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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话梅排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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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的阿元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侧首仔细听了会,才发现门外那阵脚步声越来越远。
  听到他们兄妹对话却不走进去一起讨论,反而离开的,也只有……她二哥哥心心念念的那人了。
  为证明自己的猜测,阿元迈着小短腿小跑到门口,扒着门往外瞅,果然在走廊尽头发现了一角素色裙摆。
  “二哥哥,刚年年姐好像在门外,我们说的话她可能都听到了。”阿元咬着食指,犹豫了会,才一步三挪地走到低头不语的怀安面前,将两只胖嘟嘟的小手放在他大腿上,慢吞吞地说道。
  “什么!”怀安脸色咻地变为惨白,一幅受到重大打击摇摇欲坠的样子,“她都听到了……她一定会以为我是在耍心机,故意使苦肉计,想博取她的同情。”
  “算了……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她又不是第一天讨厌我,随她怎么想。”怀安强笑地说道,可一只拳头却死死握着,长如蝶翼般的睫毛,严严实实遮住了他眼里所有的情绪,让人看不分明。
  “二哥哥……”旁边的阿元见到怀安这副故作坚强的模样,犹豫了会,道:“想哭就哭出来吧,阿元不会笑你的。”
  看二哥哥万念俱灰的身影,阿元毫不犹豫地认为,如果她不在这,二哥哥肯定就会眼眶泛红,哭出来的。
  “我已经习惯了。”怀安一颗心就像是一块被狠狠揉搓过的脏手绢,难受得很,却又发不出一点声音。
  “二哥哥,你要不要吃糖?”阿元还是头一回见总是生气勃勃的怀安这么沮丧的一面,即使怀安平时一直掐她,但阿元看到他难过心里也会不舒坦,所以她很善良地分了自己的糖给他,“吃了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你吃吧。”怀安看了看手表,起身摸了摸阿元细软的头发,道:“别吃太多,待会给你做好吃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那头的年渝还不知道自己的仓皇失措走开的举动,无形中又给怀安脆弱的少男心给戳了好几刀。
  无意中窥破怀安心中对她那些隐秘又炽热的爱意,年渝觉得这个地方是没法再待下去了,不然自己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更加崩坏的事情。
  正打算找借口离开时,年渝才发现阿元不知什么时候窜了出来,抱住了她的小腿。
  “年年姐——”阿元扬起一个笑脸,特别地天真可爱,甜甜地说道:“给阿元讲个故事呗。”
  想要落荒而逃的年渝叹了口气,抱起小祖宗坐在腿上,认命地讲起了故事。
  讲了一个故事后,年渝想到方才阿元的沉默,便笑问道。“我还以为,阿元刚才会拍着胸脯帮你二哥哥当个牵红线的小红娘呢——”
  “因为我喜欢年年姐,所以才不能指手画脚呀。”阿元团成一团趴在年渝的怀里对着手指低声说道,“我跟年年姐好,如果还拼命给二哥哥说好话撮合你们,不是忒叫人为难?
  若年年姐喜欢二哥哥,那不管我劝不劝,都会与他好。若不喜欢……”
  见年渝弯起眼睛笑了,美丽极了,阿元心满意足,目中带着几分狡黠地说道,“我不给二哥哥说好话,只是平时年年姐给我讲故事时,可以说说二哥哥对我好的事儿。”
  “你这个小机灵鬼!”年渝一怔,之后无奈地笑了,点了点阿元的鼻尖,笑道:“你已经把自己那点小心思翻了个底朝天全都告诉我了,当心以后我不买账哟——”
  “哎呀,阿元头一回做,业务不熟练嘛。”阿元迷茫地眨了几下水汪汪的大眼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把底给露出来了。
  不过阿元也没懊恼,反而笑嘻嘻地抱住年渝的脖子,亲昵地蹭了蹭,道:“阿元刚什么都没说,年年姐也什么都没听到啊。”
  觉得阿元很可爱的年渝,又抱着她玩了一阵子。直到云清过来喊她们去吃饭,年渝才想起自己原本是打算偷偷溜回家的。
  被云清抱着的阿元,将头埋在在爸爸怀里,偷偷捂着嘴,笑得一脸狡黠。
  年渝去到饭厅时,桌上已经摆了几道菜出来。
  圆润翠绿还透着淡淡粉色的翡翠虾丸,造型别致颜色翠绿的菠菜瑶柱塔,以及汤碗里散发着浓郁香气的菠菜猪肝汤。
  发现少了碗筷的年渝,立刻熟门熟路地去厨房拿来碗筷摆上。
  途中看到正在清理砧板的怀安,年渝愣了一下,却还是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而假装认真清理的怀安,见年渝若无其事的样子,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年渝将碗筷摆好后,莫书就边把带着一点点浓汤的排骨装在蓝色花边的盘子里端了出来,边招呼年渝坐下,“年年你不是最爱吃排骨吗?待会可一定要尝尝这道话梅排骨。口感没那么软烂,但是味道比较特别,我想你会喜欢的。”
  年渝坐的位置刚好面对怀安,但她现在已经没心思尴尬了。
  因为年渝守着话梅排骨已经不想动了,话梅和排骨上的浓汁都泛着光,白芝麻细细地洒在上面看起来就非常地引人食欲。
  看起来好好吃,年渝偷偷咽了口水,放在桌下的手在腿上有节奏地点着。
  对面的怀安偷偷瞥了眼年渝,看到她满脸期待的表情,他耳根不由微微有些泛红,心里有些紧张和期待。
  因为莫书他们还没落座,桌上的三个小辈都没有动筷的意思,就连最小的阿元也乖乖把手放在膝盖上,巴巴地望着刚坐下的父母。
  直到莫书笑着说了句“快吃吧!”,桌上才呈现出众人压抑了半天的生龙活虎之态。
  年渝第一筷就伸向垂涎已久的那盘排骨。顾不上烫,她夹了一小块排骨,就迫不及待放入口中。
  酸甜味道的汤汁里面还有肉的香味。排骨被果香和酸甜的味道祛除了油腻,肉质外紧内软,滋味十足。话梅也吸足了汤汁的味道变得格外的可口开胃。
  年渝一脸陶醉地吃着这道菜,只觉得每一口都是满足。
  一直偷偷观察年渝的怀安,见她吃得如此满足,悄悄红了一张脸。
  一旁看得清楚的莫书跟云清递了个眼神,接着状似不经意地开口,“云清,阿潇跟你学做菜有多长时间了?”
  “半年了。”正专注剥虾的云清听到妻子问他,下意识回了句。接着他又不紧不慢地补充道:“今年正月阿潇突然说要跟我学做菜,我还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都坚持半年了。”
  “阿潇今天也有帮忙做饭,他做了哪道菜?待会我可一定要多吃几口才是。”莫书笑眯眯地接道。
  “那道排骨就是他做的。”云清将一只剥好的虾放到莫书碗里后,又拿起一只开始剥,边剥边状似漫不经心道:“要说这么长时间阿潇什么菜做得最好进步最神速,那就要数排骨了。
  据我所知这小子每天都要做一道排骨来练手,也不知道他对排骨有什么执念。”
  “唉——”莫书悠悠叹了口气,道:“要不是我不爱吃排骨,现在我都能把那一盘排骨给吞了。”
  两人的一唱一和,暗指的事听得年渝执筷的手一滞,眼皮微微敛起。
  可她那白璧无暇的面容,却悄悄晕染上一层极淡的朝云。
  见状,莫书手偷偷伸到桌下,拍了拍云清的大腿,示意他说点儿什么给自己的嫑脸圆下场
  “你爱吃什么菜,跟我说,我都给你做。”接收到讯息的云清,立刻就含情脉脉地看着莫书,柔声道:“谁让我爱你呢——”
  桌上的三个小辈不约而同地屏蔽掉两个长辈的虐狗日常,眼观鼻,鼻观心地吃着饭。
  只有年渝,怔怔地盯着那盘排骨,突然觉得口中的排骨没了味道似的。
  年渝下意识看向怀安,却见对面的怀安恨不得把脸都埋进碗里,只露出两只红得滴血的耳朵。
  她看着看着,突然觉得心里某处地方被狠狠撞击了下,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心神一阵恍惚。
  “怎么不吃菜,你不是最喜欢吃鱼吗?”等年渝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给怀安夹了一筷鱼肉。
  而怀安,正睁着一双眼睛看着自己,仿佛有些不敢置信似的。
  但很快,怀安眼里立刻涌上浓浓的欢喜。双眸微微流转,好似破了冰的湖面,水光潋滟焕彩四溢。
  “呃……抱歉,我忘了用公筷。”清醒过来的年渝看到自己用的不是公筷,知道怀安有些洁癖,不喜欢跟别人共用同一样东西。
  怕怀安不高兴的年渝,立刻低声道歉,作势就要收回筷子。
  “别,我吃!”怀安眼看带着年渝温度的那双筷就要离开他的碗边,一时竟有了她这一撤手就要永远从自己的世界抽身离开的错觉。。
  惊慌之间忘了顾忌,怀安下意识伸手擎住了年渝雪白的手腕,张口稳准狠地含住了那块鱼肉。
  “天呐……”围观得正起劲的莫书见到这一幕,立刻捂着脸倒在云清怀里哀嚎,“我的儿子蠢成这样到底是遗传了咱们俩谁的基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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