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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小白云剑引凤来 墨河边云月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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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墨河南岸。
  野花姹紫嫣红,矮草墨绿如茵,一棵棵仪态不端的石榴树不规则的排列在一旁,树枝上开满了尖尖的石榴花,红艳似火,像是一个个站在街边,浓妆华饰却揽不到客人的青楼丑姑娘。成群结队的鸟雀儿站在枝头上交头接耳,叽叽喳喳地议论纷纷。一只肥胖的橘猫侧躺在岸边沐浴晨光,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
  “喵!”
  小橘蹲坐起来,对着墨河叫道。
  只见墨河清水之上,一身穿白衫,手执长剑的年轻男子踏水而来。男子的轻功应是很好,脚尖点在水上生出的波浪都是一般大小。
  男子正是傅云谦,人如其名,白净如云,纯洁谦逊。
  恰似一阵清风拂面,傅云谦已身入石榴林中。他轻挥长剑,信步而行,内力化作剑气,在剑刃之上缓缓流动,发出淡淡的红光,跟随他的动作在空中来回划闪。
  “父亲的这套‘凤来剑法’集各家所长,攻守兼备,已然精妙绝伦,即便是泰山派享誉百年的‘岱宗神剑’也要逊色三分。”
  傅云谦练到兴起,不由感慨,随即念起剑诀,将一十二式“凤来剑法”从头至尾练了一遍。
  他边练边念:
  “若是修剑先修身,剑似鸿鹄身似松。第一式,鸿鶱凤立。”
  “拨雨撩云挑雾轻,外秀芳仪敛神莹。第二式,有凤来仪。”
  “曲翼半举去翦翎,新羽豪展蔽苍穹。第三式,凤凰于飞。”
  “镜花水月惑虚实,刚柔同济并沉浮。第四式,鸾凤分飞。”
  “平翼拨掌似回巢,且避锋芒捋轻毫。第五式,凤栖于梧。”
  “同鱼结伴寄水流,细剑轻刺润无休。第六式,凤戏浅水。”
  “静水深流鸣山聪,平剑亦可贯长空。第七式,凤鸣高冈。”
  “快剑频出秋千索,千奇百变不离宗。第八式,飞凤离巢。”
  “作壁上观风云变,煞落一剑乾坤陷。第九式,威凤一羽。”
  “剑似华絮飘满天,万仞绝壑难比肩。第十式,漫天凤羽。”
  “比翼天涯遮皓月,游剑银河划九天。第十一式,凤舞九天。”
  “凤凰展翅压金龙,剑指厅堂慑王侯。第十二式,百鸟朝凤。”
  只见得石榴林中,冒着红光的剑气此消彼长,宛如一缕流动的轻烟缠绕在傅云谦的身旁;石榴花们鼓起喇叭,尽情的释放出存留多日的香气;鸟雀儿们也不甘示弱,环绕在旁,唱起欢快的歌;小橘躺在一旁,跟随美妙的剑光,扭动着肥胖的身躯,时不时地“喵”上几声。
  “好一个百鸟朝凤!”
  杜月明刚从望月阁回来,路过墨河南岸,听得无数鸟雀儿在石榴林中鸣叫,便上前观望。一进入林中,便看到这白衣翩翩的傅云谦与围绕在他身旁五颜六色的花鸟,当即被其吸引,一时看的入迷,不禁开口称赞。
  杜月明抱起躺在地上的小橘猫,摸了摸它的肚子,笑道:“小橘啊,你成天看老傅练剑,怎么一点进展都没有,你什么时候才能变成真的珍兽呀!”
  小橘一脸嫌弃,不停地用小爪子推搡着杜月明。
  见杜月明来了,傅云谦嘴角轻翘,似笑非笑,步如疾风,瞬间闪到杜月明身旁,手中的长剑如闪电般从杜月明的脖颈旁穿过,剑尖处顿时迸出的剑气将墨绿的草地一分为二,径直穿透数丈之外的石榴树干,射到漠河水面上,激起千层浪花。
  “呼……”
  杜月明喘起粗气,长剑与他的脖颈只隔半寸不到,心中惊叹,这傅云谦的剑竟如此之快,自己在他面前根本没有丝毫躲闪的余地。他斜鄙了傅云谦一眼,骂道:“吓唬谁呢!我就不喜欢跟你们这些玩枪弄剑的人打交道,一言不合就动手,你当这一剑不过是开个玩笑,我可是觉得自己又大难不死了一回!”
  “一时兴起,多有冒犯,还望杜兄海涵。”
  傅云谦收起长剑,笑着对杜月明作揖道:“我刚刚使得乃我家‘凤来剑法’中的‘威凤一羽’,想问杜兄,此招能否在泰山英雄大会之上,技压群雄,博得头筹?”
  “你的凤来剑法已然登峰造极,倘若不算内功修为,即便是令尊傅老先生恐怕也没你娴熟。”杜月明道:“莫说是三十岁以下的青年才俊,纵观整个山东江湖,也没几人是你的对手。”
  杜月明拿出昨天在墨河江湖早市买的《墨城青年剑客榜》,看了一眼说道:“老傅,不,傅兄!您现在是咱墨城第一青年剑客了,刚把那一直排在第一的刘乘龙比了下去,估计是他那当太守的老爹不愿给他花钱了。我给你念一念……”随即念起书来:
  “傅云谦已精通‘凤来剑法’全部十二式,在剑法方面的造诣已有其父孺园园主傅凤孺的昔日风采。近期战绩如下:
  天正十年,三月十六,傅云谦在北城一剑胜四煞,那一式‘百鸟朝凤’令一直为非作歹的四大凶煞无法招架,跪地投降。
  四月初八,傅云谦与崂山派青云道长坐地论道,论到兴起,二人决定比武切磋。青云道长乃墨城第一异人,修习了六十多年的奇功异术。切磋时,他先后使出‘云海幻术’、‘通幽驱神术’、‘招来迩去术’、‘鞭山移石法’等高阶异术,皆被傅云谦手中的长剑一一化解,最终二人不分胜负,打成平手。
  四月十九,傅云谦接受‘望月阁’阁主水仙儿挑战,三十招内便制敌得胜,破了那水阁主的‘凝水针’,令其佩服不已。昔日水阁主曾与刘乘龙比试,二人比了一百余招才见分晓,故傅云谦的剑法犹胜于刘乘龙,当得墨城第一。”
  “书上写的不过是虚名而已。”
  傅云谦笑着摆了摆手道:“比起你的那位好兄弟,我还差得远呢。”
  他所说之人,就是杜月明少年最好的玩伴,五大剑绝之一,江湖人称“剑仙”的李长白。
  傅云谦心性单纯,乐于助人。之前有一次在烟雨楼饮酒作乐,见一嫖客正在凌辱虐待一名叫玉桂的奴妓,他于心不忍,便想为奴妓赎身。因身上银两不够,傅云谦竟把陪伴自己多年的“凤仪剑”抵押给了烟雨楼。然而,剑失人去,那玉桂姑娘竟然和嫖客是一伙的,二人知傅云谦心地单纯且善良,所以下套骗取他的财物。幸得杜月明在场,早已识破二人奸计,帮傅云谦讨回宝剑,并狠狠的敲了二人一笔。此事一出,傅云谦对杜月明一见如故,打心底里欣赏。
  后来他得知杜月明的身体羸弱,时日无多,只有习得那泰山派的“长春功”才能恢复正常,便毅然决定要参加泰山英雄大会。
  “老傅啊老傅,说你什么好呢?你做事老是为别人着想,就不能想想自己吗?”
  杜月明道:“现在整个山东的江湖豪杰都对那‘长春功’虎视眈眈,以你的名气,此时插一脚,必会成为众矢之的!”
  “多年以来,我以诚待人,从未结过仇家,我不贪图那所谓绝世神功,只为救朋友性命,何惧小人加害?”傅云谦一脸正气地回道。
  杜月明道:“我心中早就有了取那‘长春功’的办法,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傅云谦道:“我知杜兄聪慧,定有办法,但我也得尽力而为才是。”
  杜月明笑道:“行了,我也不跟你扯了,我带你去见一个孩子,乃是罕见的练武奇才。”
  傅云谦听后饶有兴趣,作揖道:“请杜兄带路。”
  “好,不过你得先陪我去一趟清风明月馆。”杜月明道:“馆里那帮达官贵人们可都熬了一个通宵了,我得赶紧回去打发了他们。”
  杜月明向傅云谦伸了伸手,说道:“早就听闻傅兄轻功极好,可否与我这‘月步’比上一比?”他虽然不会任何武功,但借着体内“剑仙”李长白所赠的一成至纯真气,练就了一套可以疾行逃命的脚上功夫,他自称为“月步”。
  话音刚落,杜月明便运气于腿脚,提气疾步而行,只见四处尘土飞扬,眨眼间便已将傅云谦远远甩于身后。然而顷刻之间,后者便已轻易追上。杜月明见状继续运气提力,加快步伐,再次将傅云谦甩开,却见傅云谦稍一用力,当即又赶了上来,这样试了几次,始终拉不开距离,杜月明已尽全力,而傅云谦好似游刃有余一般。
  杜月明此时已知这傅云谦的脚上功夫,远胜于己。又见自己所行过的草地泥土上,俱留下两排一寸余深的脚印,而傅云谦所过之处尘土不扬,地面上没有半分脚步的痕迹,杜月明心中佩服,这老傅的轻功内力竟已达此种境界,自己和他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老傅,这墨河桥尚远,咱俩不如踩着水直接过河吧。”
  杜月明运足内力,纵身一跃跳到水中,猛踩水面,当即一跃,跳过几十丈宽的墨河,随之被撞起的波浪犹如倒悬的瀑布飞溅到四周,身上的衣服也被水溅湿;而傅云谦却轻盈的踩着水面,如行平地,紧接着也跟了上去,身上竟没沾上一丝水渍。
  杜月明看在眼里,明在心里:“这傅云谦明明可以轻易追上自己,却并不想和我争强好胜,一路上始终未超越我半分,不愧是墨城第一公子!”
  不一会儿,二人已行至清风明月馆门口。。
  “老傅,你在门口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杜月明对傅云谦说完,径直向清风明月馆正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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