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入睡

　　星期六下午，正在读正在上初中的小张放假回家过中秋节。真是艳阳高照啊，秋高气爽。
　　其实对农村来说，这个时节，正是农忙的时候，秋收的季节。对于中秋节，乡村好似也渐渐的像城市一样徒走形式，过的越来越简单了，其味道越来越淡了。实际过不过感觉都一样，都是忙，忙着收庄稼，忙到二半夜，尽管月明地儿明晃晃的。但话又说过来，还是有些习俗存留的，这些渐渐粗糙的形式存留着仅存有内容，月饼，火烧。当然，家里蒸的火烧还是很好吃的，小小的蒸饼里面掺着些许韭菜，新蒸出来，热腾腾的，咬一口清新扑鼻，很有味道，一吃感觉就来。这是经久不衰的，这些东西在清楚地记着哪天初一，哪天十五，今天不兴这，明天不兴那的劳动妇女同志们那里得以保存。小张的妈妈就是这样。
　　小张回到家，把东西放下，开始在用拉井拉水，趁着这个刚回来的劲儿把换洗衣服洗洗。拉井是一种更新换代的简易水井。一根十几米长的塑料水管插到地下水里，管内是一根一端带着简易塑料皮腕阀门的钢条，来回抽拉间，水被带出来。不过现在吃水很少用了，随着农村地区乡镇化进程，现在都是自来水，镇上的水厂泵到各个自然村里。小张简单的把衣服的领口袖头关键一遍揉搓，其它地方简单一洗，涮涮拧干晾了起来就完事儿。
　　小张听爸妈说准备明天收豆子，今天排不上队了，明早早点去地里等着，要不然又排不上队了。现在村里就两家有收割机的，要想收割豆子得先给人家说好，早早的在那等着，现在豆子晒了好多天已经熟了，豆荚裂开，豆子晒得脆硬。大晌午收的话，豆子太干收割时容易烂籽儿。所以好多都是凌晨四五点收，或者更早，豆子烂籽儿多了收购价钱下降，本来种地都不挣钱，本来收购价格都低，收购商上称称量中还有不少猫腻，所以都是认真计较，可不能赔钱，都尽量让收割出来的豆子质量好些。干湿不怕，现在的豆子基本上都已经干透了，连一些懒庄稼豆颗上头还有大片青叶的也干的差不多了，收割后可以直接拉着去卖，或者稍微麻烦点儿在地里晒个大半天就行了，装袋待卖。
　　第二天凌晨时候小张听见隔壁叔叔家里拖拉机“通通通”的响起声，小张半清醒着听到，想着应该是收豆子去了。一大早小张爸爸就去地里看去了，看看收到那里了。回来吃饭时，小张爸爸说还没到他家地那一块儿，估计得十点左右才到，并且已经给收家说了，收完就去小张家地里。吃过饭小张跟着爸爸把一些布袋带着放到拖拉机上，带着两把镰刀，两把手套准备上地里去等待收割。
　　九点多点儿，小张爸爸开着拖拉机往地里去了。小张站在车兜里，看着生产路边上的庄稼地里，不少豆子已经收割过了。按小张爸爸说，现在种的都是懒庄稼：大豆，玉米。棉花早都不种了，太麻烦，又没有价格。现在在家里这片区域开始种尖椒，晒干的尖椒价格可以，好的好几块一斤。现在种家开始多了，但是这东西跟棉花一样，也是麻烦：栽种，收割，摘椒，晒干都是麻烦事儿，所以虽然大家看着干椒价格高眼气的慌，跟种的不少，但村里种的多数还是懒庄稼。
　　开车不一会儿就到了地里，小张看着收割机还在西边一块地里收着，就跟爸爸一块儿把地边井边上的豆颗用镰刀割掉放到里边豆颗上，以免收割不到。又一次现场教育机会，小张爸爸老话重新说起，什么一滴汗珠摔八瓣儿，面朝黄土背朝天。小张听的多了心里不由出来一句：何时改换这天？一边听一边割，小张带着手套还是感觉到裂开的干硬豆荚割手，要是不带手套那可不是一抓生疼。割完后小张在临边上已经收过的地里拿些打过的豆杆放在路边铺在地上坐下。上边再垫个布袋，这样不会太硬。这时小张爸爸看着那边正在收割着的地里还剩一小片没收，收完之后就轮到小张家的地了，就在路边等待。这时收家一个婶子，也就是靠给别人收割庄稼挣钱的那家婶子走了过来，说：“老张，下一家是恁家，一会儿都过来了，不用急。”
　　小张爸爸说：“收的晚了，一会儿又晌午了。”
　　婶子说：“别急，急也不中啊，地得一家一家的收，对不对，一块儿一块儿哩。俺儿现在饭都没吃，从半夜一直到现在都快晌午了。现在都不想收的晚了，但是一排都到时候了。”
　　小张爸爸说：“知道我也半夜收了。专等恁家的机子，比那家好，收的干净，烂籽儿少。”
　　婶子说：“那是类，机器跟机器不一样，俺家这个坏了换个零件都一两千块，这东西不换也不中啊。东西跟东西不一样，收出来的都有差别，这在者搁着类。”
　　小张爸爸说：“都是，挣钱了那你。”
　　婶子说：“整啥钱啊，咱这片豆地看着不少还是不多，挣不多，买了机器你不干也不中啊，挣点钱还不够俩小孩儿吃的类。”
　　小张爸爸说：“那俩儿能吃多少。”
　　婶子说：“咦，老张，给你说你不信，俺儿家这俩一天都得花几十，天天这样。”
　　小张爸爸说：“那恁有钱，挣钱不叫他俩花，叫谁花。”
　　婶子说：“不是有钱某钱，俺儿家这俩家伙天天馍不吃，下面条不吃，天天都是‘奶，上街走，我吃羊肉串，我吃汉堡’。天天这个样儿，气死人，一点都不听话，起来也不吃饭，我说‘给你买鸡腿儿吧’，那不中，非羊肉串，汉堡不中，有时候还得烩面。除了他爹在家，他怕他爹不敢说，那其他类一顿不吃不行。能挣多少钱啊，我说他爹类：‘看恁儿天天羊肉串汉堡，比大爷过得都得劲。’这俩家伙他爹打一顿记住一会儿，不打都忘了继续这样‘奶，骑电车上街，买羊肉串去’。都这，你说这中不中这。”
　　小张爸爸笑着说：“那也不能天天吃啊，某钱吃不了，还是有。”
　　婶子说：“那你都这，啥有类某类都是这，除了在学校，不是天天也隔不了几天。”
　　小张爸爸说：“汉堡有啥吃的，现在咱底下也开始流行这了。”。
　　婶子说：“可不是现在。”
　　小张听着听着也乐起来，想着这小家伙过得真是大爷的生活，小日子听着真得劲。小张干脆躺了下来，把手枕在脑后垫在豆杆上，想着乐着看着天。天上差不多也是晴空万里，微风纤云，太阳照着暖洋洋的。豆杆晒得干脆，躺着身下也是不凉，一时感觉很是舒坦，听着这个婶子在说她家过着大爷生活的孙子，闭着眼不一会儿来了睡意，想着还不到自己家地里收割，遂不经意间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