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听到

　　方栋梁和陆正民一听说出事了就往第一赛场赶，赛场外围满了人，他俩一时进不去。看到叶如峰用生疏的针法救活了两个人，方栋梁大声提醒叶如峰救唐可儿的办法。
　　对！一道闪光劈过叶如峰的脑海。乌头的毒素主要作用于人体肌肉，对心肌的损伤尤为严重，一旦乌头毒素入心，这人就没法儿救了，即使抽光身体其他部位的毒素，也是于事无补。但是以银针直刺心头，说不定可以把心头的毒素提取出来，妙手回春。
　　叶如峰大喜过望，多亏了方栋梁提醒他。拔除丹田中的银针，叶如峰换了根银针，两指搭在唐可儿的胸口，摸索合适的穴位。心头比天灵还要凶险。
　　一来心脏外包着一层肋骨，能施针的空间受到了极限，而来心脏是跳动的，每一次跳动，都可能使银针刺穿心脏。
　　叶如峰的左手捏住右手腕，迫使右手不发抖，心里默念行针决的下半阙，捏着银针从唐可儿的左胸口刺下去。
　　“针行龙缠山，一缠一复捻。针随神气动，意守明台间。……”越往下念，越生疏难懂，叶如峰只记得口诀，却解不出里面的意思，现在也来不及多想，听清楚唐可儿的心跳，他的针刺破肌肉，进入唐可儿的心脏。
　　这一针，不能刺中心肌，更不能刺中血管，需要正好刺准刺心脏上一个非常小的腧穴。要不是叶如峰精通穴位，断然不敢这么做。
　　“去吧！”
　　叶如峰心里暗下决心，银针正好从那腧穴中刺穿了过去。这一下确实有用，唐可儿苦哼一声，身体剧烈地抖动起来，像是触电一般。还好叶如峰又准备，要不然这突然一下，银针说不定就刺穿了她的心脏。“她醒过来了。”
　　唐可儿缓缓睁开眼睛，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大喊。唐可儿一醒过来，就叫口渴，肯定是刚才解毒的过程心跳加速，她才会觉得渴。给唐可儿喝了点水，她又睡了过去。
　　这时，谭晓晓才匆忙地把叶如峰要的草药找齐了。
　　“对不起叶大哥，我来晚了。”见叶如峰一头大汗，满地伤者的中毒症状也不像刚才那么严重了，谭晓晓知道一定是叶如峰等不及她了。“没事，来的不算晚。
　　些人已经被小叶救回来了。”叶如峰瘫坐在地上，听到身后的方栋梁说道。
　　方栋梁也没闲着，挤进人群，救下了最后一个中毒者。他的针灸术远超叶如峰，一点儿都不费力气。
　　过了一会儿，外面响起救护车的警笛声，救护人员抬着担架推开人群冲进来。
　　一看到满地虚弱的中毒者，急救员顿时傻眼儿了，这么大的中毒规模，妥妥要当做重大事故处理！“先把伤员抬上去。”
　　一个主治医生模样的人在现场指挥，四台担架立刻就位，把中毒者抬上救护车。“中毒源清楚了么？”保险起见，主治医生问在场的人。从现场一片狼藉来看，这四个人中毒很深，知道中毒源还可能给救援一线希望。
　　“这谁知道啊？”在场的人纷纷摇头，他们早被现场情况吓坏了，哪能冷静分析哪些中毒症状。
　　“医生，他们应该是中了会麻痹心脏的毒素。我们已替他们排出了大半毒素，暂时只要保持心肌功能，就不会有致命危险。”
　　凭方栋梁这么多年的经验，尽管没接触到药汤，他还是分析出了一些端倪。不愧是老教授，光看临床症状都猜出了个大概，叶如峰心里暗叹。
　　“是乌头中毒。”叶如峰上前一步，端起了药汤递给医生说道，“毒素就在这盆药汤里。”“乌头？那可是剧毒啊！”
　　“天哪，中了这种毒，叶如峰和方教授都能妙手回天，太不得了了。”在场的都是医学生，被乌头两个字震撼的不行。不是叶如峰要在这时出风头，而是乌头毒尽管现在排出了一半毒素，后续治疗中稍有不慎，还是有致命的危险。
　　“乌头？不可能。”主治医生将信将疑地接过药汤，低头闻了闻，什么都没闻出来。要真是乌头，这四人早就死了，哪还会现在这样子？虽然呼吸微弱，但还有力气说话，身体放松，有一个小子竟然还在对护士的大。
　　腿坏笑……方栋梁一怔，抢过主治医生的话头，一脸严肃地问道：“小叶，你怎么确定是乌头中毒的？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不能有一点儿不确定。”
　　众人屏息凝神，专注地看着叶如峰，等他给出解释。在他们看来，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一定是这小子在吹牛。“因为毒就是他下的，他当然知道。”这时，冯启涛从暗地里冲出来，指着叶如峰说。
　　叶如峰，叫你小子狂，这回就算不是你干的，老子也要往你身上泼脏水！这小子马上就要蹲号子了，没什么可怕的。冲出来的一瞬间，冯启涛脸上露出狞笑。
　　“冯主任。”叶如峰没生气，反而亲切地喊了他一声，弄得冯启涛心里有点慌，不知道叶如峰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在文峰大学做了这么多年主任，你一点医学常识都没有啊？连最基本的毒素都分辨不出来。”叶如峰冷笑地摇摇头，不屑地说。做了这么多年主任，冯启涛的医术早就忘光了，被叶如峰当场戳穿这一点，冯启涛的面子顿时挂不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死到临头还嘴硬，谁能光靠眼睛看就分辨出乌头毒？“如果我有办法呢？”叶如峰目光如炬，上前一步逼近冯启涛。这，这小子不会真的有办法把？冯启涛内心产生了一股怕意。不可能，冯启涛很肯定，叶如峰一定是在诈他。
　　“要是我有办法，你就承认自己医术不精，没有资格做文峰大学的主任。”叶如峰这话一出口，才发现短短两天内，他已经对两个主任发出挑战了。
　　冯启涛怕了，这小子很贼，万一他真有办法怎么办？
　　主治医生等不及了，皱着眉头催促道：“到底是什么中毒，快说！我们还等着救人呢。”方栋梁这时朗声道：“术业有专攻，小叶你先不要为难冯主任。快告诉我，你确不确定是乌头？”
　　“对啊，到底确定不确定，给句痛快话。”围观的人也急得不行，催促道。连躺在担架上的伤者都吃力地抬头，想听清叶如峰的话。再不说出答案，在场谁都不答应了，现在时机正好。
　　叶如峰笑着把手指伸进药汤里，对方栋梁说：“方教授，手给我。”
　　方栋梁不明所以，手背朝着叶如峰。叶如峰的手指在方栋梁的手背上一划，药汁粘在方栋梁的手上。
　　“你们这是要干嘛？”主治医生急得跺脚。“别急，马上就有答案了。”叶如峰自信地笑了笑，点头退后几步看着方栋梁。
　　“小叶，你这是什么意思？”方栋梁还是不明白，忽然他的手背上传来一股灼烧般的感觉，那片沾着药汁的皮暖流，涌向他的身体，蔓延到手肘时，药性不够减轻下来。
　　“我懂了！原来如此。”方栋梁恍然大悟，抚掌兴奋道。谭晓晓看着叶如峰和方栋梁，一头雾水，凑到叶如峰的耳边问：“叶大哥，究竟是怎么回事？”“乌头性热，粘在皮肤上，会有一股火辣辣的感觉。古时候的云南人有吃乌草的习俗，便是因为乌草吃下去后，周身暖洋洋的，可以御寒。
　　乌头毒性很大，还好他我只沾到一点点，没有像别人那样大口喝下去，要不然我也危险了。”方栋梁掩藏不住欣赏之色道。“不错。”叶如峰说，“那药汤一粘到我嘴唇，我就感到火辣辣的热。再联系诸多因素，气味颜色等一分辨，很容易联想到是乌头中毒。”“
　　辣椒沾到嘴上也是火辣辣的，你别信口开河了。”冯启涛不甘心道，要陷害叶如峰，这可是最好的机会！“要是连辣椒和乌头的热都分不出来，那也不用做医生了，简直是给我文峰大学丢脸。”陆正民推开人群，对冯启涛冷声说道。
　　被校长当面教训，冯启涛哪还敢多话，只好被怒火都憋回心里。“这也太神了，叶如峰肯定会拿中医大赛的冠军。”“何止，他给我们当老师都够格。”这回，所有人都心服口服，比上次叶如峰分辨出龙血果还要让人震撼。
　　陆正民拍着胸脯跟医生保证，一定是乌头中毒，主治医生按照各种临床症状分析，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这一场比赛有惊无险，四个人都没出现生命危险。虽然比赛没能顺利进行，但所有人都对叶如峰的晋级毫无异议。处理完现场之后，叶如峰忘了要去看方木比赛的事情。
　　这小子竟然没来第一赛场凑热闹，叶如峰在心里嘀咕。方木可最爱凑热闹了，第一赛场发生了中毒这么大的事，要是按照他以前的性格，一定回来看的。哎，这么多年过去了，老朋友的性格也变了吧。回忆起几年前四人纵横文峰市的时光，叶如峰还有些小怀念。
　　谭晓晓担心唐可儿，就放下所有事情赶去医院。听说肖雪也去了，叶如峰还有一件事要办，暂时走不开。所有接触到药物的人都被控制了起来，包括冯启涛。
　　冯启涛苦着张老脸，一口咬定肯定是叶如峰下的毒。
　　陆正民报警后不久，警察来到现场把他们都带走。文峰大学的中医大赛可是大事，上级领导非常重视，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儿，连市长都惊动了，一个电话打到黄正义办公室，让他务必严查！叶如峰吹着口哨跳下警车，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押送他的警察是两张新面孔，以前没见过。
　　可能是黄正义和小周死了之后，公安局缺人手，紧急招进来的。“吹什么吹？闭嘴！”高个的警察黑着脸怒吼，他还从来没见过叶如峰这样的人。别人被押进公安局都恨不得把头低到裤裆里，只有这家伙头昂那么高，跟回家似的。叶如峰偏不，凑到那警察耳边用力又吹了几声，还故意吹了几声“小苹果”的调子。
　　“找死是不是？”高个儿拿起警棍，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叶如峰的腿关节出砸下去。平常人这一下一定会被砸跪下，看着小子还怎么狂！“啊！”只见叶如峰的腿往后随意地一勾，正好踢在警棍上，警官往后一拐，正好打中高个儿的命根。
　　高个儿顿时一声惨叫，扔了警棍，双手捂住要命的地方，原地乱跳。“放老实点儿！”矮子警察没料到这一下，顿时去抓叶如峰被拷在背后的双手，把他往墙上按。
　　“嘘~”这回也如果的口哨变调了，变成“最炫民族风”，他往前窜了两步，引那警察扑过来，然后身子一矮，也不知他是怎么用力的，那矮子警察竟然从他的背上滚过去，摔了个狗吃屎。“哎哟……”短短几十秒的功夫，两个警察就都被叶如峰打得直哼哼。
　　“你们俩家伙太无聊了，叫你们欧队长来。”还是那烈性子小妞有意思，上次欧无双说要查陈万金之后，就再无消息，现在叶如峰倒有些想她了。听他提到欧无双的名字，那两人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颜色，互看了一眼，颇为惊讶的样子。“快，跟欧队长说，老朋友到了。”
　　如峰解下手铐扔给他们，径直往欧无双的办公室走去。那两人瞠目结舌，叶如峰是怎么把手铐解下来的？这，这也太恐怖了。“叶如峰……”一个低声冰冷的声音叫住叶如峰。
　　叶如峰一回头，看到黄正义真在走廊尽头，目光像刀子一样朝他掷来，冒着森森的杀意。哼，这老东西原来一直都很清楚，黄涛明是我杀的。叶如峰心里暗叹，杀子之仇都能忍下来，一定是黄正义在密谋着什么。
　　如此能隐忍，看来以前还是小看他了。“黄局长，好久不见，最近过的怎么样？”叶如峰朗声道，丝毫看不出来杀了黄涛明的愧疚。黄正义的心里闪过一丝寒意。看着一脸轻松的叶如峰，黄正义心里暗忖，让这小子再得意一会儿，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让他彻底笑不出来。
　　两人各怀鬼胎，嘴角都带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黄正义的嘴角抖了抖，脸上立刻露出一副中年丧子的失意模样，走道叶如峰面前，叹了口气道：“叶先生又遇到什么麻烦了？有什么可以帮忙的，黄某一定竭尽所能。”
　　听到叶如峰的名字，高矮两警察的表情就很精彩了。这就是那个杀了局长儿子的家伙？好大的胆子！再看黄正义竟然对叶如峰毕恭毕敬，高矮两个警察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这不是真的吧？叶如峰心里暗笑，骂了声老狐狸，表面上也装出一副被冤枉的样子，气愤道：“谁说不是呢！黄局长，您这一回可。万要还我清白。”
　　说罢，叶如峰指着欧无双的办公室问：“欧队长不在里面？”黄正义略一迟疑，然后面不改色道：“欧队长最近出去查案子了，这段日子都不在局子里。”
　　叶如峰皱了皱眉眉头，欧无双是队长，就算她亲自查案子，也会带着手下人一起去。可是刚才从办公大厅走进来时，叶如峰分明看到欧无双的手下都在局里呢。
　　“这案子比较重要，所以得欧队长亲自去查。”见叶如峰有些不相信，黄正义慌忙补充道。“原来是这样啊。”叶如峰笑着点点头，转身往问询室走去，没有继续多问。
　　他一转身，黄正义在他背后松了口气，狠狠地盯着叶如峰。黄正义特别交待过了之后，公安局里再也没人敢为难叶如峰。随便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之后，就让叶如峰先待着，不要到处乱走。叶如峰满口答应，让人搬了张沙发到临时拘留室里，然后到头便睡了。
　　那些警察见他真的不乱来，便放松了警惕，把门一锁之后，便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听到门口的人都走光了，叶如峰掀开被子，睁眼翻身起床，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两根细钢丝，朝门口走去。
　　刚才黄正义的话明显不对劲，欧无双不可能蠢到孤险，放任自己的手下在公安局里吹空调。欧无双一定出了什么事，叶如峰要查清楚。钢丝在门里捣了几下，咔哒一声，锁就被打开了。
　　叶如峰推开门，探头往两边看了几眼，一个人都没有。文峰大学特大中毒案发生得太诡异，有得这些警察忙了，也正好给叶如峰提供了便利。熟门熟路地摸到欧无双的办公室，叶如峰伸手推门，发现门竟然被锁上了。
　　前几次来，欧无双从来不锁门，看来这回欧无双真的离开很多天了。叶如峰不禁有些担心，要是欧无双真的出事了，他会不会发现得太晚，已经来不及去救欧无双了？
　　虽然这小妞脾气不好，可也不讨厌。撬开办公室门，叶如峰侧身闪进去，然后把门反锁起来。欧无双的办公室很整齐，带着一股女性特有的香味，桌子上有一颗水仙，水仙花长得不太好，有些发黄。叶如峰低头一看，水仙花盆里的水只剩下一点，一定是欧无双走了之后，再也没人给花加过水。
　　桌上的水杯里还有半杯水，水杯旁边是一粒黄色的药片。
　　叶如峰拿起来闻了一下，维生素E，女人吃这个抗衰老，这药还挺贵的。奇怪了，叶如峰坐在欧无双的办公椅上，看着桌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欧无双这么匆忙地离开，连吃一粒药的时间都没有？紧急命令才匆忙离开的。
　　公安局的座机上都可以回看通话记录，找到最后一个打来电话的号码，叶如峰对着欧无双的办公桌上的座机记录一比对，果然是黄正义的。妈的！叶如峰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大概，忍不住一拳轻锤在桌子上。
　　肯定是黄正义这老狗捣的鬼，把欧无双骗去参加暂时回不来的任务。估计就是不想让欧无双和叶如峰接触吧。可惜了，还以为这回来警察局又能一饱眼福呢，叶如峰心里惋惜道。
　　他只以为欧无双是被黄正义支开了，却没想到黄正义会歹毒地对欧无双下手。这也是叶如峰后来最后悔的一件事。“谁在里面？”这时，忽然有人一脚踢开门。
　　高个和矮个警察同时冲进来，两人猛虎一般扑向叶如峰。等看清坐在办公室里的人之后，两人傻眼儿了：“你怎么在这里？”叶如峰伸了个懒腰：“睡烦了，到处走走。”
　　那矮个子警察的眼神中又闪过一丝怪异之色，正要说什么，却被高个子警察拦住。这两个警察要说什么？叶如峰也觉得奇怪。“不是让你别乱走么？凶手还没抓到，你这样乱走会增加自己的嫌疑。”高个子警察说道。
　　可是叶如峰一动不动，只是盯着他俩看，高个子警察被看的浑身发麻。求道：“伟哥，求求你了，老身做这些生意不容易。我孙女还等着这钱交学费呢。”
　　“哈，他叫我伟哥！”伟哥回头看向身后三人，怪笑道，“老太婆叫我伟哥，真他妈的怪！”这三人是来找事儿的，叶如峰吞下最后一口烤肠，捏着拳头，冷冷地看着伟哥。。
　　“老太婆，你怕什么？我是来照顾你生意的，给我把剩下的烤肠都拿来！”
　　伟哥狞笑着凑近吓坏了的刘奶奶，贱笑道，“你孙女儿没学费啊？来找我啊。我保证让她吃香的喝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