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老王离开后,整条船只有小林泉一人。
一连几个月,他做的修习就是读图,记图,看星星。
小林泉作为一个初入门的修行者,如此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只有他自己知道是怎么样的体验。
好在识海增长的喜悦冲淡了腹中的饥饿感,以及北风钻入衣裤内的冷冽。
接近冬至的几日里,太阳短暂的照射让本就刺骨的寒冷更严厉了几分。
这几日里,小林泉的计算变得越发迟缓。
“难道是难度给得太大了?”洞微老人有些想不通。
这确实有难度增加的缘故在里面,不过小林泉知道不是这个原因。
天气太冷,脑子冻僵了。他可不是洞微老人那样的宝器体制质,能防冻抗火。
于是,小林泉两个月来第一次走出了码头,到街边食店里叫了一碗热汤。
热辣的油花一股脑下腹,被吹成冻人的小林泉,感觉自己的脑子终于又活了过来。
在店里厮混了几日,捱过最冷的,小林泉又回到了船上。
一方面是手头拮据。不过更重要的,海边看星星清楚。不会有高屋建瓴的遮挡,也不会有人家烟火散失到空中,成为多余的点缀。
花了两个月的时间,《珍珑仟法》弈者部像雕刻一般地记在了识海之中。
又花了半个月时间,小林泉参考其他棋谱,对一些后续变化和疏漏的棋形进行了收集整理,留下了一本两寸厚的整理笔记。
修炼的过程不只是研习新的图谱,还有就是把已知的内容完善,沉淀成为修炼坚实的基础。
于是,原本想要开始棋师部的修习的小林泉在洞微老人的监督下开始了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直到现在——以至于所有图谱的所有变化,已然倒背如流。
*******
万寿宫,和歌道的第一棋门。
文昌门,则是仅次于万寿宫,若论底蕴长久,相比之下,前者尤有过之。
如果是说这两大棋门是南方所有棋门中底蕴和实力的代表,那么仓央门则是新兴棋派中的首魁。
虽说仓央错作为南方第一棋士,实力力压南方群雄。
但仓央门的不断壮大,对两大老牌棋门构成了直接的威胁,让他暗中树敌不少。
且不说在南方诸棋派中的地位开始动摇,只看每年分配的棋石资源,去除仓央一门的配额后,前后的差距,看得两大棋门的长老心痛不已。
若论每年新招的棋生数量,以仓央门如今的上升势头,只怕很快就会超越他们,跃居首位。
古老的传统感受到了新势力带来的危机。
又值一年招生季,三方势力的斗争,在沉寂了一个冬天后,又要展开了。
最冷的季节过去,日落大陆的最南端已经有了率先回暖的迹象。
不过比起天气,暖得更快的是城里的人气。
和歌南州的中心城区里,万寿宫和文昌门的招生部,就落在城中两大酒楼——明月楼与摘星楼之中。
和往日一样,摘星酒楼前挤满了慕名而来的人们。
站在靠里的人们,伸长了脖子,就好像要把视线抬到二层楼那么高,把酒楼内部看个究竟;外围的人们,许多双手环在胸前,摆出一幅看热闹的姿态。
来晚的人们,只能沿街找店铺坐下。于是,人们无论是吃着小食,织着毛衣,晒着太阳,还是担心着将要发生的事,几乎所有的人,无不关心着酒楼前的热闹。
和以往不同的是,现在站在这里的人们不是食客。
虽然人们也一定听说过酒楼的山珍海味,或许也曾品尝过。但是现在,他们的身份是忧心忡忡的长辈,以及天赋各异却都一样地满怀希望之心的孩子们。
岁岁年年,此时此地,人们总会怀着相似的心情,说着相似的话,并且乐此不疲。
“听说今年万寿宫招生要放宽条件?”
说话的是一个外道赶来中年男子。他正带着自家十四岁的孩子,想来此处碰碰运气。尽管招生的年龄上限是十八岁,但先来经历一下也是好的。
“是啊,这个消息传了好几年了。每次都传当年要放宽,结果一直到去年还没有。就看今天了。”
“要是学宫这次弈者中境也可以招,那我家孩子可就有希望了。”
“光是有境界可不行,关键还是弈者境的道纹要过关。过去几年平均的道纹数目在一千,这是孩子修行的基础,关系未来的发展潜力,万寿门是绝对不会在这方面降低要求的。”
“我家孩子可有一千一百道,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聊到此处,一旁紧张的家长们终于打开了话匣子。
每出现一次一千二,一千三的数字,便有惊叹之声不绝于耳。当有人说出八百,九百的数字,气氛就不免冷淡了些,只剩家长自己的疑问声,叹气声留在场间。
“要我说,放宽条件,绝对是早晚的事,这样才能更早地抓住好苗子嘛。”
“仓央门十年前就开始招弈者中境了,如今那一批孩子已经出了不少大棋师,据说还有两个有棋王潜力,万寿宫和文昌门自然也是坐不住了。”
“据说现在棋石资源吃紧,万寿门就是在犹豫这个问题。毕竟招生的数量和资源的花销是直接联系在一起的。”
“话是不错,不过现在看来还是仓央门有远见,而且敢于做决断。万寿宫和文昌门在年轻一辈上已经落后了啊。”
“是啊是啊。”
一旁的人们叹息声,附和声一时尽起。家长三三两两聚成一堆,场间的气氛的热闹程度在熟人又或陌生人之间的不断地惊奇与吹嘘,叹息与赞美之中,渐渐达到了顶峰。
“你看你看,酒楼门开了。”
此时,酒楼的正门打开,几位穿着万寿宫宫服的年轻弟子出现在门口,把持着酒楼的几处入口。
正中的门内,一位长老走出,朗声说道:“现在请所有的报名考生进入楼中,家属或其他无关人员不得入内。所有考生入场后请保持安静,一切听从学宫人员的安排。”
“现在,所有考生可以入场了。”
随着长老最后的声音落下,孩子们陆续进入了考场。一些有过经验的家长和考生自然有一些信心,不过刚才那对父子显然要紧张许多。
“小子,加油啊。”
“不要紧张,正常发挥就好。”
“听见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
“复习的棋谱要不要带着?”
“不要了,怕丢。”
……
酒楼内部共分为七层。除了底层大厅,其余每一层对应一个年龄段——二楼为十四岁及以下考生,三楼为十五岁考生,以此类推。
“这座位表上怎么没有安排五楼。”有些考生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突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听说平日里五楼招待的可都是贵客,看来是没机会一饱眼福了。”
“吵什么,肃静!”一名学宫长老注意到了他们的谈话,严厉批评道。
拥挤的人流在学宫方面的疏导下,很快沿着各路通道,有序地进入考场。
其实,若这些孩子目力足够好,就可以看酒楼五楼某些窗棂之后,有着些许身影闪动。
这些身影当中,大部分是万寿宫的弟子与长老。
此时他们正核对考题,检查纸笔,确认名单,整理衣着,准备去往各层考场。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需要离开,即使他们并非学宫的人。
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学宫的客人。
在一处安静隐蔽而装潢富丽的房间之中,几位管家模样的人物坐在两侧,时不时低语数句。
一位学宫长老端坐在正中,闭目养神,侧旁桌上的茶水已然凉了大半。一段指节正以某个固定的频率微微敲动桌沿。很显然,他在等着什么消息。
“纪灵长老,各个考场的人手都已到位。”
长老坐在上位,手指少许停顿了一下,微微点头。
片刻后,一个学宫弟子的声音说到:“长老,西城陆家的人到了。”
门口走进一个穿着贵气的中年男子,隔着数步,向纪灵拱了拱手。
纪灵终于睁开了眼,向着面前的人回了一礼,又很快恢复原样。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什么西城陆家。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自然不是这些人。
等人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事,自从他成为学宫的核心长老之后,就再没有做过了。
所以他现在有点不耐烦。。
但是,放眼整个和歌道,面对能让学宫方面放下身段的人,即使是不耐也不可以有所表露。
得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