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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失落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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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一望无际的黑暗,寂静,深渊般的寂静,这是怎样的空间,怎样的阴冷,死一般的存在。
  星星点点的光芒,实在暗淡的可怕,说是星海,倒不如说是一片无垠而漆黑的布幕,阴森而孤独。
  一颗粒尘以极快的速度划过这块阴森的布幕,打破了这好似沉寂万古的空间,一路的疾驰,黑暗渐渐退去,光明越发显现,好似受到某种牵引,角度不偏不倚,朝着那遥远星际中的蔚蓝球体飞去。
  近了,离那蔚蓝而巨大的球体愈发的近了,突然,球体外围光芒大放,形成一个庞大的白幕,将整个星体全部覆盖,好像一个坚不可摧的星体防护罩,坚硬而强势。
  “滴沥”粒尘撞入光幕之中,犹如一滴水低落大海,除了破碎,激不起半点涟漪,唯有撕裂般的疼,好像什么东西从粒尘中剥离出去一般,接着破碎于光幕之中。
  少年猛然惊醒,满头大汗,后背也在白色而单薄的寝衣下,显现出了一大片的汗渍,俊俏的面庞上,惊惧的神色还没褪去,呼吸也因恐惧而显得有些局促,只是这一切只停留了片刻,一切归于平静,少年面容恢复淡然,呼吸也渐渐平稳,只是后背的汗渍,显示着刚刚的一切真实的发生过,少年好像已经习惯,或者说,这样的时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哪怕相同的梦,醒来时,还总是让自己失态,唯一改变的是,让自己每次醒来,能更快的恢复心态,归于平静。
  少年起身,望向窗外安静的夜,他知道,自己睡不着了。
  夜真的很静,皎洁的月光洒在这黑夜中,轻风拂过,窗外青草微摇,虫子争相啼鸣,却不显喧闹。
  只是显得有些清冷,大概是少年寝衣有些单薄的原因,不过少年好似喜欢这样的感觉,没有再多加衣裳,反而朝着轻柔白净的月光向外走去,轻轻将门扶上,来到了庭院之中。
  其实每一次梦中醒来,他都这样,好在每一次天上的明月,周围的草木鸟虫,包括这夜的的黑暗,都能给自己因梦而惊的心带来慰藉,倒是让自己多了依赖,上了瘾头。
  “尘儿,又做梦了吗?”
  中正而平和的声音,从少年身后传来,少年转身看向来人,一身青色长衫,四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发自然垂下,几缕青丝落于眼角,双眼在明月的映照下明亮有神,五官如雕刻般分明,相互映衬下是一张俊美英气的脸,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无形的气势,傲立于天地之间,但又如融于自然一般,不可捉摸。
  看着眼前的男子,少年心里不自觉的涌出了一种依赖,仿佛来人是自己心里不可割舍的存在,不,是无论如何也割舍不了的,本在夜里清冷孤独的心,在此刻终于有了着落,短暂的双眼注视之下,是一声带着欣喜的:“父亲!”
  中年男子微笑的点了点头,轻轻走到少年的身旁道:“还是那个梦吗?这次可有什么不同?”
  少年轻叹一声:“没有,还是一样,周围依然一片黑暗,四处虽有些星星点点的光芒,但在这黑暗里微不足道,我在黑暗中飞驰,当我看到前面那巨大的光球时,父亲,我真的好高兴,可是我接近了,接触到它时却是撕裂般的疼,接着我破碎,融到了整个光球之中,每次到这里,我都会被惊醒,父亲,究竟这梦,我还要再梦多少次!我究竟从哪里来?为什么没有一点记忆?父亲,我...有时候,真的好痛苦!”
  中年男子轻轻拍了一下少年的肩膀道:“这梦也许和你的身世有关,总梦到未必是一件坏事,反而可能成为你找到自己身世的契机,不必害怕,也不要感觉痛苦,你也不是什么也不记得,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尘道!”
  “是啊,我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尘道若有所思,喃喃的道。
  念及于此,再看看身旁站着的父亲,回忆梦境给自己带来的颓气,在这一瞬间就退散了一般,两眼更是多了几分明亮,坚定的看向面前的中年男子,好像只要中年男子还在,就无惧这天地一般,此刻的气势,倒是有几分接近中年男子那种傲然。
  中年男子看向眼前的少年,亦是在心里暗暗感慨少年的心性,少年虽然会因为梦的痛苦悲伤,甚至能被一时颓气侵扰,但他知道,那是因为自己的到来,让他打开了心底里的脆弱,如果今夜让他自己待在这夜里,最后他依然会随着天色慢慢晴明,而将心底这份颓气打散,让一切又归于平静。
  正待感慨时,又闻少年说道:“父亲,我不止记得自己的名字,还记得您啊,您是我这五年来,最深记忆的人,虽然我不姓叶,但我永远都是您的儿子!”
  “哈哈,对,尘儿永远都是我叶玄的儿子!为父为有你这样的孩子自豪”叶玄此刻一改前面的淡然,只是一个受儿子承认而欣喜的父亲,虽然在心底,他知道,眼前的儿子,不是自己的亲子,只是一个不知道从何而来,除了名字,什么也不记得的失忆少年。
  夜再次归于平静,鸟虫依然啼鸣,庭院内两旁的建筑静静的矗立,建筑前稀稀疏疏的还有几颗小树,青石板上的两人,在这清冷明洁的月下,融入到了这份静逸之中。
  静默中,叶玄看向眼前的少年,想起了五年前,与少年的相遇。
  那时叶玄还没有担任叶家家主,叶家作为青禾城第一家族,家主地位比之青禾城城主也不落几分,是以要担任家族族长,都要经过一系列的考擦,而当时的叶玄,正处在考察期内,而考察的内容,则是出门将城外的暗势力,噬魂教斩灭。
  历经三个月,终于找到噬魂教总部,一番血战之下,终于将噬魂教教主灭杀,但叶玄也在这场大战之中身受重伤,就在这时,天空光芒大放,且形成一种无形的庞大吸力,噬魂教死去的众人,在这股吸力下,渐渐变得干瘪,最后化作粘粉飘散,接着是周围的草木,也在这股吸力下,渐渐干枯,再化作粘粉飘散。
  周围的一切生命在短短的时间内,化为尘埃,叶玄此刻再没有其他生物分担这股吸力,本就重伤的他,生机更是消散快速,想运功抵挡,却发现玄力根本无法运转,反而被这股吸力吸取,转眼间,玄力就被吸空,身体渐渐衰老,血肉慢慢干瘪,再这样继续下去,叶玄知道自己的结局,必然如噬魂教众尸体和周围的草木一般化作粘粉,但也只能无奈悲凄的一笑,接受这突然莫名其妙的死亡。
  可就在他放弃希望,等待死亡之时,天空一声巨响,一个光球在光幕中冲出,瞬间分化两部分,一部分直接飞向远方天空不见踪迹,而一部分,则落于远处的一片森林中。
  随着这声巨响,光幕破碎,化做光雨飘落而下,叶玄在这光雨下,不仅生机恢复,苍老的模样渐渐恢复年轻,全身的伤势也在瞬间痊愈,修为更是从守元境突破到灵空境,一举成为叶家百年来,修为最高者。
  修为尽复,而且更上一层的叶玄并没有因此高兴,而是急速飞去数千米外,那颗光球落下之地,同时也心有余悸,这是怎样的现象,如果再来一次,是否还会这般幸运,如果不是那个光球,也许,自己已经死了吧。
  突破灵空境的速度让他转眼间便到达了目的地,放眼看去,是一个大坑,下面还有燃烧着的木块,周围也是一片烧焦的景象,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光球也消失不见了。
  看着眼前的景象,叶玄心里可谓复杂,先是与噬魂教大战,又被吸收玄力和生机,最后生机恢复,修为更是大进,而救自己一命的光球一分为二,一分遁去远方,一分又在自己眼前消失无踪,只留下了一地的满目疮痍,一切犹如梦幻,更重要的是,这样的事情是否还会再发生?那么强大的吸力是什么东西?如果不是那个光球,这片大地会怎样?所有的疑问,在此刻布满了叶玄的脑海。
  但这一切的疑问只能是存于脑海里,既然光球已经消失,此番家族任务也结束,虽然惊险,但却修为精进,也算不虚此行,至于先前发生的一切,却是不再想了。
  就在叶玄要离开时,却见远处的湖边躺着一个少年,一头长发飘浮与水面,衣服也被水浸湿,沾染了一些泥垢,看着有些狼狈。
  但仔细一看,少年的面容清丽如玉,双眼微闭,身上暗红色的长衫,使得他更显出了几分妖异。
  叶玄却是没想到,那时带回来的昏迷少年,竟然会没有一丝记忆,空白的如同一个婴儿一般,虽是十一二岁的模样,却咿咿吖吖,唯一清晰的两个字,就是尘道,而自己也莫名其妙的收了这么一个儿子。
  少年的学习能力很强,三个月后就学会了说话,五个月之后就识字,一年的时间,就已经看遍了叶家除功法秘籍以外的所有藏书,至此终于才有了属于一个十一二岁少年的心智。
  “哈哈!”
  庭院内,两人仍月下比肩而立,只是叶玄看着眼前的少年,那十一二岁还是婴儿一般咿咿呀呀的样子,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真正的巨婴,或许应该是那个样子的。
  “父亲因何发笑?”寂静的夜被父亲的笑声打破,尘道看着眼前的父亲,那玩味的笑容,好似自己的小辫子被父亲抓住一般,可自己好像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啊!
  “没有,为父只是想起了与你相遇之时”叶玄微笑道。
  “相遇之时,星陨之地......父亲,我想去星陨之地看看!”尘道猛然看向叶玄道。
  叶玄看着天上的圆月,再看了看身旁的尘道....
  白色的光幕,消失的光球、昏迷失忆的尘道...
  “这一切是否有关联呢?星陨之地,或该让尘儿去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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