩子是否健康。婴孩就像是回到母亲的怀抱莞尔直乐。
  夏丽萍板着脸,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骨肉被别人把玩,无可奈何。她不明白,人贩子如此喜欢小孩,仅仅为了金钱就甘愿成为人贩子。
  “好胚子自然得有个好着落。”妇女下意识地从上衣袋里掏出一沓皱巴巴的钱,歉意又掩盖不住欣喜地说:“妹子,数数。”
  夏丽萍看到那沓钱,阴沉的脸上顿时容光焕发,炯炯有神的双眼熠熠生辉。跃跃欲试地从眼窝里跳出来,颤抖不停的白皙小巧的手迅捷地攫住妇女手里的特殊长方形纸张,本能的像触电似的缩了回去,贪婪而歇斯底里地数着手里的钱。厚厚的一沓钱从她的左手一张张地移到右手。她对每一张钞票的认真劲正是妇女对婴孩的仔细劲。彼此如获至宝。
  站在一旁的妇女吓得瞠目结舌,须臾才被公鸡连珠炮的打鸣惊回了神,两眼死死盯着夏丽萍颤微微的双手,生怕夏丽萍趁她不留神取走几张。
  “怎么才三百块钱?!”夏丽萍神经质地大叫着,“不是说好了四百吗?”
  “妹子,小声点。听姐说,”妇女油腔滑调,泰然自若,“说好归说好,我没有看到孩子呀,要是知道这么嫩,我就不来了,既然来了我就一定会成全咱们的生意。干我这行其中的艰辛你是不明白,孩子不仅要健健康康,不能太嫩也不能太老,越嫩风险越大,越老越不好找下家,十几个月的婴孩最合适。明白了吧,什么货物都分级别。”
  “分级别?”夏丽萍更是莫名其妙,气煞了。
  “是呀,说了半天妹子怎么就是不理解呢。”妇女心平气和,循循善诱地开导着。“你看看你着孩子,才满月吧。说句不好听的话,到谁手上都是烫手货。想多要一百块,就得多养活成十个月。”
  “我不卖了,纯粹是耍弄人。”夏丽萍激动地脱口而出,伸手抱过婴孩。
  “给你,最多再加十块。还是不愿意的话,各走各的。”妇女可是斫轮老手。
  夏丽萍犹犹豫豫,心里真不是滋味。多加十块钱就把她的神魂分裂了,眼看着十块钱一动不动。
  妇女以趁火打劫的心态趁虚而入,说道:“我们都是做母亲的,我也知道怀胎十月的艰辛。现实就这么现实,就这么残酷,自己不能给骨肉好的生活环境,成全了他,也是做母亲的为子女造福。”妇女说着将十块钱往夏丽萍手里塞。
  夏丽萍给孩子喂着奶,命令丈夫将老二送到五里铺的三姐家。老二哭哭啼啼死活不肯去,说要在家里看护小弟弟,夏丽萍严声厉色两下,吴恩峰抽抽噎噎着怀着恋恋不舍被慈眉喜目的父亲拽走了。在家里的吴恩军每天下学必会到母亲身旁逗弄弟弟,不时对着弟弟童言童语,好像人家每次都能听懂他的童稚之音。这在孩子童稚的心灵里无非是其乐无穷,一直到那一天这种快乐被母亲的无情打破。他痛哭流涕,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丁丁真动人。他根本不理解母亲为何把幼小的弟弟送人。即使母亲三番五次向他解释,他还是趴在炕沿上哭了一上午。对于大人间的龌龊事,他不明白的太多了。最后,还是夏丽萍的两巴掌使他收拢了眼泪,抽噎着上学。
  自从夏丽萍与骨肉割舍后,整天耿耿不寐。晚上在炕上不是左打滚就是右打滚,搅得吴天虎难于入睡。吴天虎关心她,她又不言语。丈夫怎么能够理解做母亲的内心空虚呢。旧病复发呀!她一直想要个女孩,将来自己的后半生也有了依靠和保障。人就是这么怪,婆婆活生生的先鉴够残忍了,可夏丽萍还是自以为是。加上生育后**的作怪,越发使她为了想象中的女儿煨焦难挨。无奈,自己又刚生过孩子,有些日子不能受孕。诚然,夏丽萍也没有敬错神白敬神。停在五里铺吴恩峰的回家时夏丽萍转忧为喜,吴家云开雾散,气氛重新活跃。
  “妈,三姑村那个婆娘又生了个女娃,第四个女娃了。三姑说那家成了娘子连。妈,什么是娘子连?”吴恩峰拽着母亲的衣角翘首以盼,好奇地眨巴着小眼问。
  “这个坏东西,拐着弯骂我。”正在擀面的夏丽萍听了儿子的话轻声自言自语,想一想,她的手便停了下来,陷入沉思,也忘了回答儿子。
  “妈,什么是娘子连呀?”
  “女娃多了就是娘子连。”夏丽萍不耐其烦,品尝着被亲戚的影射。
  吃饭的时候,夏丽萍心事重重地对丈夫说:“听老二说五里铺有户人家已经生了四个女娃了。你下午别去山上了,到三姐家打听打听,明白吗。”
  “咱要不下咱就认命吧,惦记别人的干什么。我妈三个女也没见她美到哪了。”吴天虎说。
  “你妈就没有修下那福。”夏丽萍斩钉截铁。
  “迟早要被巷人的唾沫淹死。”
  “光面话再多,也顶不了咱受难过。”夏丽萍道貌岸然。
  “这回接老二,三姐就问胎娃。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实话实说。男娃换女娃,女娃换男娃,天下一大片。”
  中午的烈日以燥热网住人们的活跃。树荫下,牧羊犬像一潭晒干的烂泥贴在地上,乱毛退了一地,肥耷耷的舌头从嘴角耷拉出来,看上去像是被遗弃。牧羊人早已将羊毛剪去,远远望去,羊儿个个精干。猪儿卧在池塘边的泥淖中。一阵微风足以使整个村庄弥漫于恶臭中。在动物午休时分,吴天虎怀着忐忑的心骑着除了铃铛不响全身具响的“脚不着地”,在树荫的掩护下,从燥热中左冲右突。
  屋内的窗门开得圆圆,吴天菊穿着一身单衣躺在炕上,呼噜一起一伏。丈夫下身短裤,上身光赤着,躺在地上的草席上,枕着花枕头,侧着身,右手轻轻地摇着蒲扇,悠闲无比。厚重的单扇门张大嘴,被竹帘封着口。偶尔有一只苍蝇在屋内东绕西转,时而带着挑逗的心性落在吴天菊身上。越热的天,这东西越不甘寂寞。院门的贸然开启撞响了吊在门楣上的筒形鉄铃铛。黑飞机从肉质停机坪上起飞。
  “讨厌,这时候还有人来。”丈夫心里咕哝着,紧接着自行车的呼啦声搅扰着他的耳神。他这才慵懒地站起身来。
  “三姐。”吴天虎扎好车,径直朝房里走来。
  “天菊,天菊,你兄弟来了。”吴天菊被丈夫摇醒。
  “不是才回去吗,怎么又来了?”吴天菊睡眼惺忪,跟周公侃得投契了,很是恋炕,慢悠悠地坐起身。“怎么这时候来了,大热天的?”
  “啊哦。”
  丈夫将扇子给了吴天虎,到巷里胡侃去了。并非他有意回避,而是一贯如此。他从不参与吴家的巨细事——老婆又不傻。在板凳上坐稳的吴天虎一双浅薄的双眸游移不定,一副初来乍到的熟悉环境样。他胆战心惊,不知从何启口,因此神魂不定地不知何处安放眼神为好。
  “胎娃好着吧,抽空我还想看看。”吴天菊一边往碗里倒凉白开,一边问。
  “还好,还好。”吴天虎怯怯懦懦地回答。
  “哎,这几天我还在想,你逢这么三个男娃将来的负担可不轻。说句实话,你考虑过把老三给人吗?”
  吴天虎遽然一惊,晃出了碗里的水,随口道,“已经给人了。”
  “给人了?这么快,也不和我商量商量。咱姐知道吗?”
  “应该知道吧。又不是什么好事,还商量什么。本来是要女的,谁知------”
  “是夏丽萍要送人的吧。”
  “---------”
  “你这男人当得,就知道往山上跑,你看看你才三十岁,头上还有几根头发。而她秀的跟十八似的。进门都八年了,吃喝完净生了孩子,一天地活都没干过。”吴天菊尖刻地数落着。“三胎就不应该怀,早就该结扎了。生个孩子穷三年,除了刻薄你,她就再没本事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德行,一有什么不是就要回娘家,把这么大个家留给我---------”
  “她吓唬谁呢。她的老家在鬼地方呢。”
  “不说了不说了,越说越烦。”
  这倒是言之有理,吴天菊也看出了弟弟的难处,就不再针尖对麦芒。反正自己不和那泼妇一个锅里搅勺。夏丽萍可是个闷里使术,胡搅蛮缠的主儿。也不知道是哪几路原因,使而立之年的吴天虎没剩几根头发。只就这小小天顶来说,看上去真像哪个不负责的屠夫制作。他倒过屠门而大嚼似的索性留着那几根招摇撞骗着虱子。太年轻了,村民对他的揶揄纷至沓来:秃,净肉,反光镜,虱虮不留,搭不住木梳,西瓜尿泼葫芦,一颗明灯照九州。
  “妈还那样?”
  “自己不刚强,儿女还能拿多大的劲。”
  “返回去折过来有什么事?”
  “呃--------也没什么。”吴天虎欲盖弥彰。
  “没什么事我去地里呀。临走把门挂上。”吴天菊直言,越来越懊恼弟弟日渐堕落的德性。
  “哎,三姐,你等会,我还没说完呢。”
  “说。”
  “听老二说你村有个女娃要给人。”
  “你两还是贼心不死。大热天你为她折腾来,就是为了这?她要女娃急着送终呢,还是怎么着?!你两就看石头村那几个妇女样,改革开放这些年了,社会越来越经济化,你想没想过一个婴儿养育到结婚得付出多少。你是不是连自己头顶仅剩的几根头发也气死呀。”吴天菊激愤起来。费多大的劲呀。
  吴天虎只好在沉默中灭亡,无精打采地耷拉着思想。
  “计划不如变化,养个姑娘到来老年真能当柺棍使唤?”这种愚笨的偷梁换柱难免引起非议,石子落入湖中击起涟漪没人在意,一旦溅出水花,就成了离经叛道。
  “她那头就那思想,跟她一般见识哪有和睦的日子。”吴天虎嘟哝着。。
  “给人是给人,自己去抱吧。嫁夫随夫,娶妇像妇。抱女的事我成全不了。”吴天菊甩身出去。
  “我到哪去抱?”吴天虎莫名其妙,杵立着煮石疗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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