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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良火速回到山下之城，还没来得及喝口水，便急匆匆赶到花园中。
当他发现自己卧室的门开了一半时，心也顿时凉了一半。
“你们下去吧，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踏入花园！”
吕良扭头对身后的小跟班们厉声吩咐，吓得他们话都说不出来，连连后退。这么一来，花园里倒是安静了不少。
他放慢脚步，轻轻走进卧室，发现整个卧室里乱糟糟的：床上的被子卷成一团，边上的柜子也倒了，脸盆里的水撒了一地...
此刻，他的得力助手巴特勒正跪在墙边，左手握着一把流血的匕首，身子不停颤抖着，这明显是极度恐惧的表现。
吕良看见墙角的储物箱已经裂开，便知道早上的不详预感应验了。凯尔果然不在箱子里，木箱的锁扣被完全扭断，这是猛禽才办得到的事。这么说来，那把匕首上的血，应该也是凯尔的。
“发生什么了？”
吕良即使已经掌握了情况，但还是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问清楚。他依旧不敢相信，仅仅分别半天，凯尔就会失控。
“您离开没多久，这个畜生就在箱子里发疯了...”巴特勒回忆起上午的事，说话的声音都止不住颤抖，“我本来以为它是饿了，但塞了好几块熟肉到箱子里，它依旧不消停...”
不应该呀？
吕良昨晚明明做过测试，凯尔在箱子里待了一个晚上都没叫唤，为什么白天情况会截然不同？
“然后呢？”吕良知道重点还在后面，他赶紧催促巴特勒继续讲下去。
“我不敢碰箱子...没想到它居然自己撞断了锁，逃出来了！”巴特勒紧紧捏着手中的匕首，越说越激动，“它看着我，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我实在太害怕了，就...”
“就杀了它？”
“我哪能杀得了它！”巴特勒跟个孩子一样，说起话来都可怜巴巴的，“我本来只想拿刀吓吓它，结果这个小畜生居然扑了上来！我就...就...刺中了它的左眼。”
“左眼？”
吕良实在不敢相信，巴特勒年近五十，没拿过兵器上战场，也不会什么武功、剑术，怎么可能刺伤夜叉的眼睛，反倒自己毫发无伤？
“是真的，陛下。”巴特勒抬头看着吕良，眼睛里诚意满满，“我原本是想阻拦它离开卧室，但它似乎去意已决，即使瞎了一只眼也要往外跑。我真的怕极了，就没拦住...”
真是难为这位老臣了，他已经做出拼上老命的觉悟来阻止凯尔，吕良也不好意思再多责备他什么。
“起来吧。”吕良接过巴特勒手中的匕首，将他缓缓扶起，坐到床边，“你已经做了一切能做的事，不怪你，是我自己没考虑周全。”
吕良当了一个星期的驯兽师，他和凯尔相处融洽，根本想不到最后竟是这样的结局。
“唉...”吕良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凯尔会去哪呢？”
按目前所了解的情况来看，凯尔很可能是出城去找吕良了。这个小家伙算是在吕良身边长大的，根本没有接触过其他人。它那么急着跑出来，因该不会有其它原因。
巴特勒坐在一边，微微低头，时不时瞥一眼沉思的吕良，好像有话要说。吕良眼力见还是很快，立马就感觉到了这位老臣的异常。
“怎么了？”吕良扭头直面巴特勒，“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没说？”
听到吕良这么一问，巴特勒突然紧张起来。他双手不停地轻轻揉搓着，好像内心在做强烈的思想斗争。最后深吸一口气，还是说了出来：
“陛下，凯尔失控前，山下之城的天空上有夜叉飞过，我觉得，这应该不是巧合。”
“什么？！”
吕良实在难以抑制内心的惊讶，直接站了起来。这个消息简直就是晴天霹雳，让他一下子慌了神。因为他上午刚出城的时候，也发现了高空中有一个未知生物在飞行。难道，他看见的，就是巴特勒口中的夜叉？！
“我本来不打算说出来的，但您问起了，我还是决定坦白。”巴特勒低下头，开始回忆，“当时花园很安静，我隐约能听见高空中传来细微的声音，赶紧抬头望去，发现居然是一只夜叉！它飞得很高，几乎成了一个黑点...”
“黑点...”
吕良重复着巴特勒的话，也想起了早上他和骑兵们谈论的那个“黑点”。当时他们没能看清那个黑点是什么，但明确知道肯定是猛禽。万万没想到，那居然是一只夜叉！
“没错，它一直在高空盘旋，偶尔传下来一种奇怪的叫声。我想，凯尔很可能是听见了它的声音，才变得暴躁不安的。”巴特勒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但他也没能亲眼看见凯尔的去向，所以一切都无法下定论。
这下，事情似乎变得更复杂了。
凯尔能够听见同类的呼唤，如果它回到自然生活，肯定会重新变回杀人不眨眼的怪物。野性一旦发作，它很可能连吕良都不认识。这不就相当于，吕良亲手培育出了一个恶魔吗？
“人生不如意的事，果然十之八九啊...”
吕良倚在床边，轻柔太阳穴，想要缓解一下自己紧张的情绪。继续这么聊下去，再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可能就要崩溃了。
吕良又想到了这一个星期以来的付出。一切看似都很顺利，凯尔能够听懂吕良的话，甚至学会了几个基础的动作，原本以为他们之间已经形成了羁绊。但没想到，因为陌生同类的呼唤，让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了...
“陛下，这一切都只是猜测，并未得到验证，您不必太过悲观。”巴特勒率先冷静了下来，主动安慰起吕良。他可不希望吕良因此一蹶不振，毕竟山下之城还有很多计划需要吕良着手制定呢。
“放心吧，这点事打不倒我的。”吕良也认清了现实，逐渐恢复理智，“驯化夜叉本就是前无古人的一次试验，即使失败了，我也算是得到了不小的收获。”
虽然嘴上说着失败，但吕良内心依旧抱有一丝侥幸心理。他期盼着凯尔有一天能够重新出现，期盼他们依旧能像之前那样和睦相处。
说不定哪一天，凯尔又会回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