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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恋人心中都有一首诗 / 135.哆啦A梦

135.哆啦A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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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冬的英国下了几场不大不小的雨,寒意深入骨髓,苏璃撑着新买的透明雨伞站在牛津路看着冷清的校园区,轻轻感叹一句,原来这就是俞子涵读书的地方啊。
  
      现在的英国仍在圣诞假期中,街边的商店几乎没几家还开门,攻略上查到的推荐餐馆也都挂起了休假中的牌匾,只剩下各式小酒馆仍然敬业地营业着。
  
      苏璃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着,忽然有电话进来,是苏妈妈打来的。
  
      喂,妈妈。
  
      喂,囡囡啊,你还在英国吗?
  
      嗯,我现在在曼彻斯特。
  
      噢,已经不在伦敦啦?那边现在冷不冷啊?
  
      还好吧,我觉得比上海好像要好一些。
  
      要是很冷的话就在那边买几件厚衣服穿,钱不够的话跟妈妈说噢。
  
      放心,我现在还有在赚稿费的,够用的。
  
      这时,苏爸爸忽然插嘴进来,说,苏璃,曼彻斯特是不是那个俞子涵读书的地方啊?
  
      好像是的吧。
  
      哼,这个臭小子。
  
      苏璃哭笑不得,也不知该怎么回应,只听苏妈妈说,哦对了,俞子涵昨天又来我们家了。
  
      他又来了?
  
      苏爸爸提高音量说,是啊,我这一次是真的想把他轰出去的,后来觉得算了,给他个面子。
  
      苏妈妈却立马拆台,喔唷你就不要瞎讲了,他哪次来不是你最积极最热情啊,人家陪你下下棋么你就立马倒戈了呀。
  
      那他是我们女儿喜欢的人嘛,你叫我怎么办啦!
  
      苏璃按捺不住,反驳道,我哪里喜欢他了!
  
      苏妈妈嘿嘿一笑,说,你跟我们就不要嘴硬了,不过囡囡你放心,我才不会像你爸那样没有原则,我绝对不会让俞子涵轻轻松松就过关的,怎么说也要让他吃点苦头嘛你说的不对!
  
      苏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调侃道,妈妈你不是最喜欢文彦的么?
  
      苏妈妈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说,妈妈哪里是喜欢文彦,妈妈是觉得他对你好嘛…但总归是你自己喜欢比较重要,现在想想俞子涵其实也是真的在意你的,三天两头往我们家跑,送点这个送点那个……
  
      你就是个墙头草!苏爸爸打断道,你才是最没有原则的好吧,不像我,一直都是看好俞子涵的。
  
      你是看好他会下棋吧……
  
      苏璃一直安静听着电话那头苏爸苏妈的争执,脸上始终挂着笑意。此时雨已经停了,苏璃收了伞,将长椅上的雨水擦干,坐在街边看着公园里渐渐聚集起来的鸽子。
  
      苏璃啊。电话那头已经只剩下苏爸爸的声音,苏妈妈吵不过他,已然被气跑了。
  
      嗯?
  
      都快过年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还没想好,再说吧。
  
      噢……你跟爸爸说实话,你是不是在和俞子涵赌气呢?所以一直在国外到处跑。
  
      没有啊。
  
      呵呵,你是我女儿好不好,我还不知道你。
  
      苏璃苦笑道,真的没有。
  
      那你干嘛连他微信都不回啊,他都这么努力表现了,你现在也和那个文彦分手了,就别老是冷着人家了嘛!
  
      对于苏爸爸的劝解,苏璃顿觉无奈,说,爸爸,你到底站在哪边的啊…
  
      苏爸爸语含笑意,回答道,你记得那时候你问过我给俞子涵打几分的事吧,我说给他一百分,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给他一百分吗?
  
      为什么?
  
      因为你和俞子涵在一起的时候整个人都感觉不一样了,那种变化啊,藏都藏不住的,整个人像发光了一样,所以那时候我就知道,俞子涵不一定是最好的人,但至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会是最开心的。
  
      这一刻,黄昏将近,天边的光线渐渐暗去,街头小公园里的花草都带着入夜前的光色,周遭都是黯淡且静谧的,纵使路上偶尔也有疾驰而过的汽车,但转瞬即逝的引擎轰鸣反而衬托得这场景更加宁静。
  
      苏璃挂掉了电话,静静地坐在长椅上,周围只听得到鸟儿的叽喳叫声。冬雨骤停后的傍晚,风也未有涌动,空气中还留着潮湿而阴仄的余味,在这个日夜过渡的奇妙时分,苏璃忽然有些想念上海了。离家近百日,苏璃一直都玩得乐不思蜀,可刚才这通电话却让她心中觉得空落。或许是因为听到父母调笑的拌嘴,或许是因为提到了俞子涵,这个时候,苏璃有些挂念上海的烟火气息,稀松平常、油盐酱醋,还有你追我赶的爱情角力。
  
      入夜后的气温不断顺势走低,苏璃的双腿已被冻得发麻,她站起来跺了跺脚,决定找个地方取取暖,顺便解决晚餐。
  
      走了许久,苏璃只找到了一家小酒馆还亮着灯,厚厚的棉布帘子挡在门口,苏璃推开了门,发现里面却是与外头截然不同的热闹。
  
      这是一家音乐酒吧,中央的舞台上摆放着各种乐器,大概是其他的地方都没有营业,所以酒馆里的人还挺多。
  
      小酒馆的顾客既是消费者也是表演者,大家只要自己愿意,都可以上台唱歌或演奏音乐,苏璃找了个空位坐下来,点完餐之后便欣赏起了各种不同形式的表演。
  
      穿着连帽衫英国小伙子一段rap让现场气氛爆棚,满脸络腮胡子的大叔用口琴吹奏传统英国民歌,画着烟熏妆戴着鼻环的少女边弹吉他边唱《knockin'onheaven'sdoor》,现场的各位观众还打亮手机灯光一齐挥舞着,显然像个小型的不插电演唱会。
  
      苏璃的隔壁是一桌中国留学生,一共五个人,因为彼此都是中国人,所以和苏璃攀谈起来,得知苏璃是独自旅行的背包客,都投来惊诧而钦佩的目光。聊到一半,留学生中有两个人窜上台去接过表演的接力棒,一人弹电钢琴,一人唱歌,唱的是陈奕迅的《好久不见》,虽然在唱大多数都是英国人,并听不懂歌词,但唱歌的女孩子音色很是不错,赢得现场阵阵叫好。
  
      酒馆里一大半的人都上去表演过了,两个中国留学生唱完之后直接点了苏璃上台,还向大家介绍了她的经历,称她是“环游世界的酷女孩”,于是在大家的欢呼中,苏璃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台。
  
      苏璃看着话筒架有点为难,想了一会才用英文对台下说道,你们好,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擅长唱歌,但是我会大提琴,不如我来表演一曲吧。
  
      于是在大家的喝彩中,苏璃安然坐下,执起琴弓。
  
      自从工作了之后,苏璃已经很久都没有练过大提琴了,此时突然要她拉首曲子,她一时间也没有准备好,不知道该演奏什么。可是苏璃的手却先于大脑一步做出了动作,琴弓触弦,奏起了《西西里舞曲》。
  
      这是苏璃大一的时候参加学校文艺汇演的曲目,也是她与俞子涵初次相遇的契机。
  
      苏璃闭上了眼,仿佛置身小礼堂老旧的舞台上,酒红色的地板踩起来吱呀作响,明白色的聚光灯打在她的身上,细小的粉末微尘在光束照耀下悬浮飞扬。
  
      她仿佛又觉得自己正坐在旧大楼一楼的音乐教室里,斑驳的白墙映上梧桐叶的树影,掉了漆的窗棂,乱糟糟的歪脚的琴谱架。然后,忽然就有人推门而入,瘦高的身影,鼻梁上一副黑框眼镜,白色衬衫搭配羊毛背心,衬衫最上头的两颗纽扣没有扣上,袖子松散地堆到手肘,衬衫的下摆长长地挂了出来。
  
      那是苏璃第一次见到的俞子涵。
  
      刹那间,《西西里舞曲》戛然而止,苏璃一下子睁开了眼,从回忆中醒了过来。现场的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并不知道苏璃为什么突然就停了演奏。
  
      苏璃拿着琴弓的右手微微有些颤抖,沉默着扫视了台下一周,眼神渐渐变得柔和起来。她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再次抬高右手肘,挺胸收腹深呼吸,开始新一轮的演奏。
  
      这一次,她拉的是《哆啦a梦》。
  
      整个小酒馆都因为这熟悉的音乐而变得沸腾起来,听过的人都跟着曲调“啦啦啦”地哼唱起来,苏璃从容地拉着大提琴,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她知道,自己的这趟旅程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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