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族测

　　当晨曦突破夜空的束缚，投射到这片大地时，凌之一族的广场中也是笼罩着一股热闹的气氛。
　　巨大的白石广场，足足数百名少年少女伫立其中，阵阵喧哗声，冲天而起。
　　今日，便是凌之一族三年一度的族测。
　　顾名思义，族测就是对一族之中的新生一代进行测试的仪式。
　　在宽阔的广场中，立着一块巨大的黝黑石碑，这种石碑，也只有一些势力庞大的家族才有资格配备，而且价值不菲。
　　石碑旁，站着一位青年。
　　他神情温和，气质出尘，实力深不可测，乃是凌之一族大长老的长孙凌清尘，也是这次族测的主持者。
　　参加族测的少年们，在他的口令下依次上前触及黝黑石碑，持续三息时间。
　　大多数时候，那块黝黑石碑在人们的手里都会微微发亮，明暗之间有些极细微的区别，只有少数人触及那块黝黑石碑，发出明亮的光芒，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会成为一族重点培育的对象。
　　此时一位长相极为清秀的少年站在场间，细细打量一会儿眼前这块外表粗励，隐隐有着无数细孔的黝黑石碑，然后伸出如女子般白皙的手掌轻触在石碑之上，缓缓闭上妖异的血眸。
　　那块黝黑的石碑，来自山河海里的奇异矿石合成，这种矿石里天然蕴有一种类似精神的能量，只要与人体相遇，便会分出一缕进入人体之内，激发人体自身的玄力，然后把那人体内玄力里的一缕带回到矿石之内。
　　接触到测魔石那人体内的玄力越强盛，矿石所受补充越多，便会越明亮，经过很多年的尝试，人类已经总结出一套规则，可以通过测魔石碑的明亮程度，判断低阶修炼者的实力程度。
　　他清晰地感觉到，一道清凉怡人的气息，从黝黑石碑的某个细孔里溢出，顺着自己的掌心进入身体，然后在经脉里高速流转，试图去往更深的位置。
　　那道清凉的气息很明显没有什么意识，自然没有恶意，他没有作任何反抗，任由它四处流转。
　　当然，即便自己想要反抗，也没有什么能力，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这具身体里的经脉有些问题，在自己着手开始修复之前，那道气息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发现，黝黑的石碑显然也不会明亮起来。
　　睁开妖异的眼眸，没有任何意外，测魔石一如往常一般，没有因为他而有丝毫反应。
　　既然是预料中的状况，自然不会生出一些低落的情绪，他偏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青年，说道：“没亮。”
　　闻言，凌清尘微微愣了一下，看着眼前少年的神情，总感觉有些怪异，通常没能令测魔石变亮的少年们，难免都会觉得有些丢人，又或因为失败而黯然失神，出现这样一些负面的情绪并不奇怪，不如说这是很正常的，但他却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的情绪，表现得太平静了，平静的竟让他生出几分好奇，不由多看了他几秒，然后视线扫了扫石碑确定毫无反应，这才将结果公布于众：“凌枫，练气品级，无。”
　　话语刚落，便不出意料在人群汹涌的广场里带动起一波又一波杂乱的嘲讽声。
　　“不愧是玄城第一废物，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待，依旧没有丝毫进步！”
　　“唉，这废物除了败坏家门，还会干什么？”
　　“若非有族长与族母的庇护，此等废物早该被逐出族门了，哪还有他在玄城嚣张的余地？”
　　“像族长与族母那等传说一样的人物，怎么就生出这样一个人呢？”
　　......
　　......
　　对于场间杂乱难听的嘲讽与鄙夷，凌枫的神情始终平静，显得不是太过在意，如若未闻一般，向凌清尘淡淡问道：“请问我可以下去了吗？”
　　那副无喜无悲的模样，令凌清尘微微挑眉，感到很是意外，心中那股莫名的违和感也越来越强烈，心想着若是往年听得场间的嘲讽声，他的脸色早就如猪肝般难看了吧？然后逃一样的远离此地，这才是应该会出现的景象，不是吗？
　　然而，他安静的站在那里，眉眼间透露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令人如沐春风般心生平和，看着很是顺眼。
　　与之以往的气质相比，简直天差地隔，甚至令他产生某种错觉，好像并非同一个人，而且自己已经有有一会儿没答应他，可却看不出他有丝毫厌烦的情绪，保持着一丝不苟的礼数，有着这个年龄很难拥有的平静与耐心。
　　难道三年的时间真的可以让一个人心性成长至此？他不禁生出许些疑惑。
　　然后，有些欣慰，也替族长和族母感到高兴，不管如何，自己这不太成才的表弟总算是有些成长了。
　　凌清尘微笑说道：“嗯，别太过灰心了，下去吧。”
　　凌枫点头致意，便往场下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凌清尘有些感慨，然后神色流露出许些惋惜，若是能够修炼，有如此心性的人，日后的成就还会低？
　　场间的人群可能是异于凌枫表现得太过平静的缘故，便是连那吵杂的嘲讽声也是纷纷弱了下来，不再如先前那般刺耳，这让凌枫的耳朵清净了不少。
　　看着过道上独自行走的凌枫，有些人忽然生出几分怪异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如先前凌清尘的那种怪异，他真的太过平静了......
　　如果换作他们自己，在经历先前的族测结果之后，哪还能走的如此平静沉稳？不免感到有些佩服，然后刻意遗忘这种情绪。
　　若是让得别人知道自己对一个无法修炼的废物，产生出许些佩服的情绪，岂不被笑死？
　　想到此处，不少人四处张望，生怕先前自己表露出什么不妥的神色而被周围的人发现，不由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下一个，凌莫。”
　　测魔石碑旁的凌清尘温和的声音继续宣布着下一个测试的人选。
　　人群微微骚动，少年们纷纷如潮水般向两边退开，非常自觉的让开一条人形走道。
　　一名穿着华丽青衣的少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凌枫没有理会，朝着后面的位置走去。
　　两人中途自然相遇，青衣少年拦在了他的面前，神色略显高傲，昂着头就像一头高贵的雄狮，蔑视着眼前的一切。
　　看向凌枫的时候，他的嘴角露出许些笑意，只是表露出来的笑意却是有着几分嘲笑与不屑的意味，说道：“凌枫表弟刚才的族测结果你也别太过失落了，毕竟你不能修炼的事实是众所周知的，如何努力也是徒劳，我想大家一定会理解的，你们说是吧？”
　　他言下之意毫不掩饰的鄙夷与嘲讽，任谁都能够听出来。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场间的少年皆是纷纷的附和着嘲笑与暗讽，言语之间肆无忌惮，很是刺耳。
　　凌枫微微蹙眉，脑海中消无声息地翻阅着此人的信息。
　　在前世凌枫的记忆中，眼前的青衣少年是三长老的孙子，名为凌莫，天赋算是上等，族中高层也是很重视的新鲜血液，也造成他从小目中无人的性格，真要说起来他还是凌枫名义上的表哥。。
　　不过，这个表哥自幼就对凌枫并不如何友好，见了面总少不了一番冷嘲热讽。
　　凌枫心想，原来如此，这是来找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