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上

　　第十五章
　　方自倩一宿没睡，早早地熬上稀饭，然后出去买了豆沙包，油条，火烧，茶叶蛋一溜小跑着回到家，叫醒了两个男人，吃早饭，方建国吃完饭，直接去了严家，尚德和她温存了一番，上班去了。方自倩在小便利店坚守到中午，虽然一宿没睡，但她一直处于一种亢奋地状态中，毫无倦意，看看快到约定的时间，她提前来到购物中心，等了约十分钟，胡建来了，一见面鼓励了她几句，领着她到购物中心后勤保障部，找到经理王太学。王太学事先和胡建交流过，约上购物中心二楼的楼层经理，来到二楼的电动扶梯口，指着两个大柱子之间的空间，介绍道：“只有这一处了，大约十平米，给排水要现装，电缆线是现成的。”那个楼层经理说道：“你的柜台不能突出来，要和这两个柱子平行。”方自倩问道：“那顾客在那坐呢？”王太学顺着扶梯边走了几步，说道：“只能在这儿，而且只能上单排椅，别挡着人行道，这一溜你可以摆四、五张椅子，多了就不行了。”方自倩目测了一会，同意了又问道：“王经理，这租金多钱啊？”王太学说道：“六块钱一平米每天。”楼层经理接口道：“小美女，这是我们这最低的租金了。”方自倩点点头，她已经调查很长时间了，在这个地段，这个价格还算公道，她又问：“王经理，这给排水安装需要多长时间？”王太学说道：“大概一个礼拜，因为咱这儿，营业时间不能干，只能晚上营业结束才能干。”方自倩接着问道：“那租金怎么交呢？”王太学向前一步，严肃地说道：“你这租金必须交一年的。”方自倩说道：“可以，不过这装修的时间，可不可以刨出来？”王太学笑了，说道：“你这小姑娘，行啊，最多十天，我最大权限了。”方自倩满意了，对大家说道：“谢谢你们，我先请你们喝点东西，咱们再去签合同，好吗？”王太学笑着对胡建说道：“你这侄女是个买卖人。”然后转身对着方自倩，手往上一指，说道：“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我们要是和你去喝东西，单位知道了，我的工作也就没了。”方自倩呵呵笑道：“没事，咱们不在这儿，去对面。”王太学笑着摇摇头，说道：“还是算了吧，改天，改天有空的时候。”胡建也说：“妮儿，你甭操心这个，改天我会请王经理的，到时你作陪，先去签合同吧。”
　　接下来的日子里方自倩开始办执照，装修，查体，定设备，招聘员工，腿上像安了弹簧，忙得昏天黑地。另外按照事先的约定，颜娟作为她的第一个员工闪亮登场，与此同时，她给大学闺蜜吕森伊打电话，除了定她家的设备，还邀请她来做技术指导。
　　星期天的时候，尚德趁着自己休息，来到购物中心给方自倩帮忙。装修已接近尾声，装修人员已经开始撤场。尚德和赵少海等人一起打扫卫生，他俩忙着擦拭高处的灯箱，颜娟和新来的两个女员工擦拭着瓶瓶罐罐。方自倩一人收拾着各种的垃圾，倒完垃圾，她把地面卫生又整理了一番，看看表对颜娟说道：“差不多了，你们几个收尾吧，我和尚德去接人，晚上我们一起吃饭。”颜娟擦了把汗，说道：“行啊，你们去吧。”方自倩招呼尚德走到门外，说道：“打车去吧，别让森伊等咱们。”尚德同意，问道：“这设备都是她家产的吧，她家做得可够大的。”方自倩回道：“是啊，南方很多都是家族企业，她以后就负责技术指导，全国各地跑，也不容易。”二人边说边向路边走，准备截出租车。
　　方自倩眼尖，看到岳丹阳和他的几个朋友在停车场，围在车前说话，方自倩忙拉着尚德，直接走到岳丹阳跟前，对他说道：“去火车站。”岳丹阳没看到他俩，吃了一惊，忙推脱道：“我们还有事呢。”方自倩直接上了车，说道：“你有个屁事，快走。”岳丹阳没办法，只好招呼尚德上车，对他的朋友说：“你们等会，我马上回来。”岳丹阳上车先说尚德：“姐夫，管管你老婆，太横了。”尚德显得不好意思了，说道：“阳阳，你真有事啊？”方自倩一脸的蔑视，冷哼着说道：“他能有什么正事，甭搭理他。”岳丹阳恨恨地发动车，开上路问道：“你俩去火车站干嘛？”尚德马上回道：“噢，去接人，你还不知道吧，妮儿在这儿开了家店，厂家技术指导来了，去接她。”岳丹阳楞了一下，问道：“你们在购物中心开店了，够牛的。”尚德笑着点头，说道：“这几天，你要是有空，就来帮帮忙。”岳丹阳马上回道：“没空，给你们帮忙，杀了我吧。”话音未落，方自倩已经怒喝道：“没想用你，闭嘴吧！”尚德笑着看了一眼岳丹阳，岳丹阳咬着牙说道：“我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算我倒霉。”
　　尚德见状开心不已，他故意岔开话题，问道：“你女朋友怎么样了？出院了吗？”方自倩闻听此言，忙把身体前倾，关切的把头凑过来，仔细听着。岳丹阳烦闷地说道：“出院了，这次我们是真的分手了，她爸妈态度不光恶劣而且十分坚决，她也把电话号码换了，把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了，给我写了封信，这年头。”说到这的时候，岳丹阳满脸苦笑，拍打着方向盘说道：“居然还写信，用这种方式，和我分手，真够可以的。”尚德安慰道：“你也别太难过了，两家老人都不同意，你这事确实难办。”岳丹阳沉声说道：“我不在乎家里人，我又不怕，爸妈怎么啦？大不了可以离家出走啊，上哪我养活不了她啊。是她！撑不住了。哎！她撑不住，我就没办法了。”方自倩轻声问道：“那你还伤心吗？”岳丹阳专注地看着路，摇摇头说道：“现在好多了，刚分手时有点，我们都累了，分手，对我们来讲，可能是一种解脱吧，好啦，到了。你俩在这下车，我在停车场等你们，快点啊。”
　　尚德和方自倩在出站口等了一会儿，岳丹阳停好车，溜达着走过来，不耐烦的问道：“怎么还没来？几点到？”方自倩瞪了他一眼，刚要发作，尚德忙上前，搂了一下他的肩膀，安抚道：“马上到，耐心一点。”岳丹阳点上一支烟，说道：“姐夫，我这是冲你，给你个面子。”方自倩忍不住发作道：“要是冲我呢？怎么，你还不给我面子了，不来了是吗？”岳丹阳喷出一口烟，回道：“你要是借我俩胆儿，我就敢不来。”方自倩“扑哧”乐了，说道：“美得你，半个胆子也不借你。”
　　这时又一列火车进站了，旅客们带着大包小提留的涌出车站，接站口一片喧哗，时常有人高举胳膊，大声呼唤。方自倩也在人群中看到吕森伊了，她跳动着身子，挥舞着手臂，高声喊道：“森伊，这边！”一个梳着半发，额头留着刘海，身材娇小，长相清丽的南方姑娘放下行李箱，缓缓跑过来，和她相拥在一起，用柔柔的南方口音的普通话说道：“亲爱的，想我了吗？”尚德过来接住她的行李箱，开着玩笑说道：“丽森，欢迎你。”吕森伊满脸笑意的责怪道：“讨厌啦，老是给我起外号。”岳丹阳在旁边色眯眯的看了半天了，趁这个机会上前，和吕森伊握手，自我介绍道：“我叫岳丹阳，是方总的司机。”尚德和方自倩顿时哈哈大笑，一起说：“是了，我的司机，去搬箱子，我们走，车在那边。”吕森伊被弄得一头雾水，问道：“你真有司机吗？”方自倩呵呵笑了，说道：“骗你的，你还当真了，我邻居。”岳丹阳忙插嘴接上：“也是方姐的员工。”尚德和方自倩相视一笑，不忍心再戳穿岳丹阳的谎言，由着他乱说吧。倒是吕森伊再次伸手和他相握，真诚地说道：“谢谢你。”
　　此后吕森伊在鲁城的日子里，每天都由岳丹阳负责接送，而且全天都陪护在她身边。方自倩都蒙了，抽了个空闲时间，偷问道：“阳阳，你真不会是想在我这干吧？”岳丹阳很干脆，说道：“想得美，跟你干，还不如跟阎王爷干呢。”气得方自倩踢了他一脚，怒喝道：“天天陪，你累不累。”岳丹阳警告道：“不用你管，别说穿啊，这些天我给你干了多少活，别没数啊，我从小到大就没这样干过。”
　　在车上，方自倩说道：“森伊，宾馆给你安排好了，先去宾馆吧。”吕森伊回道：“不忙，亲爱的，时间还早，先去店里吧。”吕森伊看到购物中心的繁华景象，非常高兴，不仅手把手的教授他们技法，还和颜娟成了好朋友，因为俩人都有一大爱好：贪吃，只是结果不一样，吕森伊是怎么吃都不胖，颜娟是吃什么都长肉。吕森伊力劝方自倩赶紧招几个小伙子，否则那些体力活能累死她们，还有一点，若是一个店面，过于阴阳失调，会有负面影响，会影响一些潜在客户群。方自倩深以为然，但现在小伙子实在不好招，本身服务行业人员就难招，女的都难，更何况小伙子，好在岳丹阳认识些职业学院的学生，给她介绍了两个长得眉清目秀刚毕业的学生。方自倩又购置了统一的制服。吕森伊除了教授专业技能还帮她做了营销培训和礼仪培训。并且单独教会方自倩如何记账的方式方法。
　　在清明节过后，“一杯乐呵呵”饮品店正式开业了，开业当天赵少海和伍尚德都赶来帮忙。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方建国跑来了，他并不看好女儿这个项目，但拗不过她，所以在女儿筹备阶段，一次也没来，但他更担心那三十万打水漂，所以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跑来瞧瞧，想看看女儿的店做成什么样了，只见在白底绿字的招牌下，围着十几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小牌牌，柜台里面的人，忙得头都抬不起来。
　　这时过道里一个装扮成卡通小熊的人迎上来，手里拿着一摞宣传单，递给他一张，他还没来得及看，那人把头套摘下来，方建国一看，原来是尚德，尚德擦了把汗，说道：“方叔，你也来看看。”方建国欣喜地说道：“这么多人啊。”尚德见位子都已坐满，也不好说什么，挤到柜台前，拿了个大纸杯过来，说道：“方叔，你尝尝。以前没喝过的。”二人退到楼梯口的围挡前，方建国举杯尝了一口，冰凉酸甜，他接着还给尚德，说道：“太凉了，我喝不了。”尚德忙说：“对不起，我忘这茬了，有热饮，我去换一杯。”方建国拉住他，连连摆手，说道：“我不渴，在这儿说会话，我就走。”这时方自倩也看到父亲了，但她实在脱不开身，这是一天中最忙碌的时候，她只能笑着对父亲挥挥手。方建国只是对女儿点点头，问尚德：“这一杯多少钱？”尚德回答道：“十五。”“啊？！”方建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暗自后悔没多喝两口，他仔细盯着尚德手中的纸杯，看了半天，才说道：“这不就是果汁吗？这么贵？”尚德得意地笑了，说道：“这是便宜的，最贵的二十二，喏。”说着往柜台上面一指，说道：“那有价格表，今天卖得最好的是十八的那一款的。”方建国感叹道：“十八，够咱们全家吃顿饺子的了，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有钱，真敢花。”方建国感叹半天又问道：“哎，我问你，他们手里拿着牌子是什么意思？”尚德兴奋地说道：“人多，做不出来，这地方又小，不能排队，所以发牌子，做好了叫号就行。”方建国一脸的新鲜，确实觉得这方法不错，不乱。做到了忙而有序。他抱着胳膊，在外围转了两圈，悄声对尚德说道：“看这架势，今年就能回本，要是天天这样，今年保不齐还能盈利呢。”尚德也认可这个说法，但他不能多呆，说道：“差不多，夏天才是旺季呢，方叔，你先看着，我得发广告去了。”说完，喝干手中的饮料，将大头罩带好，迎着一群客户走去。方建国继续在外围转圈，然后哼着小曲，脚步轻快地回家了。
　　开业一周后，吕森伊要走了，方自倩对她依依不舍，岳丹阳虽然表面平淡，但内心却在翻江倒海，最奇怪的是颜娟，能抱着吕森伊哭了一鼻子。这让方自倩浑身不自在，事后她对尚德讲起此事，尚德倒没觉得有什么，女孩子的矫情呗。方自倩连连摇头，心里很不舒服，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但那只是她的直觉，她告诫自己，这种事不能乱猜，乱下结论。吕森伊走了，岳丹阳马上就不来了，方自倩一直也没指望他做什么事。只是觉得他辛苦这些天，应该给他点报酬，但老见不着他，这事就慢慢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