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都国教别院的开学典礼

　　天气晴好，八月的神都，暑热褪去，秋风送爽，桂子飘香。一大早，紧临神都书院的一座新建筑的园林内，热闹非凡。园林的布局按照皇家的宫廷别苑设计，楼阁、假山、亭台、花圃等错落有致，根本就不像是一座书院，倒像是一处花园。
　　在一座楼宇的大门外，聚集了许多人。临时搭建的高台上，铺着红地毯。高台上坐着数位年纪相仿的老人。台下黑压压一片，不过不是学生，而是学生自带的随从，多的有四五百人，少的也不下百人。台下正中间，也铺着红地毯，红地毯上盘膝坐着四个少年人。他们，就是初开的神都别院的第一批学生。左边的是一个长相粗犷，肌肉发达的少年，他来自北狄族，是北狄王的小儿子，叫呼韩耶洛，临近他的是一个面目黝黑的少年，是南蛮王弟弟的儿子，叫孟蛟。此刻，他狡黠的眼睛不是望着高台上坐着的夫子们，而是盯着自己右边的那一位少年。因为他的相貌实在是太俊美了，就好像是别院里面花圃中白里透红的花骨朵一般。这个长相俊美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东夷王的掌上明珠叫虞妲姬。因为东夷王是真心臣服于龙族，所以才将爱女女扮男装送入神都，其实也是天可汗的意思，希望她入神都别院，受到礼仪之邦的教育后，好嫁给太子姬方。当然，要是太子姬方反对纳东夷族女子为妃的话，他就可以笑纳于后宫里了，反正西戎族、北狄族、南蛮族的女子都纳入后宫了，也不在乎纳入东夷族的女子。天可汗一直提倡民族大融汇，他可是以身作则，从自己的后宫开始。天可汗神武睿智，乃是五百年难得一见的圣王。他的志向是扫平四夷，整个东方大陆皆服王化。这不，第一次出兵，就打压了野心勃勃，窥视中原已久的西戎鬼戎族。一战立威，斩西戎族精锐将士八万多人，擒十二翟王。逼迫西戎鬼戎王议和称臣，乖乖遣子入神都为人质。美曰其名入神都书院学习礼仪之道。最右边的这位神情落寞的少年，就是大西洲鬼戎王的庶出的儿子，叫尼普，尼普，在西戎语里是太阳之子的意思。
　　高台上的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夫子清清嗓子。“各位夫子，弟子，今日有幸见证神都国教别院的开学典礼，我谨代表天可汗欢迎来自各族的少年英杰们。我先做一个自我介绍，我是统管国教学院的大礼正姬伯，也就是你们国教别院的首任院长，很高兴认识大家。”台下闹哄哄一片，那些随从们因为相互之间的争执，怒骂不止。甚至有人拔刀相向。大礼正院长期待的掌声落空，只有旁边的夫子稀稀落落地暗暗摇头鼓掌。心说，这算什么事啊！八位夫子外加大礼正院长，就教四个弟子。可是看那四个弟子的派头，人人都带着一帮如狼似虎的随从，还呵斥不得。早上一位夫子在国教别院门口挡住那些随从们不让进，还挨了好几脚揣，夫子们也不想生事，只能忍气吞声。因为天可汗早有圣旨，只管把那几位弟子哄好，至于教授些什么，你们看着办？要知道神都国教别院不等同于神都国教学院，国教学院里面教授的是皇家的精英，龙族的未来。至于神都国教别院，那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真的将夫子们的真才实学教授给那四位异族人，难保将来不会养虎为患。
　　“嗯……嗯”大礼正故意咳嗽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下面，请各位弟子作一个自我介绍，从左边那一位弟子开始吧！”呼韩耶洛站起来，冲身后闹嚷的随从们虎吼一声。“都给小爷闭嘴，再敢胡咧咧，小爷马上撕了他喂狗。”随从们安静下来，呼韩耶洛说话果然充满杀气，像来自北狄狼族的人，一下子就震住了场子。呼韩耶洛洋洋得意道：“小爷大名呼韩耶洛，是北国狼王的儿子，有幸认识各位师兄弟，以后大家多多关照。”说完，竟然一直都没有正眼瞧高台上的夫子们一眼。却至始至终都盯着身边的几位少年。南蛮族的孟蛟起身冲呼韩耶洛一抱拳道：“呼韩兄，小弟孟蛟，来自南国的王子，以后咱就是亲兄弟，吃喝玩乐随你挑，兄弟是随叫随到。”“好耶，咱哥俩投缘，我今年十三岁，你呢？”“我也是十三岁，巧了，只不过生于八月十七，你呢？”“我痴长你三个月零三天，哈哈哈……以后你叫我大哥就是。”呼韩耶洛笑道。“呼韩大哥，以后多关照。”“彼此彼此。”两人居然旁若无人，攀起交情来。大礼正院长不由“嗯……嗯”地又假装咳嗽了几声。“你个老匹夫，哼哼什么？打搅我同我兄弟说话。”呼韩耶洛恶狠狠地瞪了大礼正院长姬伯一眼。使姬伯忍不住一哆嗦。心说：这哪是什么弟子啊！简直就是小祖宗，这礼仪之道以后还怎么教授。“我说这位新来的弟子，老夫首先声明，并不想打搅你们说话。只是今儿是神都国教别院的开学典礼，你总得给别的弟子自我介绍的机会，方便大家以后认识。”呼韩耶洛还想发作，却被孟蛟按住。“大哥，咱还是得给院长一分面子嘛，以后大家天天见面，弄得太僵，不好的。再说，那两位仁兄，难道大哥不想认识认识。”呼韩耶洛点点头。“好，看在我兄弟的面子上，小爷今儿不跟你个老匹夫计较。”虞妲姬含笑看着两人刚才对老夫子院长的无礼放肆，像看小丑一般觉得挺好玩。“这位兄台，该你自我介绍了。”孟蛟瞟了一眼虞妲姬道。虞妲姬款款起身，冲高台上的几位夫子深施一礼。“诸位夫子在上，弟子这厢有礼了。弟子叫虞吉，来自东海边越地，能受到夫子们的教诲，实在是三生有幸。”虞妲姬初语温婉，落落大方。让夫子们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心说：总算还有一个孺子可教的弟子。“是虞兄啊！呵呵，咱们以后情同手足，就是一家人了。”孟蛟伸出手来，想跟虞妲姬套近乎。虞妲姬看也懒得看他一眼。旁边的这两个纨绔，最好离他们越远越好。孟蛟碰了一鼻子灰，也没有生气。倒是呼韩耶洛看不惯。嚷嚷道：“姓虞的，你在我兄弟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当心，小爷削你。”“就凭你，狼崽子？”虞妲姬轻蔑地回击道。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要知道虞妲姬从小在父王跟前得宠，还从来没有谁敢威胁她半句。再说她身后的随从里，有父王派遣的大将军珂越保护着她，一个狼崽子，在她跟前横什么横。“咱们走着瞧。”呼韩耶洛悻悻道。虞妲姬撇过头去，对旁边的尼普道：“师兄，该你自我介绍自己了。”尼普回过神来，刚才他的心思飞回了大西洲。尼普站起来。冲高台上的夫子们抱拳施礼道：“弟子来自大西洲，叫尼普，弟子不才，以后还望夫子们多多指教。”姬伯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早上的气温并不高，可是刚才他着实感到热得难受。幸好，最后一位又是一个好弟子，如果全是先前那两位那样，这国教别院干脆关门大吉，还隆重地大搞开学典礼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