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末日

　　一夜无眠。
　　刘立凡休息下来之后，浑身肌肉更是疼得厉害，和刘清谈完之后已经是半夜三点了，虽然之前已经睡了十多个小时，但刘立凡的眼睛依然疼得难以睁开。
　　刘立凡让刘清去自己卧室休息，刘清在房里躺了一会儿，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那些怪物血肉模糊的脸，耳朵里听到的都是罗君死前的惨叫和哀嚎，差点把自己弄崩溃，索性不睡了，出去和沙发上的刘立凡坐在一起，她也从来没想过，旁边这个没车没房没存款，还不爱干净的男人，在这种时候竟然会给自己极大的安全感。
　　刘立凡在沙发上越坐，心沉得越低，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倒八字。从把刘清救上来开始的几个小时里，不断有摔门声，惨叫声，嘶吼声从各个方向传来，紧接着汽车轰油声，撞击声，爆炸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多，到最后所有声音都渐渐消失，整个街道上只剩下怪物那让人的恐惧深入骨髓的嘶吼在不断回荡。而整晚最让刘立凡和刘清紧张的，就是楼上传来的开门声，以及紧跟着的怪物的嘶吼和一个男人的惨叫。男人的叫声越来越低，就如同两人心中的希望一样，直到最后一丝侥幸的微光熄灭。
　　之前还比较喜欢生化末世系列作品的刘立凡心里已经敲定了生化危机爆发的事实，而他们口中的怪物也终于有了一个令人熟悉，又令人窒息的名字，丧尸。
　　几个小时以来，刘立凡已经不记得给自己的父母打了多少个电话，而中午还在和自己通话的母亲，整夜也再没有接过一次电话。同样的，在一旁缩成一个球的刘清，也在一边不停地哭着，一边给自己的父母，亲戚，朋友，甚至所有可以联系的人一一拨打电话，可惜接通的人寥寥无几，而且短暂的交流都在一声惨叫中截止。
　　清晨，太阳照常从东方的地平线上升起，温暖耀眼的光芒毫无保留地洒向大地，刘立凡鼓起勇气走到阳台去看街道，果然和自己想象中一模一样，本就不宽的街道上，零零散散的到处都是丧尸，大部分都穿着睡衣或者只穿了内衣，因为大爆发发生在今天凌晨，大部分人在睡梦之中被身边的人咬伤，或亲人，或爱人。有的人侥幸逃脱被直接吃掉的命运，仓皇逃出家门之后，却也免不了被外面的丧尸吞食或变成丧尸之中一员的命运。
　　鲜血已经把黑色的马路染得鲜红一片，还未干涸的血液像一股股的流水一样在马路上流动。地面上，花丛里，树枝上……到处都是残肢碎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电动车，轿车，面包车……各式各样的车杂乱地撞在一起，有的车里还有人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拍打着窗户，希望能赶走车外围着的丧尸。有的车还正燃烧着，早已被炸的漆黑的车体意味着又是一个生命的逝去。
　　“怎么样了……“刘清躺在沙发上蜷成一团，两个黑眼圈下的眼睛黯然无光，昨晚上发生的一切早已经打破了她生平所有认知，巨大的恐惧正占据着她的身心。
　　刘立凡摇了摇头，顺手把窗户拉上，回到沙发上，摸出自己裤兜里最后一支烟抽了起来，一言不发。
　　“你准备怎么办？“刘立凡吞了口唾沫，在烟灰缸里按灭了燃烧着自己最后生命的烟头，目不转睛地问一旁的刘清。
　　刘清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饿么？“
　　刘清缓缓点了点头，依旧没有说话。
　　“拿去。“刘立凡起身到柜子里翻出一大包早餐饼干，胡乱抓了几个扔在刘清身边，也不管刘清有没有动静，便自己又拿了一盒牛奶，在桌子旁边吃起来。
　　平时还算喜欢的早餐饼干今天吃着格外难吃，没吃几个刘立凡便把饼干扔在一边，一口喝完了剩下的牛奶。而沙发上拿起一包饼干慢吞吞地嚼着的刘清也停了下来，虽然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但完全没有一点想吃东西的念头。
　　“行了！“又是几分钟的寂静之后，刘立凡突然站了起来，走到沙发边一把拉起刘清，“别发神了，生化危机是事实，既然已经发生了，与其这么待着，还不如想想该怎么办！“
　　“呵，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外面到处都是吃人的丧尸，难道你还能飞出去不成？“被刘立凡拉起来的刘清惨笑一声，“我们完了，完了……“
　　“妈的，老子昨晚上就不该救你，浪费老子力气。“刘立凡一听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把刘清扔回沙发上，到卧室里拿出一张纸一支笔，开始细数着现在该做的事。
　　“有什么呢？“刘立凡咬了咬手里的圆珠笔头，“嗯……其他的都不急缺，现在就是吃的，水，还有电……“
　　“对啊！发电厂一旦没人控制，很快就会停电的。“刘立凡想到这里，赶紧把自己家里的充电宝全部翻出来充上了电，不翻不知道，这一翻居然翻出了四个充电宝，其中三个还是20000毫安的。
　　“哟，以前还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充电宝，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刘立凡看着桌子上并排闪着光的充电宝，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就是食物和水。“刘立凡跑到厨房看了看，又把冰箱，床头柜等所有可能有食物和水的地方翻了一遍，所有东西加起来，食物只有半箱牛奶，两包饼干，半袋大米，一些青菜，几个苹果和几块腊肉。而水更可怜，除了小半桶矿泉水之外，就只剩两瓶可乐了。
　　“靠！“刘立凡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少的可怜的东西，抓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只有这么点吃的，没几天就吃完了，水省着喝也只够四五天的，这可咋整，早知道家里多准备一些了。“
　　“我这里还有，几块巧克力……“一直看着刘立凡来来回回忙碌的刘清突然开口了，从她的运动裤兜里掏出几块德芙巧克力。
　　“几块巧克力能干啥啊，一顿都不够吃的。“刘立凡苦笑一声，但还是接过刘清手里的巧克力，和其他食物放在了一起。
　　“吃的省着还能吃一段时间，水才是最缺的，快用桶接几桶水啊，要是停水了就完了。“刘清面色复杂地看了看他们俩的“家底“，给刘立凡提议到。
　　“你以为就你聪明啊，“刘立凡无奈地耸了耸肩，“我早就想到了，可惜水管里已经没水了。“
　　“不会吧？这么快就没水了？“刘清不敢相信，起身慌忙跑到厨房打开水龙头，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水管里“呜呜“的空鸣声。
　　“可能是昨晚上水管被整爆了，就这么点食物和水，我们肯定在家里待不了几天的。“刘立凡靠在厨房的门框上，对着一脸慌张的刘清抬了抬下巴，“而且估计很快就会停电，天然气也会停，到时候就算有米和肉这些东西，也吃不了。“
　　在水电气齐全的现代都市生活习惯了的人，只有在突然要离开水电气的时候才知道它们有多么重要。
　　“那个，米可以先做成饭团，在冰箱放着。“刘清看了看刘立凡。
　　“那就交给你了，腊肉就别弄了，这是唯一可以长时间存放的肉类，你先把那半袋米做成饭团吧。“刘立凡点了点头，然后顺势就把这件事丢给了刘清，自己闹着生命危险把她救回来，其他事情是指望不上这个女人了，这些事能丢给她的就全部丢给她了。
　　“我做是没问题，可是做饭团也要水啊，我们……“刘清苦着脸掰了掰手中的水龙头，一脸无辜地看着刘立凡。
　　“靠，把这茬给忘了。“刘立凡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我们那点水喝都不够，拿命做饭团啊，那半袋米也吃不成，就靠那点零食，没几天就饿死了。“
　　“我想起来了！我家里水比较多，因为我家水管问题，经常停水，所以我就习惯接三四桶水放着，而且我家里零食有好大一箱，够吃好久了！就是，我的钥匙……“刘清突然想到自己家，还没兴奋起来，又颓靡了下去。自己的钥匙昨天晚上就落在楼下了，不然自己也不会在刘立凡家里。
　　“我去，你能成点事儿不。“刘立凡随口骂了刘清一句，然后跑到阳台上看了半天，终于发现了被刘清落在单元门外的钥匙。钥匙就躺在铁门外五米左右的位置，但周围却有好几只丧尸仍在游荡，而昨晚上被刘立凡用大铁门压断手指的那只丧尸，手仍然卡在铁门门缝里。
　　“我去，这家伙拿命捡啊。“刘立凡站在阳台上就喊了一句，下面的丧尸齐刷刷地转过头看着他，吓得他一下子捂着嘴蹲了下去。。
　　“妈噢，这些家伙耳朵这么好的吗？“刘立凡拍了拍自己起伏的胸口，虽然自己昨天都已经亲手杀过一只丧尸了，但突然被好几只丧尸死死地盯着，要是目光能杀人，刘立凡就已经丢了半条命了。
　　刘清走过来，来来回回磨蹭了好久，最终下定决心，从阳台往下看了一眼，但还没看清楚下面的状况，就被地上到处散布的血肉弄得胃里一阵翻滚，回头就跑到厕所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