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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统计,地球上每年约发生500多万次地震,即每天要发生上万次的地震。
其中绝大多数太小或太远,以至于人们感觉不到。
人们感觉不到的地震,必须用地震仪才能记录下来;地球上运转着数以万计的各种地震仪器,日夜监测着地震的动向。
2018年5月11日晚,华夏京城。
国家地震局地震监测台网监控中心,几位值班人员正在轻声聊天。
虽然是值晚班,实则一点都不劳累,每天值得记录的地震没几次。
几个人聊的累了,端起水杯要润润喉,安静的大厅只余机器轻微的嗡嗡声。
杯子刚凑到嘴边,突然刺耳的警报声大作!
“呜——”
几人手一抖,险些将杯子摔落。
抬眼一看,不由脸色大变!
“怎么回事!”
几人从椅子上一跃而起!
只见与全国240个强震观测台联网的信息处理端,几十盏黄灯在闪烁!
黄灯亮,意味着地震监测台网中有测震台测到了4.5级-6级的地震。
已属于可造成破坏的地震。
“不可能!”
几个值班人员大叫。
在华夏范围内几十个地方同时发生4.5级以上地震,历史上从未有过记录!
世界范围内也从来没有!
“是不是出故障了?”
有人惊慌叫道。
话音刚落,排成一排的专线电话忽然大响,此起彼伏。
监控中心顿时乱成一片。
…………
没有人知道,这遍布全国的地震,跟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有关。
半小时前,京城往南一千公里,江东省省府,六朝古都建康,栖霞区东郊一个叫“济慈堂”的私人诊所内,一位清秀干净的大男生,正紧紧盯着墙上的电视看——
“如果人类得以延续万代,
以后所有的人,将在我们的墓前洒下自己的眼泪,
这颗叫地球的行星,
就是我们永恒的纪念碑!”
放的正是《流浪地球》的预告片。
壮美的画面,配上雄壮的交响乐,和这悲怆苍凉的画外音,让人对电影成片无比期待。
预告片很快放完,屏幕上已切成了广告:“珍爱家人健康,请选择太平洋人寿。”
那男生被预告片里宏大的主题撩拨的心潮澎湃,意犹未尽的看着电视屏,心里大发感慨,“跟地球比起来,跟宇宙比起来了,人寿,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架着左胳膊一动不动,随口道:
“妈,我问你个问题。
你在平原上走着走着,突然迎面遇到一堵墙。
这墙向上无限高,向下无限深,向左无限远,向右无限远。
这墙是什么?”
这是《流浪地球》中非常著名的一句话,形容的是矗立在大地上,比珠峰还要高两千多米的“上帝的喷灯”——地球发动机。
一旁的妈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儿子的左胳膊,心不在焉地回道:“什么?”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那男生道:
“死亡。”
他说出了那个著名的哲学的回答,满脸寂寥。
“什么?!”
妈妈声音立刻高了一个八度,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夏半!你个小羔子,你故意气我是吧?说你几句,你还死呀活呀的!”
呀!老妈真的生气了。
抬头一看老妈脸色发青,夏半自知失言,连忙要站起来哄哄老妈,却忘了左胳膊还握在老爸手里处理。
一拉一扯,不禁“哎哟”一声。
老妈吓一跳,“半半,怎么了?没事吧?”
夏半趁势“哎哟哎哟”叫个不停,“疼,疼……”
老妈瞪一眼夏半爸爸,“你手轻点儿!”
老爸哪看不出儿子的小伎俩,微微一笑,也不言语,飞快的解开最后两层绷带。
老妈连忙端起夏半胳膊一看,“老夏,你不是说不会留疤吗?这是什么?”说着眼泪就要掉出来。
夏半刚拆掉绷带的左小臂上,赫然两条一指多长的鲜红伤痕。
“那么深的伤口,哪能一点疤都没有,这已经很好了。涂涂去疤灵,再过上一个月俩月的,就看不太出来了。”夏半老爸道。
老妈犹自伤心,絮絮念叨,说着就埋怨起老夏来:“都怪你!
小时候就给孩子讲什么水浒、金庸,不知道少不读水浒吗?”
转头又数落小夏,“学人家打抱不平除暴安良,说什么侠之大者,还想当超级英雄,你是想拯救人类还是拯救地球?
你会降龙十八掌?你有钢铁战衣?还是会七十二变?
你说说,从小到大,你爸给你治了多少回伤?得亏你爸是个医生。
好不容易上了大学,刚消停没两年,我还以为你懂事了呢,好家伙,人家拿着刀子也敢跟人家干!你不要命了你?!”
老妈越说越气,把夏半从幼儿园到到高中的“光辉事迹”一桩桩一件件,一口气说了个遍,直说到最近这件,道:
“哼!你救了人家,人家连个面都不露,连个感谢都没有,你白挨两刀!”
老妈直直说了将近一个钟头,说的口干舌燥,清了下嗓子。
夏半连忙双手递上老爸早就端过来的水——爷俩多年来配合的很是默契。
老妈白了他一眼接过水杯。
夏半连忙陪笑:
“妈,我以后再也不了!再碰到事跑的远远儿的!
妈,快十点了,我饿了,咱们去吃宵夜吧。”
老妈哼了一声,“就会转移话题!”
“今天给你买个棉花糖。”
一旁的夏半爸爸忽然开口道。
夏半妈妈眼睛亮了,“真的?走!”
起身已到了门口。
夏半看着雀跃的老妈,忍不住偷笑。
原来夏半妈妈最爱吃棉花糖,可是身体不太好,夏半爸爸总担心她岁数大了会得糖尿病,所以虽然日常宠的她不行,却严格控制她吃糖,今天为了哄她,却是破例了。
初夏的江东,气温宜人。
夏半和爸妈从自家诊所出来,一阵阵暖风正吹在脸上。
一家三口走了一段,老夏道:“半半,你的伤好了,以后周末就不要回家了,前段时间耽误了不少功课,利用周末的时间,在学校好好补一补。”
“好的。”
“不行!”妈妈一口否决,“咱搬到建康,不就是为了儿子吗?周末不让他回家,搬来干嘛?周末回来在家补课不一样?吃着我做的菜,学习更有动力!是不是半半?”
夏半知道老妈其实是舍不得他。
前年夏半考上建康大学,老妈居然一声令下,举家搬迁,从几千里外的冀中平原般到了江东省省府建康,为的就是让夏半每个周末回家,看到儿子。
“明天妈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你就惯着他吧,惯坏了有你后悔的。”老夏摇头。
“我看儿子好的很,一点没惯坏!家里没冰糖了,老夏你明天去买一包。我跟你说,红烧肉一定要用冰糖才好吃!”
“……哦。”老夏乖乖应道。
夏半偷笑。
一家三口亲昵的说笑着,拐进一条没有路灯的小路,穿过这条小路旁边就是小吃街,各式宵夜,还有白云般的棉花糖。
已经能闻到小龙虾和烧烤的香味,三人不由加快了脚步。
忽然身后一阵轰鸣。
这里是城郊,周边有许多新开发的楼盘在施工,虽然是晚上,也时不时有拉土石的渣土车开过,不过从不走这条小路。
三人以为是身后的主路上又有车经过。
走了两步,夏半觉得不对,猛一回头,大惊失色,要把爸爸妈妈推开,已经来不及了。
“嘭!”
0.01秒,黑暗中三个人影被撞飞出去!
夏半重重摔在路边,一辆渣土车宽大的轮胎从他头上碾过,轰隆隆跑远了。
那辆车,没开车灯。
…………
2.3秒后,地震局监控中心警铃大作,警灯闪烁。
人们上传下达,紧张的忙了一夜。
…………
早晨的阳光跃过窗台,轻快的洒在脸上。
这是一张年轻的脸,面容清隽,有点点帅。
他双目静静阖起,不能一窥全貌,但长长的眼睫毛像两把小扇子,眼睛想必不会难看。
小扇子忽然抖了抖,刷的掀开了!
果然,漆黑的眼珠湛然有神,整张脸又添三分神采。
他盯着屋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眉头猛地一皱,腾的坐起身,叫道:
“我爸我妈呢!”
“啊,你醒啦?”
旁边有声音响起,他转头一看,是一位护士。
“你叫夏半是吧?”
“对。”那男生点头,急问:“请问我爸我妈呢?”
这男生正是夏半,不知为何被车撞飞出去,脑袋又被十几吨重的卡车碾压却毫发无伤。
“你爸妈是不是叫夏济民,华春慈?”
“对,他们呢?”夏半声音开始颤抖。
那护士扭身从用品柜上拿过一沓单子,递给夏半。
“签字吧。”
夏半呼啦啦一翻,《手术知情同意书》、《手术麻醉同意书》。
他身子一晃。
张嘴想问,发不出声音。
“不用太担心,手术已经结束了,就是让你补签一下。”
夏半心一颤,“我爸我妈他们……他们怎么样?”
“人都在ICU。”
夏半心一抽。
“手术整整做了一晚上,能从手术台上下来已经是奇迹,大夫们都说命太硬了!”
夏半用颤抖的手飞速签完名,跳下床要去看爸妈,被护士拦住,“ICU不能探视。”
唰!几张单子已递到面前。
“小伙子,快去把费交了。我们通过你爸身上的名片刚才打电话给你家诊所,接电话的人说没有钱。ICU的用药对病人术后恢复影响非常大。手术成功了,但在ICU没挺过去的可不在少数。”
夏半心里顿时弓弦一般紧绷了起来,他知道现在任何其他情绪都无事无补,凑钱才是最要紧的。
有钱,好医好药。
没钱,缺医短药。
接过费用单。
夏半脑袋嗡的一声!
两台手术费,42万8768。
ICU,每人每天10526。
这么多钱?!
这可怎么办?!
他知道家里没钱。
2016年夏半考上建康大学,华春慈舍不得儿子,全家从冀中小县城搬到了建康。
建康的房价高企,县城的房子卖掉,只够在城郊付个首付。
留了点钱夏济民重新开起小诊所,赚的钱勉强收支平衡。
“我一下凑不出那么多,先交一部分可以吗?”夏半哑声道。
“你尽量先凑几万交上,余下的三天之内补齐。
今天周六,周一下班前。
这么大笔费用,对科室的影响很大的。病人用药是每天开,拖欠太久的话,开药就不好说了。”
“好,好,我尽快。”夏半连忙点头。
“这是你的随身物品,收好。”护士递过个小袋子,已转身出门。
夏半打开,是自己的手机钱包钥匙,完好无损。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全身上下,毫发无伤。
可明明记得自己也被车撞了。
甚至还记得凌空飞起时的惊惧。
不过随后就没有了意识,现在回想,昨晚好像只是睡了一觉。
还做了个梦。
隐隐觉得是个蛮重要的梦,只是想不起了。
梦里有个小道童?
夏半摇摇头,起点小说看多了!
估计是撞的“寸”了,所以自己没受伤。
掏出手机,早上九点多。
屏幕上有几个消息弹窗,
“据国家地震网发布,昨晚我国多地发生地震……”
夏半看都没看,解锁打电话给诊所,“喂,姐,是我,夏半……”
他刚要问诊所账上有多少钱,娟姐焦急的声音传过来:
“啊!夏半!你没事了?太好了!刚才医院打电话来,告诉了我情况,我正想去医院呢。
你先回来一下!送药的来了,听说夏叔他们出事了,非要咱们把欠的药钱结清。
说不给钱就要把药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