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惊魂

　　我的出生并没有给家庭带来多少温暖，也没有起到连接父母成为纽带的作用，反倒是的确给家里增添了一种负担。
　　听家里人说，孩子哭哭闹闹都是有时有晌的，我是不分白天黑夜的哭，真的是给父母累的够呛。当我大一些会说话走路的时候，总是哭着指着墙边的角落说：“妈妈，墙边那个XX好吓人！”有时我说墙边有一个脸都被头发挡住的阿姨，还有的时候说有一个毛茸茸的怪物，也有时说墙上挂着一张很大的纸人。挨了很多次揍以后，父母也开始犯嘀咕了，我不是故意撒谎恶作剧，或许是真的看到他们看不到的一些东西。也就是我们这边俗称的“外科病”，于是就有了想找些有道行的人来给看看。
　　一下子，我家就热闹了，第一个来的是个从隔壁前山村请来的说是玄学大师姓孙的一个老头，孙老头进了家门之后左转转，有转转，盯着手里的罗盘表情严肃的说：“你家风水不好啊，刚才神灵说了，这地下有一条龙而你家正好处在龙口之上，现在龙要你们家小孩打打牙祭呢。”母亲听了之后赶紧请教孙老头，“我儿子命苦，天天都被吓的又哭又闹，够可怜了，大师您发发慈悲，想想办法救救我儿子啊！”孙老头不慌不忙，接过了父亲递过去的一个信封，然后嘴角一翘说：“行善积德本来就是我的责任，我和这个孩子也有缘，放心吧，我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在父母千恩万谢后，这孙老头从怀里掏出几张符并嘱咐了一下要贴的地点，说贴好后就能镇住那条恶龙。送走了这位玄学大师后，父母立刻将符纸粘贴到了孙老头交代过的地方，本以为能够风平浪静，结果晚上我闹的更厉害了！
　　熬过了当夜，父亲气得不行，拎着棍子想去找那个孙老头算账，按父亲的说法就是：骗钱无所谓，但你也不能谋财害命啊！这么小的孩子遭着罪，这么大岁数了还好意思骗吃骗钱？但是母亲劝到赶紧先把儿子的“外科病”治好是正经。于是父母赶紧又托人找懂行的人。第二个来的是个跛脚的中年女人，说是家里供着“黄仙”，来到家里后拿出三根香先请出“黄仙”，这位中年女人在请黄仙之后就要烟要酒，据说黄皮子出马的弟子都喜欢烟酒，一瓶60度的高粱，这位中年女人两口就喝光了。60度啊！一个大老爷们想喝一口，都得就着菜，但还会被酒的冲劲辣的斯哈的，可人家压根一点事都没有。这时在场的人都认为这个上了弟子身的“黄仙”肯定是有道行的，父母也感觉原本放不下的心也终于轻松了一些。喝完酒后，她一副很享受似的表情，用一种很尖锐的声音说道：“这酒还挺好喝啊，你一会再给我拿一瓶。你家小孩呀是被小鬼缠住了，我现在就帮你收拾它。”说完就来到我前面，好像说着某种咒语，一边说，一边往我的头发上吐口水，再用两只手飞速的再我头上乱抓。我觉得有点恶心，要挣脱，这时母亲瞪了我一眼，我怕的只能随意被这位“黄仙”继续摆弄。说来也怪，她刚喝完酒，口水却没一点酒味！一通折腾后轻松的样子说道“好啦！我用神水保住你家孩子的三魂六魄，注意这三天不能沾水啊，他八字缺火容易招惹东西。小鬼让我赶跑了。那个酒你快去给我再拿来一瓶我带回去。”刚说完就身子一软，旁边的母亲赶紧扶住中年女人，这是上身的老仙走了。女人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阵，父亲把剩下的四瓶酒都装了和一个信封递给女人，千恩万谢地送走了。
　　“黄仙施法”后的当天晚上，父母问我还能不能看到家里有什么东西。我拉着母亲的手很认真的在家里寻找了一遍，说没有，这时父母终于宽了一下心，当夜无话。
　　父母心头上的一块石头算是落地了，心情好了很多，因为要给我“治病”的原因，这几天父亲在城里的药厂请了几天的假，因为是按天计工资的，多耽误一天就少一天收入，所以看我没什么事之后就又赶紧骑着摩托车回去上班了，让母亲在家里看管我。
　　到了晚上，母亲在家里收拾卫生。要么说母亲后来生意怎么能做的那么红火呢，单从收拾屋子来说，门口的土路灰很大，但是家里从来都是窗明几净，家人的每一样东西都被放置的井井有条，老人常说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呢。
　　可就在母亲在厨房里收拾卫生的时候，我在东屋里听到了厨房里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声音，像是盘子掉在了地上的声音。
　　我赶紧从炕上下来，穿着家人的踏拉板（东北话指拖鞋）跑到了厨房，然而厨房里一个人都没有。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可如果从厨房出去，必先经过东屋的门口，所以母亲出去我一定能看到，可是我没看到有人出去，也没听到开门的声音，更没有听到往常母亲如果出去时对我的叮嘱。
　　当下我心里一慌，大声喊道：“妈！你在哪？”然后酿跄着脚步推开屋子门。推开门后感觉一股冷意向我袭来，在我一哆嗦期间，看到在院子的大门旁有个人背对着我，虽然农村夜晚没有路灯，那晚的月光也很暗淡，但是凭借那种熟悉感和衣服，我认出是母亲，于是赶紧跑过去，“妈”字还没喊出口，大门前的那人回头望了我一眼，接着，我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