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谁是天骄 新

　　此时大长老的神情已经不仅仅是极致的愤怒，还有对上官信习得秘法的震惊，以及不甘落后于小辈的羞耻。
　　修习这记秘法，耗去了他过去十年的大部分时间。在突破大棋师境界无望后，他把过去十年间的大部分时间都投入了这记秘法之中。作为上官家族的首席长老，家族秘法必然是修习的重中之中。如果说真正有谁能够能在这个秘法之印上的造诣和他相匹敌，大概只有二长老和家主有这个实力。
　　现在，眼前的小辈虽然被称作家族近几代中最有天赋的天骄，但修行不过二十余年，想要战胜自己，甚至是在自己淫浸了十年的技法上和自己对轰——这不是自信，而是对自己的红果果的蔑视！
　　“小子，你死定了。”
　　“是么？”上官信的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变化。
　　忽然，上官信手中的结印精光大盛，朝着大长老的双手直接对轰了上去。
　　“轰——”
　　数十丈高的峡壁之间不断回响着这次对轰的余音。
　　“怎么样了？”看着眼前气息强大的两人，上官觉一时间出现了一丝恍惚。大长老的实力，果然恐怖！不过另一边的那人，这真的是一个只修行了二十年的人么？
　　对冲后的水雾渐渐消散，露出两人略显狼狈的身影。然而两人的对掌仍未结束。
　　两道手印在原地不断碰撞之后又极快地分开，如此不断重复，发出急促的声响。真元结成的碎屑从手印间不断溢出飞射，把两人的脸色照映得苍白而诡异。
　　“你怎么学会的秘法？说出来，我不杀你。”大长老冷声喝道。
　　“我姓上官，当然能学秘法。”
　　“而且，你结印手法太慢，这些手法，早就让人看得一清二楚了。”
　　这不仅仅是对大长老十年修行成果的嘲讽，更是在心理上对他的自信的强烈冲击——你十年学会的东西，我，看一眼就行。
　　“亲爱的长老，不要觉得这秘法什么了不起的事。”
　　“相比什么秘法，真正的实力才是这个世界上更重要的事。”
　　突然，数十缕精纯的气息从上官信的周身弥散而出，而后穿过他的指尖与和掌心，渡入了手中的结印。
　　随着气息的涌入，手印随之发生了异变。真元在手印中运转的速度越来越快。突然，“嗡”地一声，渡入手印的气息猛然窜出，直接刺入了大长老看似坚不可摧的手印中。
　　“念形术！”
　　“……你，你……”大长老想着这不可思议的事，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离真正的念形术还差一些，不过对你，足够了。”大长老口中的念形术，是鉴别棋王与大棋师实力的标志性法术。
　　很显然，如果上官信还没有完全掌握念形术，也就是说，他的实力还处于大棋师巅峰和初段棋王之间，或者称为半步棋王比较妥当。
　　但即使是这样，大长老这个大棋师巅峰也不可能正面战胜他。
　　随着侵入的真元越来越多，大长老的手印光芒变得越发黯淡，而在另一边的手印气势越发惊人。
　　终于，在此消彼长的势头终于到达了一个临界点。
　　“咔嚓”一道裂痕突然出现在手印中央。一开始就像是细不可见的发丝，只是这裂痕每时每刻都在增多。
　　“咔嚓咔嚓……嚓嚓嚓”
　　“嘭——”
　　终于，手印在念形术的攻击下再也支撑不住。一声巨响过后，手印化作精光破灭。心神与手印相连的大长老，则是从精神和身体上都受了巨大的冲击，狼狈的身影随着崩灭的余波倒飞而出，直到家族的其他长老出手，才勉强稳住身形。此时大长老的脸色无比苍白，只怕已经失去了战力。
　　“老大，是否需要我们一起出手。”大长老身旁的其他长老出声问道。
　　“他一掌将我击伤，实力已不是你们可敌，更何况他身后那些人，实力亦是不知深浅。”
　　“罢了罢了，今天便放你走吧。”
　　“希望你日后有所成就，不要忘了家族。”
　　“托长老吉言，不过内人与小女在家族中若是遇见麻烦，还请长老照拂一二。”
　　在场的人都明白，这一战大长老虽败，但切身感受到了念形术的他，对于那个停留了十年之久的分界线，必然又能有所突破。这么说来，他算是欠了上官信一个人情。
　　“有点意思，哈。”老王拍了拍上官信的肩膀，说到。
　　“师兄，我们走吧。”
　　“嗯。”
　　随着船帆升起，在一众人的齐力推动下，船只驶出了峡谷。在峡谷之外，狂暴的东风和汇聚的洋流合力一处，很快便带着船只驶向远处。
　　谷中的数人，带着或感慨或忌惮等等的复杂的情绪，看着船帆消失在海平线的尽头。
　　不知过了多久，一旁的上官觉诉苦似地说到，“长老，你这样放走了他，家主那边，我……”。
　　“怎么，有意见？”
　　“你行你上喽。”抛下这句，几位长老便向着峡谷上方一跃而去。
　　“这……”
　　“哼，看来信儿说的不错，一群老混蛋。”上官觉咒骂着，摇了摇头，一个纵身也离开了峡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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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老王和上官信离开后，小林泉照往常一样回到了码头。冬天的码头上人流稀疏了许多。在这些来来往往的人流中，早已不见老王熟悉的身影。可能是前些日子老王便很少露面，离别感伤的情绪显得不那么沉重。
　　回到船阁上，芷晴没有出现。像往常一样出海游荡了一会儿，没有太多收获。傍晚回到码头，除了船上过夜的船工，只剩下流浪的野猫还在出没。
　　一时间，身边所有人都离去的现实让小林泉或许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了的冷清与落寞。
　　“自己这就要一个人生活了吗？”
　　“仅仅十三岁的年纪，自己难道不应该是像街道里那些孩子一样快乐学习，快乐玩耍的吗？”
　　“不行，如果这样子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去找芷晴？”
　　“芷晴的老爸，看起来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芷晴身后的家族，想必也是一个庞然大物。自己现在这样，完全达不到他们的要求啊。”
　　“像这样大家族的千金，只怕追求者不少吧。”
　　“到时候，芷晴不会把我忘了吧……”
　　“真是令人头大……”
　　想着未来生活的各种不确定，小林泉不禁胸中郁闷，甚至莫名有些凄惨的感觉。
　　星海既明，百草上霜。
　　随着天色越发黑暗，不知何处发生的压抑伴随着凄冷的夜色一同侵袭到来，使得一直习惯于夜观星象的小林泉终于破例，早早地进入了梦里。
　　皓月中分，冷露无声。
　　正当夜里最平静的时候，城中人家的灯火尽数熄灭，只剩下寒风敲打窗棂，钻入寻常人家门户中的“呼呼”声。
　　突然，船阁里传出“嘭”的一声。
　　“嘭”
　　“嘭嘭”
　　这声音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越来越快，越来越响。
　　“帮——”地一声，好像什么东西被撞开来去，震得整个船体上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在水面上泛起层层涟漪。
　　在阁中睡成死猪的小林泉，在这次晃动中直接跌落，滚到了床板之下，一下摔得不轻。只是来不及喊疼，历经多年海上漂泊，小林泉下意识地反应出这是水兽作怪。他熟练地爬出船阁之外，查看了船体之下的水中，并未发现异常。又快速地检查了一遍船体，没有破损。
　　“奇了怪了。”
　　水下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水面上的扩散涟漪也渐渐消失。眼前的一切正常让小林泉感觉有些不对，却并未发现，此时有个在夜色中散发着幽暗黄光的东西，正悄悄地悬在身后。
　　什么都没发现，小林泉摊了摊手，表示无奈。转身回到船舱内，关好门窗，回头看时，竟是和迎面而来的什么东西撞在了一起。
　　“哎呦，什么东西。”
　　小林泉盯睛一看，竟然是白天老王给他的包裹。此时，这个包裹正静静地躺在地上，四周散发幽暗的光着。
　　“哎呦，有点东西？”小林泉一下子被吊起了胃口。
　　老王和芷晴信离开后，突然涌出的迷茫和压抑竟是让小林泉忘记了这个重要的事物——里面还有养母给他的东西。
　　“让我来看看。”
　　小林泉伸手拿过包裹，很快打开，里面出现了：一块黑黢黢的石头——细看之下有许多细腻至极的纹理，一个手环——不知有什么特别的，一部书——发着黄光，以及一封书信——封面写着小林泉收。
　　书信的气息很亲切，很显然是出自养母之手。打开书信，熟悉的字迹出现，仿佛在述说着当年未曾亲自说出的嘱咐。
　　“亲爱的泉儿，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们之间已经相隔了一整片亚眠海。
　　“请原谅母亲的不辞而别，但我去到——又或者说回到——西方大陆，是有自己的事要去完成，请你不要生气。
　　“虽然你还小，但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里，你必须尽快成长，才能有生存的一席之地，才能肩负起未来你要承担的使命。我知道这很不公平，但没有实力的人是没有办法谈论公平的。
　　“这个世界很大，也很古老。你脚下的这片土地上，就曾经出现过十数个王朝，落日帝国就是最近的一个……”
　　“……落日帝国划分有十省七道，覆盖整个落日大陆，而和歌道就是这南方三道之一，落日州作为帝国中心地处大陆中央的落日山脉所环绕成的山谷盆地中……”
　　“然而，落日大陆也只是人类如今生存版图的东方一角，我期待你穿越亚眠海沟，来到九州大陆的时刻。。
　　“历经在这片土地上的漫长岁月，人类的文明得到了充分发展，逐渐出现了以皇室，公国，宗教为主导的主要几种国家体制。而维持这种体制稳定的最基本要求，就是力量，这是整个人类历史一直在反复验证的事——任何一个王朝失去了力量，就会被力量更强大王朝代替。而所有这些力量的来源，除了军队，就是大大小小的家族和宗派。……”
　　“世上的家族和宗派何其众多，就像天上的繁星难以数尽。但是，所有这些的修行体系，不外乎是以下几种修行门类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