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爷爷的往事

　　“小飞啊，我来跟你讲讲你爷爷的一些事情吧。”
　　“我和你爷爷当年一块去做桥梁工人，后来又一块调回县林业局，说起来我和你爷爷一块工作了将近三十年。也许很多事情他都没有和你说过，但你要知道你爷爷是一个很聪明很有智慧的人。”
　　“我和你爷爷是65年一块去参加工作的，我当时已经成家。因为之前也在一个建筑单位上工作，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就是小队长，你爷爷是我队里最小的队员，后来听你爷爷说其实当时他报名的时候用的是虚岁，真实年龄才刚刚17岁。”
　　“当时我们先去的是秦岭以南的秦南市去从事桥梁建筑工作，说白了就是绑钢筋架子然后浇上水泥造桥墩等。
　　你爷爷刚开始没有经验，就跟在我后面干，他学的很快，不到一周钢筋架绑的有模有样，然后不到半年就成为了技术骨干，时不时被作为模范去培训新来的工友，当时在大家眼里他绑钢筋到达了技近乎神的地步，什么类型的架子在哪个部位用多长的铁丝，拧多少圈最牢固都门清，你爷爷不仅自己干的很出色，他还很热心的将自己的经验传授给大家。
　　我们工友曾经比较过按照他传授的方法和许多人自己的经验绑好的钢筋架子的牢固性，结果就是按照你爷爷的方法绑的架子效果最好。后来大家问他怎么知道这些方法的？他回答说多绑，绑好之后反复的检验架子是否更牢固，每次只改变一个地方，一次次反复试验然后不断总结就知道了。
　　后来回县林业局种树之余和你爷爷聊天的时候才从你爷爷的口中得知他但是花了五个月，每天晚上偷偷从宿舍跑出来反复的尝试和改进才摸索出绑钢筋的最佳方式方法。
　　我当时不知道这回事，就觉得你爷爷很聪明，以为你爷爷也是个学问世家出身呢，所以就经常让他干一些不太费力气的技术活，那时候你爷爷的身体很单薄，没有什么力气。后来才发现你爷爷不认字，这让我很吃惊，你爷爷知道我有些文化之后一有空就跟着我让我教他认字，然后我就给他当了半年的业余认字先生，直到后来有些生僻字我也不认识，就丢给他一本我从家里带的康熙字典，然后我的康熙词典就是你爷爷给我翻烂的，以至于我后来回家我父亲看到被翻烂的字典还以为我在外面非常勤勉的学习而夸奖我工作不忘学习。
　　再后来有一次整个大队到年底有很多账务要整理计算，老会计就问谁会打算盘，你爷爷就举手了，然后就大显神通，算得又快又准，再加上认的字又多，整理记账比老会计都在行。”
　　“爷爷之前和我说过，他小的时候和村里的书记兼会计学过算盘，在他去参加工作之前就在村里帮忙做会计计算各家的工分。”秦飞回答道。
　　“对对对，他也和我说过，后来就有了老会计将他女儿，也就是你奶奶说媒给你爷爷的事。你奶奶当时可是个大美女，看上了你爷爷勤快聪明就跟了你爷爷，这个你不知道吧？”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奶奶家原来是秦南的，见过爷爷和奶奶年轻时的照片，奶奶很漂亮，要是奶奶在生我爸的时候没有殁该多好，我爷爷的命也不会这么苦了。”
　　“唉，你爷爷的命真的是不好，一生经历的坎坷太多了。年轻时有本事，学东西快，做事有板有眼，刚准备提干的时候老母亲病重了，然后放弃升职申请调回原籍，后来有机会的时候因为没有文凭都错过了，母亲病逝，紧接着你奶奶难产导致大出血生完你爸就殁了。
　　那时候我一度担心你爷爷撑不过去，但是你爷爷挺出来了，一个人将你爸扶养成人，结果在你爸还差一年就满十八岁可以接班的时候，国家政策突然变了，你爷爷因为工作的原因，再加上一个人抚养你爸长大，就疏忽了对你爸的教育，所以你爸只念完初中就出去打工了。
　　你爸遗传了你爷爷的聪明，有头脑，自己在外打拼找了媳妇，会做生意后来生活过的还不错，在你爸妈的努力下，你家里很早就有彩电了，但是好景不长，你爸妈在一次交通事故中殁了，当时要不是你在跟前，你爷爷就真的垮了。”
　　”你爷爷之前多次和我说过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和愿望就是将你养大成人，考上好大学，既有文化又有文凭，不用再吃他当年的亏，以后过上好日子，他就可以放心的去见你奶奶了。天不遂人愿，他最后的愿望也没有实现，虽然他没有跟我说要做些什么，但是你以后要经常来县上看你南爷爷我，有什么问题就给我打电话，到县城来的话就找我，地方没变，你前年升初中前的暑假来过，应该没忘吧？”
　　“没忘，谢谢南爷爷，我知道了爷爷这些年怎么过来的了，他这么走了也好，他过得太苦了，但是我还是非常舍不得。”秦飞脸上又是一片泪如雨下。
　　“谁是秦革命的家属，来领骨灰盒了。”火葬场工作人员大喊道。
　　秦飞停下和南爷爷的谈话，跟着工作人员办理剩下的手续，村子里来的伯伯叔叔们都回家了，就剩秦牛叔在等他办完最后的事情一块回村。
　　当秦飞抱着爷爷的骨灰盒跟南爷爷和小华哥告别的时候，大两岁的小华哥突然上前拉住他的手。
　　“小飞，你要坚强，要向秦爷爷一样，明年中考好好加油，争取考到一中来，到时候我们还可以继续一块学习，有空就多看看书，对学习和做人有帮助，这是爷爷和秦爷爷都对我说过的话，你现在也上初中了，要努力为自己的将来负责，为了秦爷爷的嘱托，你要努力加油！”
　　“嗯，小华哥，我会的。南爷爷，我以后有空就会来县城看望您的。”
　　南建设和南华目送秦飞抱着爷爷的骨灰盒爬上秦牛的农用车，在车还没发动的时候，南爷爷又着急的跑到车前趴在车栏上说到：
　　“小飞，你的数学成绩很不错吧？”
　　“还不错，您怎么知道？”
　　“前几年你小华哥上小学的时候数学成绩一直不好，我听你爷爷说你的数学成绩很好，我就打趣说你遗传了你爷爷的好基因，然后就问你爷爷有没有什么办法提升一下小华的数学成绩，结果你爷爷给我出了个主意，然后小华每次数学考试的成绩基本上都在九十分以上了。你应该知道为什么，你爷爷真的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谢谢南爷爷，我记住您和小华哥的话了。”秦飞在心底也对爷爷说了句：“爷爷，我会努力完成您交给我的嘱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