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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大难不死劫监牢,义薄云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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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哐当一声,双刀竟都劈在书桌桌沿上。也亏得前任知州是个大贪官,书桌是上等的红木,弯刀再锋利,也只能入木三寸。袁炎背靠着书桌而坐,头刚好在书桌桌面半尺下。两名将领从上往下力劈,恰好被书桌所阻。此时刀锋也已经贴到袁炎的额头上,再往下半寸,就要血溅四方了。
  两个契丹将领都是一愣,可袁炎却是历经大难,欣喜若狂,片刻就已经反应过来。他心中狂喊道:碧瑶、菲儿,我又回来了。一边将脚下布鞋脱了下来,奋力掷了出去。契丹将领靠着荧光指路,也双双随着布鞋飞去,心中还在暗自纳闷:怎么还飞起来了?
  两刀劈出,毫无着力之感,那双布鞋更是一动不动了,两人方知上了当,又往鞋子扔出来的地方摸去。趁着这当口,袁炎早已爬起身,一丝元力探出,房门的位置清晰可见。袁炎也不敢多用,此刻元力所剩不多,他要维持隐身术逃跑,必须尽可能的节省。
  萨满巫师始终注意着房间内的一举一动,他能感应到袁炎所在。之所以一直未动,只因他不善搏斗,这把老骨头恐怕连袁炎这个弱书生也斗不过,再加上白天斗法,他也消耗了不少元力。
  但此时见袁炎已经搭上门把,两个契丹武将又失去了鞋子引路,犹如盲人抓瞎,自己若再不出手,就要让人跑了。萨满便再无半点犹豫,拄杖直往袁炎后背袭去,只愿能阻他片刻。同时,萨满巫师大喊一声:“他在门后面,快抓住他。”
  两武将大致判断了一下房门的位置,双双扑过去。
  袁炎一心想着开门,元力也没有展开,那拄杖更是悄无声息,所以后背无可避免的被拄杖狠戳了一下。他身子往前一倾,后背吃疼不已。
  两名武将其中一个摸错了地方,头哐当一下撞到了墙上,用力过猛,晕了过去。另一个运气好,判断对了地方,身子落地之时右手恰好抓住了袁炎的脚踝。袁炎脚上无鞋,武将认定自己抓对了人,大叫道:“我抓住他了,抓住他了。”
  书桌后的耶律李胡被折腾得心惊胆战,他只是听萨满的吩咐行事,完全不知道要抓什么人。他一直担心着耶律喜隐和他自己的安危,要不是萨满事先吩咐,他早就叫外面的侍卫进来抓人了。此刻听到手下说抓到了人,心中大喜,再也抑制不住,大喝一声:“来人,进来给我把刺客抓起来。”
  萨满暗叫糟糕,带想要阻止已来不及。门外侍卫听房内刀声横飞,早就抽出弯刀,密切留意着房中变化了。听到主子命令,岂能不瞬间做出反应?
  房门被推开,一丝月光射进房中。侍卫们一窝蜂挤进房里,却看不到刺客在哪里。甚至有的不小心被同伴踩到了脚,立刻将刀对上了同伴。反正都看不见,又来不及做解释,整间房里只能听到兵器相碰的吭铛声。
  袁炎见状大喜,他此时双手搭在门把上。房门被推开时,便随门转到了墙边上,身边那些侍卫火拼才没有伤到他。可怜那个尽职尽责,牢牢抓着袁炎脚踝的武将,他躺在地上,被涌进来的侍卫们踩了个半死,在袁炎用力蹬了几下以后,终于无力再支,不甘心的放开了手。袁炎得了自由,奋力挤开人群,逃出了书房。房外的侍卫可看不到他,任他大摇大摆的走了。
  萨满惊怒万分,本来是天罗地网,却还是让人跑了。而自己人还在斗个不停。
  “王爷,还不命令他们停手!”
  耶律李胡也知自己莽撞,出了昏招,忙叫道:“都给我住手!”
  侍卫们这才停手,警惕的戒备周围。等点亮了蜡烛,才发现竟然是自己人打自己人。而刺客,早就不知所踪了。
  “哼。”萨满巫师瞪了耶律李胡一眼,道:“立刻派人搜索全城,现在城门未开,刺客逃不了。如是今晚抓不到人,明天再下皇榜抓人。”说完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他地位何等尊崇,立刻就有人下去执行命令去了。
  耶律李胡看到瘫在地上的耶律喜隐,立刻就扑了过去,哪里还管得了萨满大人的火气。
  袁炎逃出府衙,只觉得心身俱弱,每走一步,都要耗费巨大的气力。肩上、胸前的血迹渗成了一大块,瞧来颇让人心惊。
  “万万不能放弃,如此大难都过来了,万万不能现在放弃,碧瑶她们还等着我呢。”经历了生死考验,袁炎才明白活着是多么可贵,众女的情意是多么可贵了。
  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到了城南的一间废弃的草屋里。定州多经战乱,契丹人对待汉人又如同猪狗,许多汉人都忍受不了剥削南逃了,留下许多这种无主之屋。这间破草房,房顶大穿,四面墙摇摇欲坠,连乞丐也不会愿意住,所以袁炎才选了它。
  袁炎找了个干净点的角落,盘膝而坐练气起来。肩上、胸口的伤口不深,会自动愈合。现在最眼中的反而是心神虚弱,元力不继。
  屋外偶尔穿过一阵大队人马的脚步声,但始终没人来搜搜这里。搜索的人马一直喧嚣到三更时分才平静下来。袁炎元力稍稍恢复了些,此时已经夜深,圆月正当头,袁炎感到一丝深深的疲惫,架不住打颤的眼皮,躺在草堆上沉睡了过去。
  又逢月圆,月光透过屋顶的大洞,直射到袁炎胸前。那颗小石头腾地发出一丝光芒,将袁炎笼罩其中。
  梦中,还是那些人,那个身着道袍的人依旧被绑在堆满木材的木架上。所有人都想烧死他,只有袁炎大声哭喊着:不要啊!
  那人又转过头,一脸平静和慈祥的看着袁炎:“炎儿乖,好好辅佐明君,匡扶社稷去吧!”周围虽然尽是喊杀声,但这一句却分外清晰,直钻进袁炎耳中。
  大火熊熊燃起,袁炎眼中尽是一片火海,唯有那人慈祥的面容依旧清晰。
  月光西移,袁炎猛地从草堆上惊起,才发现浑身汗流浃背,脸上泪痕未干。
  “怎么又做起这个梦来了?”自从被杜威从石佛山带走以后,袁炎再没有做过这个梦了,今晚又突然发梦,而且好像比以往更完整一些了。
  袁炎仔细回忆梦中片段,不解道:“他怎会知道我的名字?还叫我匡扶社稷?”袁炎不记得记忆中有这样一个人,百思不解,便暂时放下了。看着窗外,天蒙蒙亮,已经有不少早起的百姓开门做生意了。
  想必城门已经开了,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不知道杨光义他们怎么办?袁炎暗自想着,又自责道:都怪我太过托大,在府衙厅中议事后就不该存着侥幸心理,现在害人害己,实在是罪过。
  袁炎站起身,才发现自己肩上、胸口早已被血迹染红,这副模样出去,不被活捉才怪。四顾之下,看见在墙角有件破衣服可以勉强蔽体。袁炎也顾不得那衣服有多破多脏了,直接换上,再把发髻散掉,变成了一个活脱的乞丐。
  袁炎哑然失笑,这副样子,倒省了乔装打扮的力气。又把随身携带的几锭金子和碎银收好,才走出破房。太阳已经破晓而出,红艳得很。袁炎被清晨的凉风一吹,打了个冷战。
  袁炎买了几个热包子填肚子,往南城走去。
  “官差办案,快点让开!”几个汉人差役大声呵斥着,路上行人躲闪不及的,便要吃他一鞭子。几个差役用铁链绑着一个汉子,跟在两个契丹武士身后。他们敢对百姓动粗,对那那个契丹人却是毕恭毕敬。路边百姓气愤之极,等人走后才敢恨恨骂道:“狗仗人势,也不看清楚是谁生养了你们,背祖忘宗的狗东西。”
  袁炎不想多事,早就远远地躲在路边。眼角忽地看见那个被绑的汉子,心中立刻大惊:楚雄!
  想不到他们行事如此迅速,楚雄不过是被自己提拔做了个百夫长而已,竟也落得牢狱之灾。袁炎心里难再安稳,思忖道:他们因我而受牵连,我岂能弃他们而去独自逃生?如此良心何安?袁炎下定决心,便又转身回走。一路尾随那群衙役,他们将楚雄带到城西大牢。袁炎得知众人被关押的地点,才偷偷离开。一路上见到有许多差役在契丹武将的带领下拿人,无不是被他提拔的汉人将领。这些差役清早办差,让人措不及防。往往还在熟睡中,就被刀架在了脖子上。
  耶律李胡自小勇悍多力,凶残冷血,这些年虽然收敛了一些,但本性难改。儿子被人用妖法控制他怎能不怒?两父子当晚便下令:凡是袁炎提拔的汉人将领,全部打入监牢。
  袁炎一时间也还想不出救人的办法来,只得在街上干着急。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街上也四处贴出了皇榜,画像上的人赫然正是袁炎。袁炎此刻蓬头垢面,倒不担心有人会认出自己来。挤进人群一看,皇榜上写着:汉人袁炎,挟持耶律喜隐小王爷,图谋不轨,凡有知其下落者,赏银百两。活捉此人者,赏银千两。
  千两白银在这个乱世可绝不是小数目了,袁炎不料自己竟还这么值钱,也为耶律喜隐父子抓自己的决心感到吃惊。
  “也不知道杨光义是否也被抓了,昨晚我彻夜未归,想必他也应该有所防范了吧。”袁炎转念一想,现在全城戒严,如果杨光义已经逃走,又出不了城,必定会找个地方藏起来。“城南多是贫苦人家的聚集地,这里龙蛇混杂,废屋又多,不如我在这里四处查探,待先找到杨光义等人的下落再说。”
  袁炎心里有了主意,便在四处闲逛起来。那些没什么人经过的小巷和角落才是他重点勘查地点。
  两个时辰过去,却没有一点消息。袁炎不由得有点颓丧:凭我一个人盲目的瞎逛,在这定州城要如何找人?契丹人发动全城差役,不也没有找到自己么。袁炎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便蹲坐在街角挠头苦思起来。
  这里又脏又乱,周围都是大片的乞丐,瘫坐在树荫底下乘凉。
  袁炎看着这些衣不遮体的乞丐,突然心神一动:这城中,谁还能比这些乞丐的消息更加灵通?袁炎大喜,往树下走过去。
  “这位大哥,小弟想向你打听些事情,可否…”没等他说完,那个乞丐已开骂道:“滚开,别打扰大爷睡觉。”他看袁炎衣衫破烂,比自己好不到哪去,当然没有好脸色。
  袁炎不以为杵,从怀中掏出一粒碎银来。那乞丐被银光刺眼,对这光芒再熟悉不过了,立刻又殷勤起来。
  “大哥,你找小弟算事找对人了,我敢打包票,这方圆百里,没有我包二不知道的事。你要打听什么事?”
  袁炎暗笑,想不到这小小乞丐也这么势利,有银子就是大爷。袁炎不与他做多计较,直言道:“我要找人,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是一群人。”
  “大爷要找的人叫什么名字?”
  袁炎不敢泄露名字,便道:“你不需要知道他叫什么,你按照他的身材相貌去找就行了。他是汉人,个头七尺多,昨晚逃难至此的,现在应该就躲在附近。你找到人,立马来通知我。如果是我要找的人,这锭银子就是你的了。”
  那乞丐搓搓手,却不急着离去。
  袁炎见她迟疑,问道:“难道我说得不够清楚?”
  乞丐道:“大爷,小的办事辛苦,到现在还没吃午饭呢,大爷能不能先施舍点跑腿钱?”
  袁炎笑道:“你倒是机灵,拿去吧,吃饱了尽心办事,我在这里等你。”
  乞丐满脸堆笑的拿起碎银子,这才走了。
  一个时辰不到,那乞丐便又回来了。
  “这么快?你是不是存心敷衍我?”
  “小的不敢,这里地方偏僻,平时经过的人都不多。大爷要找几个生人还不简单?小的绝不敢敷衍你。”
  “那快带我去。”
  袁炎跟在乞丐身后,七拐八弯,转得人昏头转向。走到西南方的一个小巷里,那乞丐指着巷尾的一间宅院道:“有群陌生人昨晚来的,领头的跟你说的那人很像。”
  袁炎观察周围地形,道:“你在这里等我,如果是我要找的人,绝不会少你的赏银。”说完推开宅院半掩的大门,走了进去。
  宅子不大,四处都已经长满杂草。此时异常安静,听不到一点异响,这绝不是正常现象,若是无人,那该有蝉虫鸣叫才是。袁炎一凛:那乞丐会不会是认出了我的身份,和官兵合谋在此埋伏?
  刚想到这个念头,却感到斜后方异物袭来。袁炎经历昨晚的大战,敏锐力强了许多。一瞬间已往另一边闪过去,躲开了袭击。
  “住手。”
  一声大喝传来,袁炎这才看清身后横着一杆长枪。持枪人听到大喝声,才收枪站立。
  “杨光义。”
  “袁大人。”
  来人不是杨光义又是谁?
  其他人也是受连累的汉人将领,听见眼前这乞丐模样的人就是昔日的袁炎大人,都一副不相信的神情。
  袁炎扒开遮住脸颊的乱发,笑道:“众兄弟不用怀疑,我就是袁炎,如假包换。”
  众人看清了他的脸,这才信了。围上来七嘴八舌的问着:“大人,出什么事了?王爷的人为什么突然要抓我们?你怎么会落到这副样子?”
  袁炎笑道:“众兄弟等我片刻,这些疑问我自会解答,让你们心中得个明白。”说完穿过人群,走出宅院。那乞丐站在门前树下等着,见袁炎出来,立刻迎上来问道:“大人,可是你要找的人?”
  袁炎点点头,掏出一锭银子道:“你做的很好,这是给你的。多的就当是我赏给你的,我喜欢安静,不想让别人知道这里有人,你要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见过,明不明白?”
  乞丐接过这么大一锭银子,激动得都想认袁炎做亲爹了,哪有不答应的道理?急忙应道:“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袁炎满意的说道:“那你走吧!”看着那乞丐欢喜离去的背影,才转身走进宅院。
  乞丐万万想不到会发这么一大笔横财,心里乐滋滋的盘算着:老子要买一栋大房子,再买两个娇嫩的小姑娘做老婆,哈哈。正路过一间赌坊,招牌上写着:恒源赌坊。赌坊中吆喝声、庄家劝注的笑声不绝,实在是吸引人。
  乞丐看着手中十两纹银,思索道:这十两银子恐怕只够老子买栋房子,要不然进去试试手气,赚他个百两银子岂不是更好?
  越想越觉得是,说不定赢个千两银子了,就可以呆在家里当大地主了。心中想得飘飘然,脚步也飘飘然的往赌坊走去。
  “干什么的?”赌坊看场的混混见他衣衫破烂,十足一个乞丐,立马拦住他。
  乞丐神气的一哼,拿出十两纹银道:“什么东西?老子有钱。”
  看场混混见他出手不凡,忙迎他进去。
  骰子、牌九、猜豆,各种赌法一应俱全。乞丐手痒难耐,走到骰子赌桌前,下起注来。
  太阳西移,已近傍晚时分。乞丐两手空空,一脸悔恨地走出来。刚开始手气还不错,赢了十几两银子,可人心哪有满足的时候?不到半个时辰,不仅赢的没了,连本也输完了。
  “妈的,好不容易发了笔横财,怎地偏偏要手痒?我的两个老婆也泡汤了啊。”乞丐坐在树底下暗自懊恼,眼睛突然直直地盯着前方。前方贴着一张皇榜,榜上画着一个头像。
  乞丐急急地往前跑过去,脚步跌了个踉跄也顾不上了,连滚带爬地到了那张皇榜前。
  “这画像怎么这么像?”乞丐略认得几个字,断断续续地看完了皇榜内容,尤其是最后那一千两,看得格外清楚。
  “一千两?”乞丐双眼放光,虽然不清楚画像上是不是刚才那人,但联想到他的举动,应该八九成是他了。“妈的,为了一千两,老子管他那么多干吗?”想到这里,下了狠心,急忙往府衙跑去。
  一个乞丐带着一大群差役,成了一道绝境。城南没有油水,这些差役很少会来,此时才会引起不少人注目。
  “你说的可是真的,要是存心浪费大爷的时间,老子可饶不了你。”带头的衙役骂道。
  那乞丐哈腰赔罪道:“大人就是借小的十个胆,小的也不敢瞒骗您啊!”
  “哼,谅你也没这个胆。”
  说话间,已经到了那巷尾。乞丐指着那间宅院道:“就是这里,我亲眼看着皇榜上那个人进去的。”
  “进去搜。”一帮衙役踹开门,四处搜索起来。宅院不大,不到半刻就搜遍了。
  “头,里面连个鬼影都没有。”差役们白忙活了半天,都有了两分火气,纷纷瞪着那乞丐。
  带头的班头更是怒不可谒,一把抓住乞丐的衣领,瞪着眼睛喝道:“死要饭的,敢戏耍你爷爷。”一拳打在乞丐胸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走。”班头扔下那个乞丐,几个不甘心的衙役又踹了两脚,才走了。
  乞丐痛得直打滚,歇了半响才爬起来。看着空空的宅院,愤愤不平地吐了一口夹着血丝的口水:“老子这是撞了哪方太岁,横财没了,还被那群龟孙子打了一顿。呸。”骂完才一瘸一拐的走了。
  直到乞丐消失在巷子里,这宅院隔壁的外墙上,突然冒出几个头来,不是袁炎几人又是谁。几人翻墙落地,杨光义问道:“大人,你怎么知道官兵会来?”
  袁炎笑道:“那个乞丐贪得无厌,绝不是会保守秘密的人,所以我才故意让他引官兵来。”
  “大人这样岂不是很冒险?如果官兵连这附近一起搜查怎么办?”
  “不会。官兵对这个乞丐本来就半信半疑,能随他来这里已经是极限了,断断不会因为他浪费太多时间。城南乞丐数量众多,我们躲在这里很容易被他们发现,经过这一次,那些官兵就不会轻易相信乞丐的话了。”
  杨光义这才明白,连道:“大人真是好计。那我们尽快离开这里吧。”
  袁炎摇摇头,笑道:“不,我们继续躲在这里。”见他不解,又道:“他们已经搜过这里,绝不会来第二次,我们在这里反而更安全。”
  杨光义这才服了,拱手道:“大人真是料事如神,卑职自愧不如。”
  这一行约莫有十几人,王爷派人抓的都是那些被袁炎提拔的将领,这些将领都是跟随袁炎一起回城述职的,那些汉人兵,则还驻守在城外。这次牵连甚大,暂时还没有惊动城外军营。
  十几人窝在宅院一件大房间里,生了堆篝火。一边吃干粮,一边商量后续事宜。
  “大人,听你所说昨晚事变之后你已经可以逃出去了,为何又折返回来?”说话人也是袁炎提拔的一个百夫长,名叫张虎。
  袁炎听了,忽地站起身来,对着这一大群人深深地鞠了一躬。众将不知他何意,忙起身不敢受拜。杨光义托住袁炎道:“大人这是何意?卑职们怎么受得起你大礼?”
  袁炎惭愧道:“不要再叫我什么大人了,你们如此信任我,我却拖累了你们,实在是有负于各位兄弟啊!今早我本打算趁着清晨开城门时混出去,可在半路上看见楚雄被绑,如果我独自逃生一走了之,良心何安?所以才折返回来,势必救各位兄弟一起走。”
  杨光义等人怔了半响,心中感动之情无以复加。他们在军营这么久,哪有这种真心拿下属们当兄弟的官?张虎性子直爽,虎目噙泪地咚的一声跪倒。
  袁炎大惊,忙把他扶起。张虎道:“大人对我们亲如兄弟,卑职这条命从今以后就交给你了。”周围其他人也一一表明心意,士为知己者死,谁言莽汉不懂情?义字当头敢屠龙。
  袁炎也是不足二十的少年,怎么会不懂义气?看着他们眼中一片热情,也心生感动道:“好,承蒙各位兄弟看得起,小子就带着大家杀出血路。今后虎腾龙跃,闯他一片天地。”
  “好。只可惜今晚无酒,否则就与大人共醉一回。”
  “哈哈~~”….
  城西大牢,现在已经人满为患。因袁炎获罪的汉人将领太多,一下子塞满了牢房。
  “头,昨天真他妈的晦气,还以为可以活捉那个通缉犯,没想到竟让那个要饭的耍了一通。”牢房阴暗潮湿,四个差役围成一桌,正喝酒吃肉,好不快意。
  做上首处的伍班头正是昨天去城南搜查钦犯的一帮衙役的头头。伍班头抓起一根鸡腿,撕咬一口道:“哼,以后看到那小子见一次打一次。”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牢中的汉人将领,道:“这几天托这几个人犯的福,老子可是有好久没逛窑子了,现在终于有银子开荤了。上面吩咐了,抓一个同党赏银五两,弟兄们可都加把劲。”
  一个衙役嘿嘿笑道:“一个五两啊,跟着伍班头混就是有福,小的们也能沾点光不是。”
  伍班头瞪他一眼,道:“你娘的担心什么?老子自当不会扣你们的赏银,明天等赏银发下来了都发给你们。”
  那人被看穿心思,一阵脸燥,忙转移话题道:“小的当然相信班头。说起来,这几个人怎么这么值钱啊,一个五两啊。可比北边的窑子姑娘还贵呢。”
  另一个衙役笑道:“比窑子姑娘贵,比你家那个麻子老婆更贵啊。”那差役的老婆满脸麻子,所以才被拿来调笑。
  “王狗子,你娘的说什么?”
  “怎么,说句玩笑话也不行?”
  伍班头见手下争执,忙皱眉喝道:“好了,别吵了。有这份力气就都给老子用在抓人上,这些人都是小王爷要的人,听说小王爷这几天心情不好,要把军中的这些汉人都宰了。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小王爷,惹得他大开杀戒。”
  “管他是哪个惹了小王爷,只要我们有钱赚就行,你说是不,班头?”
  伍班头也哈哈一笑,道:“那你们就抓点紧,再过十天半月的可就换不到赏银了。”
  “真他娘的窝囊,老子拼死拼活,到头来竟被一群疯狗咬死。”几个衙役正说得开心,牢中突然有人恨恨地骂道。
  王狗子先听到,站起来骂道:“你娘个七孙,嚼什么?”
  牢里的大汉起身骂道:“老子说的就是你,怎么?老子杀人无数,还怕你们几个龟孙?”
  四个差役都大怒,走到牢门前。班头指着大喊大骂道:“妈的,你自己找死,别怪老子下手狠。二胆,把外面的老虎凳搬进来。”
  牛二胆就是被笑话麻子老婆的差役,闻言道:“头,他们可是小王爷的犯人,是不是….?”
  伍班头道:“管他个球,你们下手注意点,别让人看到外伤就行。”
  “嘿嘿,班头说的是。”几个人阴笑几声,搬进来一个大木架,木架呈大字型,可以将犯人完全捆绑在架上,这就是俗称的老虎凳了。
  班头掏出钥匙,正准备打开牢门。忽地跑进来一个衙役,叫道:“头,外面有个要饭的说有钦犯的消息。”
  伍班头大骂道:“又是要饭的。快点轰走,别耽误老子时间。”
  “不是啊头,那要饭的说有证据。”
  伍班头一听有证据,暗想:那钦犯值千两银子,说不定真有什么消息。便对左右道:“我们先去看看,回来再教训这帮不长眼的东西。”
  几人一起走出监牢,一个浑身脏乱的乞丐就站在监牢大门外。伍班头走上去问道:“你有钦犯的消息?要是敢拿大爷我寻开心,老子拔了你的皮。”
  乞丐见他一脸愠色,赔了个笑脸道:“大爷莫恼,小的确实知道皇榜上那个钦犯的下落。”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堆破衣服,那衣服上染满血迹,肩部和胸口处都被利刃划破。乞丐举着血衣道:“这就是那个人换下来的衣服。”
  伍班头抓过血衣,看那血迹干的程度,确实是昨天的不假。伍班头大喜,问道:“那人现在在哪里?”
  “就在南边的一间破屋里。”
  “好,快带我去!”伍班头叫上十几个当班衙役,带好佩刀铁链,准备前去。
  乞丐点了点他身后人数,道:“差大哥,那人还带着十几个手下,你就这几个人去恐怕抓不到人啊。如果被他跑了,再想找他就难了。”
  伍班头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狗子,你多叫几个兄弟来,发财就看今天了。”
  稍候片刻,除了留下几个看守大牢,府衙的差役们都到了,估摸有三十几个。一大群人随着那个乞丐再次往南去。那乞丐尽往偏僻的小巷子走,说是钦犯有人站哨,若是动静太大,恐怕要打草惊蛇。
  伍班头见他如此机灵,十分高兴,还答应事后多赏他几两银子。
  半个时辰后,到了街头。乞丐指着街中间的一座破烂的屋子道:“差大人,就是那了。他们可都有武器,你们可要小心些。”这条街很偏僻,原先的住户早已经搬走了。
  伍班头会意,轻轻摆手。后面立刻有十几个差役猫着腰慢慢往破屋子摸去。,另外十几个则往屋后面摸去,他们打算包围贼人,一网打尽。
  牛二胆带着队摸到屋子前门,一帮人紧紧看守住两边,只等信号一起就一拥而上。
  伍班头远远的猫在远处,瞧见前后两边都埋伏到位,猛地右手一沉,吼道:“上!”
  前后两帮人都得了令,一拥而上,口中大喊着‘杀’声壮胆。
  牛二胆踹开门就躲在了后面,见前面的人没了动静,挤上去问道:“怎么回事?人呢?”
  站在最前面的差役道:“二胆哥,这屋子里没有人啊!”
  牛二胆扒开人群,果然全都是自己人。“妈的,这个要饭的,老子非要拆了他的骨头。”
  牛二胆话说完,正要走出去,忽地听见咯吱声传来。牛二胆食指放在唇边:“嘘!”四周立刻噤声。
  “吱吱..”
  “不好,是柱子在响。”一个靠近角落的差役当先反应过来,大叫道。
  众人纷纷往角落看去。粗圆的顶梁柱微微一动,刷着的bai粉簌簌地落下来。
  发愣了一瞬,牛二胆最先回过神来,大叫道:“屋子要塌了,跑啊!”
  三十多人都往窄窄的屋门挤过去,一时间哪挤得过。每个人都想着逃命,拼命的把前面的人往旁边推,反而不断地冲击着两面的墙。
  轰的一声,梁柱倒了,本就摇摇欲坠的墙在屋里人的不断推搡下也倒了。屋顶完全砸在这些衙役头上,惊起大片的蘑菇状灰尘。
  “怎么回事?”躲在远处的伍班头不可思议的看着远处灰尘。他不愧是捕头,判断力胜于常人,第一反应就是身后这个要饭的有问题。他悄无声息地右手按在佩刀上,右手一抽,猛地回头。
  佩刀只抽出一半,伍班头就定住了。身后那个乞丐还是乞丐模样,可那双眼睛是一个要饭的该有的吗?那眼中,是神,是恶魔,是每一个让自己跪伏的人。
  “阴阳之力,化魅惑之眼,开!”
  伍班头眼神逐渐迷离,逐渐涣散。终于,完全无神,如同傀儡一般。
  而远处,惨叫声响成一片,这个年代的人哪懂得抱头弯腰,所有人都被屋顶生生砸在了头上。半死不活的差役们想要抽出身子,却突然发现,刺眼的阳光被什么东西遮住了。揉揉眼一看,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群陌生人。
  “你们是谁?”牛二胆强忍着浑身疼痛,尽力保持威严地喝问道。
  “取你狗命的人。”那人语气冰冷,毫无表情的说道。
  牛二胆想笑,可看到那人的表情却怎么也笑不出来。那张冰冷的脸,透着十分杀气,牛二胆不敢怀疑他说的是笑话。
  “你,你可知道我是谁?我是定州府衙……”话未说完,一柄带着寒光的银枪头刺下,直接洞穿他的喉咙。接下来的话,只能变成呀呀的嘶哑声。
  “别留下活口,尽快解决。”杨光义下了命令,十几个杀人如麻的将领捡起差役们的佩刀,手起刀落,让惨叫声归于平静。
  打扮成乞丐的袁炎走过来,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叹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成雄皆从累尸起。”
  杨光义道:“大人不必可怜这些人,他们平日里压迫同族百姓,伺候契丹人却像孙子一般,实在该杀。”
  “乱世命贱,他们屈服在契丹人身下也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这实在不是该死的理由。”
  杨光义语结,自己这些人虽然没有欺压百姓之举,但不也曾是在契丹人手下混饭吃吗?
  袁炎看他无言以对,担心他心生郁结,便道:“他们欺压百姓是确有其事,凭这个理由便该杀上千次。我不过是感慨世事罢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杨光义点点头,心里却留下了一颗种子。袁炎不知他这不经意的一番话,对一个人的一生有多大的改变。知耻而后勇,一个有了尊严的男人,才能真正成为铮铮的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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