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相知 新

　　不到11点，担心学校锁门，大家也就散了。
　　KTV门口，有三辆出租车在等客，张朔扶了罗绮朝出租车走去，这时一个满脸狡黠的青年跑了过去，和出租车司机打了招呼，并声称车都归他了，让万东他们等下一趟。
　　“没这样的吧，兄弟，让开，”借着酒劲，万东上前就推了对方一下。
　　“谁是你兄弟，再推一下试试，”对方冷笑着。
　　“要打我啊，我好怕，”万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瞎了，这是谁不知道，堂堂万华集团的东少爷，滚开，”这时几个嘻哈打扮的男子走了出来。说话的人，看起来比万东大不了多少，比张朔胖了不少，一身嘻哈打扮，带了个帽子。“东少，你说我这兄弟也不知道让着点，你老子被别的女人拐跑了，你女朋友又把你给甩了，这么惨，他们不懂事，你先走。”来人说完做了个请的动作。
　　万东也不说话，转头冷笑一下，舌头在嘴里转了一下，一拳就抡在胖子侧脸。胖子不注意，震得打了个趔趄，“尼玛的，你想死。”胖子跳起就要打万东，被万东闪开，另外几个人见状都向万东扑来。
　　张路看情况不好，拉开杨扬挽着自己的手，跳起一脚踢在胖子后背，胖子狠狠的摔了狗吃屎。其他几人看见张路都上了，也都不闲着，都纷纷跑上去，逮着谁锤谁，毕竟练体育的，对方没几下就跑了，还放话让张路等着。
　　出租车司机见打架，也不拉他们几个了，大家只能压马路回学校。“万东，那胖子是谁啊？”楚渺忙问到。
　　“鹏程酒业的，仗着老子有钱，从小就牛炸天，早就想帮他松松了。”
　　“他们不会真回来找麻烦吧，”万东他们专业的一女生小声说到。
　　“怕什么，打都打了，”张路一副反正我不怕的样。“哎，张路，你把胖子踢那一脚够狠，他肯定记住你了。”刘伟浩在旁边说着，经刚才这么一闹，大家酒都被吓醒大半。
　　“我才不怕，想我上高中以前，”张朔突然打断了张路的话，“你还上过高中？”
　　“怎么了？上高中有罪？”张路看张朔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别打岔，快吹来听听，”万东推开张朔，手搭在张路肩上。“小学那会儿，我们便时常打架，一个寨子的和另外一个寨子的打，不管打不打得赢回家都不敢告诉家长，我小学就没一件衣服是好的，全他妈被撕破了。上了初中那会儿帮派正流行，我们成立了十三兄弟，那时候幼稚还歃血为盟，看，这手指就是那时剌的，”张路说着还把右手食指尖的刀疤给大家看。
　　“后来呢？”楚渺来了兴趣，大家干脆不走了，就坐路边听张路吹往事。
　　“那时候受电影影响，义字当头，谁敢动我们兄弟，就必须上去给人打一顿。我那时候年纪小，排行十三，就因为年纪小，抽烟、喝酒、偷鸡上山烤，还他妈总结经验偷鸡要先拿脖子后拿脚，打架总要表现得最猛。既然是帮派，肯定是谁也不服谁，也肯定会时常有被打的可能。记得刚上初三的一个晚上，一个学生帮派因为镇上有亲戚是混混，就找来教训我们。我们刚下自习，那一群人冲入校园，见我们人就打。有人就从寝室拆铁床上的东西，扬言要灭了那个帮派和他们找来的所有人，热血上头，差不多有100来人加入了打斗。结果是一个保安背部中刀，一个老师被刀刺到胸腔。对方三个学生骨折，社会混混有一个成了植物人。”张路停顿了一下，“东哥，给我支烟。”万东递了支烟给张路，那接烟的样子可以看得出他不是初学抽烟的人。
　　“那这件事情后来怎么处理了？”万东给他点了火。
　　“政府介入，自此小镇混混都被打散，开除了五个学生，包括我们的大哥，我也被给了留校察看的处分。我记得我爸当作全校学生的面道歉，说自己养了个畜牲，从那开始我就不再打架，勉强考了个高中也就去上了，最后结局你们也看到了。”
　　“大哥，受兄弟一拜，”张朔、刘伟浩还有体育专业几个家伙有模有样的行拱手礼，张路笑着捂脸。
　　“不对啊，我路好歹一代豪侠，怎么就屈身到火锅店打工呢？”楚渺在旁边问到。
　　“家乡太穷，我要挣钱娶媳妇，无一技之长，所以无所谓了。”
　　“大志向，大哥大嫂受妹妹一拜，”罗绮加入了张朔他们阵营。
　　“这样，明早有课的先回去，其他的人去我家继续，”万东出主意，张朔、刘伟浩一个劲支持。
　　“东哥，你别拦着我们张路挣钱，他可是要挣钱娶媳妇的人，找机会再聚好不好？”杨扬看大家醉得差不多，她和张路还得上班，就赶忙制止。
　　“行吧，下次再聚，生日快乐，”楚渺站起。大家一起又朝着学校走去，又是欢笑又是唱歌。
　　“杨扬，我今晚不想回去了，”和大家分开后，张路送杨扬到楼下，征求着杨扬的意见。
　　“说好的要等结婚呢，早晚都是你的好不好？”杨扬拥抱了她，摸了摸了他的脸。
　　“嗯，”张路亲了杨扬一下，“好好睡觉。”
　　杨扬放开张路，去拦出租车，并且给付了钱，“怕你又想省钱，走回去，”杨扬凑到张路耳边轻身说，然后目送张路远去。虽然不能让自己满身的荷尔蒙得到释放，但是张路心里满是欢喜，更加坚定了他要努力挣钱的决心。
　　“路啊，我知道你是快要从这搬出去了，”刘江见张路时常半夜归，哀声叹气的说。
　　“谈恋爱真的不容易的。”
　　“你就得意吧，我这一根干柴就快枯朽了。”
　　刚才万东他们打的胖子叫邱立程，外号肥一，是华州嘻哈俱乐部的老板，跟万东是小学同学，只是看起来比万东长得着急了些。老子是鹏程酒业老板邱大鹏，被打后气冲冲回到俱乐部，“妈的，今晚这笔账先给我记下。修狗，给我把今晚踢我那小子找出来，到时一并给我废了。”
　　“肥哥，放心吧，我修狗办事你且看着，”刚才抢出租车那小子叫董正明，是肥一的好兄弟，外号修狗。
　　何艳自从与周胡海发生关系后，便再也没见他来过，何艳想周胡海肯定是因为怕自己纠缠他吧。不过对于周胡海她却是有些喜欢，就算在KTV喝酒都是穿戴整齐，很少见他笑，也极少见他发火，深邃的眉眼总是让人猜不透他是喜是悲，是怒是乐。
　　这晚，何艳还是如往常一样上班，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油腻大叔，满脸横肉，顶了个地中海，出手阔绰。经理知道又来一只肥羊，于是让长相甜美，能说会道的何艳上前接待。大叔见何艳就是左一个妹妹，右一个妹妹的叫，何艳也是假装欢笑的和他打笑着。何艳注意到一屋子都是些中年男人，还带了好些漂亮女孩子。
　　酒过三巡，大叔开始有些不老实，在何艳身上动手动脚，何艳有意无意躲避。“妹妹，你看今晚我在你们这消费也是好几万了，你看要不要表示一下。”
　　“那我跟你唱首歌吧，你们还要喝点什么，我叫人给你们上。”
　　“唱歌就不用了，你一直推荐也不过就为了点提成。来吧，三杯酒一万，”大叔说着开始倒酒。何艳知道那可是68度的马爹利，自己酒量虽然还可以，但是要喝肯定扛不住。可是三杯酒都是自己大半个月的工资，还少见这样的大头。他虽然想吃自己，但只要自己能站着走出去就不怕他敢把自己。大叔看着何艳，手放在杯子边，又把一摞钱放在桌子上。
　　何艳犹豫了一下，端起酒杯就喝，大家鼓掌起哄，第一杯酒下去，何艳感觉还好，只是有些呛。歇了十来秒钟，何艳一口气喝光杯里剩下的酒，拿起桌上的钱在大叔面前晃了晃，起身出了门，可是感觉头昏得厉害。让门口的酒童去招待里面，自己还没走到大厅的沙发上，便昏睡过去。
　　迷糊中看到大叔过来拉自己，她本想拒绝，可是全身无力，任由他上前抱自己。“先生，你不能这样，”保安上前阻拦。
　　“滚一边去，劳资花钱，想怎样就怎样，你也不看看劳资是谁。”保安被呵斥住，经理早已不见了踪影。大叔再次上手抱何艳，一只手用力按在他肩上，“合适吗？”
　　“你谁啊？”大叔再次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
　　“愣着干嘛，把他给我赶出去，”来人正是周胡海，朝旁边的保安说到，保安也不知道来人身份，站着一动不动。
　　“你他妈到底谁啊？敢管我，信不信我弄死你，”大叔借着酒劲上前就抓周胡海衣领，周胡海眼疾手快，逮了那人拇指用力一扭，大叔瞬间疼得脸都变了形。周胡海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马上到大厅，”然后将电话挂了。半分钟后，经理出来了，“你来多久了？”
　　“四个月。”
　　“他给了你多少钱？”
　　“一万块，”经理虽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但他认识手机上的号码，自己每个月经营情况都是直接给他汇报。
　　“明天开始，你不用来了，明天我就会让总店张经理过来找你办解约手续。还有这几个没用的东西，”周胡海放开大叔，“先打听清楚是在谁的地方。”然后抱上何艳头也不回的出了大门。
　　大叔另外几个朋友也都跑了出来，“他到底是什么来历？”大叔问经理。
　　“我上哪知道去，只知道他接手这没多长时间。”
　　何艳感觉被人抱起，她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谢谢老板。”。
　　她只记得男人将他送到一张床上，其他都不记得了。醒来时已是艳阳高照，自己身在上次那间酒店，那个房间。身上除了外套和包裙，其他都没动过。
　　桌上有一张纸条，字迹苍劲有力，“两万是底价，一万的生意做不得，那钱我没收了。”何艳看着字条，忽然高兴了起来，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