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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桔梗花与忘忧草 / long long ago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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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呢?
  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吧,疲倦的海风终于找到了一处可以稍作停留的地方,然后啊,一抔土,一滴雨,一丝人烟,在岁月的嗟叹里发芽,蔓延出阡陌,同人们的喜怒哀乐纠缠在一起,便变成了这雨耕。
  雨耕是这城市背后的山的名字,也是故事开始的这座城市的名字。
  承蒙自然的眷顾,城市背靠着山,面朝着海,潮来潮去,风起风息,海的咸涩味道在阳光里发酵,氤氲在空气里,晚霞总会浮在海上,在水天相接的尽头,流溢的云上慢慢生长出温热的线条,黄昏越过半边天幕,在宁静的海面上绽放成相互拥抱着的花。
  “真好啊。”少年喃喃。
  少年望着远方,望着夕阳,望着矗立在海畔的灯塔和在灯塔旁翻飞的海鸟,金红色的夕阳,倒映在少年的眼眸里,于微风吹动发丝的起落间散射成淡淡的光晕。
  他记不起自己是何时来到这里的了,只记得那也是一个晚霞恣肆的傍晚,天空和云和海都很好看,而此刻,海风又吹来,伴着潮汐的呼唤,温柔地扬起少年垂落在耳边的黑发,像是阔别了许多年。
  当风里的温热一丝丝散去后,当纤瘦的身影缓缓淡去后,灯塔的灯光,终于亮了起来。
  灯塔守在海边,陪伴着雨耕城最大的也是唯一的港口,佩兰港。
  雨耕位于海滨,这里自然也就免不了和海外来的商旅们有接触,几个世纪前,雨耕曾是繁华之至的码头城市,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各地的人们在欢声笑语中举起酒杯,兜兜转转,时间久了,也就有了名叫佩兰的港口。
  外来的人们和本地的人们,合力建起了这座海港,从此,汽笛声总从这里滑入雨耕城,再在海水涌动的声音里溢向远方,灯塔在每个夜里明亮,在第一颗星亮起的时候亮起,在送走最后一颗星后闭上自己凝视的眼。
  后来啊,当喧嚣全被海风吹走后,雨耕城终于又拥有了久违的宁静。
  佩兰港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嘈杂的酒馆也一家家消失。
  后来啊,风雨虽打落了一片片去年的叶,却留住了佩兰港同它身旁的灯塔,虽然汽笛声已经随海风远去,在潮声里渐渐被淡忘,但灯塔的光芒依旧在每个夜里闪烁。那时的人们居住过的痕迹,早已深深刻印在城市里的每一处,欧式的建筑和雕花的大理石柱,依然在流驶的岁月里从斑驳的裂纹间朝着海风微笑。
  月色清冷,转角的街灯,徐徐吐出被岁月洗成灰黄的灯光。
  城市渐渐睡着了,海风从佩兰港的方向吹来,就像是这城市的呼吸声,缓慢而悠长。
  (二)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城市在海风的吹拂里入眠,也在海风的吹拂里苏醒。
  少年如平日里那样独自走在路上,这个时候,东方还透着隐约的紫色云气,朝霞一点一点地卷起她的发带。他所能看到的,不过是向前延伸的街道和在他的视野里不断被放大的两旁的居民楼,少年望着他所能看到的那处尽头,眼前的景像渐渐变得模糊,最后从一个变成两个。
  突然,少年被人从背后狠狠撞了一下,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因为失去平衡而摔倒在地。而那个撞倒他的人并没有停下道歉的意思,于是少年便只能看到前方那个一路狂奔的家伙的背影,长可及腰的黑发在身后飘扬。
  隐约间,他似乎看见了几点能折射出七色彩虹的小东西掉落在地上,被摔得粉碎。
  少年缓缓站起身来,望着黑色长发飘荡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街道的尽头后,他才象征性地揉了揉自己的腰,还顺带着理了理背包的肩带,这才继续向学校走去。
  海风大多数时候都是很温柔的,拂过人的脸颊,轻托起海鸥飞翔的梦,他走过街边的一棵棵行道树,细数着每块地砖上落叶的数目。当他走过那条连接着两片土地,凌驾于不足30米宽的水域上的桥时,朝阳已经和佩兰港的灯塔一般高了,他看了看前方,校门两旁略显疏落的樱花树的枝条相向伸出,支撑起一片泛着萧索绿意的天空。
  阳光很好,但并不炎热,秋天的燥热被经过雨耕城的海风吹走,湮灭在海浪的浮沫里。少年手拖着下巴,望着窗外,望着太阳缓缓越过不远处那一排排民居的屋顶,金红色变得愈发娇艳,轻轻覆在一片片翠绿的树叶上。
  不曾停息的海风风轻轻掀动着窗帘,从褶皱的缝隙里倾落,撩动起少年那颗不安的心,海鸥的低语,仿佛就在耳畔响起。
  他还看见一片落叶,循着天空与海洋间那蔚蓝色的轨迹,向着微风远行的方向飞去。
  时间总过得飞快,而人们总是理所当然地习惯于忘记。
  雨耕城、佩兰港,其中藏着的数个世纪的繁华与落寞,都伴随着海潮的起落在跳动的时间里吟哦,而人们又能记得多少呢?
  记忆总被抛弃在落满灰尘的角落里,被藏在泛黄的相片的背后,在漂浮于久积的雨水上的落叶下悄悄吐出几个气泡。
  终于,日头西斜,流云又被渲染成梦幻般的颜色,溢过蔚蓝色的海面。
  放学了,终于可以回家了。
  少年打了个哈欠,懒懒地拽起书包,起身离去。
  晚霞灿烂着,裹着夕阳,将海鸥的影子拥抱在怀中,金红色的光芒已由跳脱变得深沉,那是日落时分才有的盛景,漫过天边的艳红,渲染如纱幕般的流云,从缢裂的天空的缝隙里缓缓流淌而出。
  太阳的余晖从行道树枝叶间落下,铺出一路光的碎末。。
  少年沿着这条光路走着,刻意避开每一片落叶,只从它们身旁踏过,只可惜这条路本是小巷,又少有人走,渐渐得人们也就疏于打扫,野牵牛与爬山虎在小巷两边的墙脚处生根,在石灰脱落殆尽的泥墙上织出只属于它们自己的地图。
  风轻轻穿过牵牛和爬山虎仍是深绿色的叶子,发出簌簌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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