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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庄稼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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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向前挪着。
  送走了去医院治疗的伤者,埋葬了死难的亲人。
  后来一家家的把从废墟里抠出来的椽子木头,选出一些能用的,就临时盖起了一间间低矮的抗震简易房。
  地震终于过去了。
  活着的人们一边开始了抗震救灾,一边又恢复了生产。
  但当时的一段时间,人人还几乎都在害怕会不会还有地震。
  当终于听说了以后不会再有地震时,人们这才慢慢的开始放心。逐渐安静了下来。
  但沈正雄知道,他再也看不到自己那心爱的,救了他的姐姐了…
  ~
  时间总是在慢慢冲淡着人世间的悲伤。
  那是将近三年之后的,一九七九年初夏。
  当时已经十九岁了的沈正雄,和一群社员在一块还剩有二三十条垄的苞米地里,拿着锄头在锄草。
  大伙一边干活,有时会各自的停下来,偶尔的擦擦汗。
  一群妇女在同一块地里正在间苗。
  十八岁的胡爱玲,不时的就往沈正雄那边瞄一眼。
  二十五岁的周慧华有时也情不自禁的扭头往男的那边瞅。
  和沈正雄一起锄草,二十六岁的沈大民有时也往女的那边看。
  严清华和于秀丽挨着。
  她俩看到沈大民和周慧华两个不是你往这边看,就是她往那边瞅,小声的嘀咕着说:“他俩这一晃都有两三年了吧?”
  严清华说:“有了呗,地震那时候大伙就说他俩已经搞上了。”
  于秀丽说:“那这都几年了啊,慧华爹还是不答应?”
  严清华说:“就是呢!人家大民多好!也不知她爹是咋想的!”
  “就说是呢,也不咋就这顽固!”于秀丽说。
  “是呢!”严清华说。
  “昨天来的那个是你外甥女吧?”看见周慧华往她俩这边看了一眼,于秀丽忽然叉开了话题,声音也似乎变的有些大了点的说。
  “是啊!”严清华说。
  于秀丽:“她没上学吗?”
  严清华说:“都上高一了。耶儿个(昌黎方言。耶儿个,指昨天的意思)那不礼拜嘛!”
  于秀丽说:“啊,我说呢!看你那外甥女和你忒亲似的!”
  严清华说:“那当然呗,我外甥女从小就跟我可好了。”
  “你那外甥女今年多大了?”于秀丽说。
  严清华说:“今年十六了。”
  “那和我们彩凤同岁。叫啥啊?”于秀丽说。
  “叫苗青。”严清华说。
  于秀丽说:“啊,名字也忒好听!”
  “大嫂子,你咋忽然想起问这个干啥?”严清华说。
  “这话说的!万一以后长大了我给说个对象呢!”于秀丽说。
  “呵呵呵,想的可早。那到时候了让她给你个忒大忒大的大猪肘子!”严清华说。
  “中,我看这中!”于秀丽说。
  说到这,两个都笑了。
  原来,在昌黎地区一直有着这样的一个传统习惯,每当有谁给谁家的儿子或者闺女介绍妥了对象,就会得到对方一个答谢的猪肘子以表心意,越大往往就越说明心越诚,情越厚重。
  这时于秀丽忽然又小声说:“咱俩那阵说话慧华听见了没?”
  严清华说:“听见怕啥的,咱也没说别的。人家大民本来就是好嘛!”
  “这是。说实在的,人家慧华也好!”于秀丽说。
  “那可是呗,既能干又朴实,要不咋都说他俩是天生一对呢!”严清华说。
  “要不说这成分。赶快同意得了。何苦呢!”于秀丽说。
  “我看现在好像也不像以前那样讲这个了。”严清华说。
  于秀丽说:“是,我也觉得,你说这老脑筋咋不快点换换。”
  “谁说不是,这老顽固头!”严清华说。
  她俩就这样一边和大伙并排挨着,一人一根垄的在干活,一边为了缓解劳累的说着话。
  由于这边妇女人多,一趟一趟的过来,就和男社员们离的越来越近。
  胡爱玲在看沈正雄,沈正雄也在往她这边看。
  虽然当时也有人看到了,但没人知道他俩是在看谁,更没人往别处想。
  周慧华又在瞄沈大民。
  心里说:“咋不往这边靠点呢,还让人家过这边来了,看他傻的!”
  “你说这辈子是男的好,还是女的好?”这时,外号叫宝贝的常宝国媳妇当子问道。
  李艳丽说:“你听你这话问的,啥好你还能变变是咋的?”
  佟惠君也说:“是呢!”
  当子说:“你俩可忒会说,那还能变啊!”
  严清华接过来说:“那不得了,不能变那就是啥啥好!”
  当子说:“我说还是人家男的好。男的一到家就啥都不用管了。咱这可好,到了家里,里里外外又得做饭的,这事那事的没个完!”
  于秀丽说:“人家男的到家也没几个闲着的。话又说回来,谁让咱托生女的了!”
  李艳丽说:“其实人家男的也是一点都不轻巧,啥重活不得是人家!”
  当子说:“啥重活都是人家?我家缸里没水了还得我到井里去挑!”
  佟惠君说:“那是你心疼我二哥呗!谁让你那么能够儿了(昌黎方言,能够儿,有本事的意思)!”
  当子说:“看你说的,这还能够儿了,我那不是没法嘛!”
  严清华说:“啥是没法,我说你那就是忒要强惯的!”
  当子说:“啥是惯的。那你说不要强咋整,两个老人,还有一堆孩子,不干也不中啊!”
  “这点反正可也是呗!”于秀丽说。
  “其实男的女的还不都是一样,有几个容易的!”半天没说话的来弟说。
  李艳丽说:“那让我说也还是咱女的咋也比他们男的轻巧点。”
  当子说:“咱女的轻巧?我可半点都没觉得!”
  严清华听了也说:“反正这点也是啊!咱这样蹲着间苗,一天累的也是腰酸腿疼。”
  李艳丽说:“可这种活也就得是咱女的干,他们男的也干不了这蹲着的活!”
  当子说:“男的就不能干蹲着的活了?那你俩干的时候他就没有蹲着的时候呗?”
  不知为啥,佟惠君听了当子这句话竟嘎嘎笑了起来。
  严清华和于秀丽看她笑的那样当时还愣了,但相互看看竟也跟着“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啥事更是爱往两口子那事上想的佟惠君这时候就更是笑个没完。
  可谁知笑声中当子却又来一句:“也是,男的好啥,那玩意要是立楞起来,把裤裆撑开还得怼地上!“
  她这一句可不要紧,人们就像炸了锅一样笑开了。有好几个直乐的“嘎嘎”的,而且还直往男的那边看…
  其实,当子说这话也还不是没有根据。
  ~
  那还是在昨天早起下班回来的时候,她和宝贝两口子在院里的园子里,抽空在给黄瓜秧搭架,宝贝取粘高粱秸秆的时候,裤裆也不咋开了,但没想到他那东西竟一下跑了出来。当子看了说:“你没穿裤衩咋的?”
  宝贝说:“昨晚咱干那事儿不知脱哪儿了,早起没找到呢!”
  当子一边说着“这多得是在咱家,这要是上班的时候那多人可咋整!”然后骂了他一句,笑的“喷喷儿”的。
  ~
  严清华说:“男的不好,没人家那玩意你还能养活一堆孩子是咋的?”
  ”就是!大嫂子有时候说话就是颠三倒四的,一会说人家男的好,一会又说人家不好!“李艳丽说。
  严清华却来一句:“就是!男的这一会又不好了。再说谁的能有那么大?那你蹲着不得小心苞米茬子给你扎上啊!”
  这一下不要紧,李艳丽一下乐的来了个后仰,佟惠君也乐的差点跌了。
  当子说:“卧槽!你看她俩还真像挨干了似的,还不快起来,苞米都压了!”
  大家笑的更是没完没了。
  胡爱玲也跟着捂嘴笑,偷着往沈正雄那边看,心想:“这要是他能听见该多好!”
  周慧华更是偷着在往沈大民那边看,心里想:“他会不会也听到了,今晚上要还能在一块的时候我问问他!”
  那边年龄比胡爱玲大两岁的大花,听了更是在偷着乐,她旁边的一个比她小的小丫头在嘟囔着说:“看那苞米都给压那样了。”
  大花说:“这群老娘们到一块啥都说!”
  周慧华说:“你刚知道啊!”
  李艳丽还在笑个没完的说:“哎呀妈呀,笑的我肚子疼。“
  ”我也是呢,眼泪都流出来了。”佟惠君说。
  “看看不是流的别的吧?”当子说。
  大伙听了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那边男的都在说:“这群老娘们这是都笑啥呢,还没完了。”
  这时妇女队长唐美菊从一边过来,听了也是笑个没够的说:“你们这几个逼老娘们,到一块了没个正经!人家那边还都是没结婚的呢!”随后她招呼大伙说:“咱大家伙都快点干吧,到地头了咱就歇会烟儿!(昌黎方言。歇会烟儿或者歇烟儿,是指歇一会,休息的意思)“
  可当子听了唐美菊的话却又说:“你看看,你说大伙不就得了?还非得带个家,这大家伙大家伙的,一会大伙又不定往哪儿想。”
  大伙听了,果然又是一顿笑。
  眼看就要到地头了,半天也就说了那一句话,但也跟着笑的周宝刚媳妇来弟儿说:“哎呀妈呀,可快到头了,饿的我眼睛都发蓝。”随后又说:“这要能乐饱,没米吃了能当饭吃该多好。”
  唐美菊听了就问:“咋地,早晨没吃饭?”
  “没顾得吃。”来弟说。
  “是又没吃的了吧?”唐美菊知道她家的情况,于是这样问道。
  “我家你大婶不是闹病嘛,钱不够就把粮食卖了。”来弟本来就实在,想了想但还是如实的说道。
  唐美菊不无同情的说:“咳!也真是没办法。”
  但她马上又说:“马上就快好了!听说这回就要分田到户自己干了!”
  来弟说:“那可能吗?”
  唐美菊说:“咋不可能?听说就快了。”
  旁边的大伙也听见了就想,她爸人家是老干部有报纸,没准就是真的!
  终于下班了。沈正雄从一边走了过来对来弟儿说:“大妗子,我妈让你下班了到我家去一趟。”
  来弟看了看沈正雄,点了点头。同时心想:“我大姐这准是找我有啥事吧。”
  ~
  “你妗子来了?”周田馨迎了过来说。
  来弟说:“嗯,刚从地里下班,正雄告诉我就来了。大姐,你这是有事吧?”
  周田馨问:“有点事。是快没吃的了吗?”
  “大姐,你咋知道的?”来弟问。
  “这两天踩机器(昌黎方言,机器,指缝纫机的意思)踩的腿酸,我就说出去走走,正好在门口看见你婆婆。我们娘俩这多年始终投缘,有啥事互相也不瞒着。我自个回来说,正好前两天,你大姐夫他们爷俩用大米又换了点苞米,你先拿点去吧。”
  来弟说:“大姐,可你家也不宽绰啊!”
  周田馨说:“别说这个,就先拿点,挡挡急。“
  来弟说:“可上回让你给改的衣服你还啥都没要呢!”
  田馨说:“那点事还记着啥,我早忘了。一块住着,谁还不用谁干点啥。你们也帮过大姐,啥都别说了,拿点去吧。”
  ”做的那件衣裳给人家啥还都没要呢。你们也帮过大姐?“来弟感激的看着周田馨,不知说啥才好,心里在想,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帮过周田馨。
  这时她看见炕上的一堆衣服就找话说的问:“大姐,这都是拿来让你做的吧?”
  周田馨说:“嗯,是。你看这基本都是大人穿了好几年,又给孩子往小里改的,有的还得打补丁。”一边说着话,周田馨一边找来了一条口袋,让来弟和她一起走到了里屋。
  “咱庄稼院不都是这样吗?好了好了,大姐,这我就该背不动了。”来弟儿见田馨还想往袋里给她舀,就赶紧捂住了口袋嘴儿说:“这就不少了,大姐。你还有一大家子人,好几个孩子呢。大姐,你的心肠这可真是太好了,见谁有了难处你都不会看着。”
  周田馨说:“这多年,是大姐的身板也真不像以前了。你大姐夫庄稼院的活也不咋会干,挣的工分也少。就不像早先那样了。”
  “可不是吗!敢情那时候人家我大姐夫有工作还是个官,谁能比得上啊!”来弟说。
  周田馨说:“那是过去了。这人啊,谁也不知会到哪一步。但咱心都是肉长的,看谁有了难处,能说话的就说句话,能伸手的就伸把手。”
  送走了感激不尽的来弟儿,又过了一会,眼看天也就一抹黑了,沈天河才回来。
  周田馨问:“今天咋又刚回来啊?”忽然看见他浑身上下的都是泥呀水的。刚想再问,孩子们早跑过来说:“爸,咋刚回来啊,我都饿了!”沈正人跑过来,沈正中在旁边,沈正国几乎也是这样说。
  沈天河说:“你们和你妈就先吃啊,还非得等啥!”
  “我妈不让!”沈正国说完就和二哥沈正中赶紧把桌子碗筷的都摆好了。
  沈天河问:“你哥呢?”
  “我哥在里屋了。”沈正国说。
  沈天河掀开了门帘,对正在看小说的沈正雄说:“你不饿吗?”
  沈正雄冲父亲笑笑,放下了手上的那本尼.奥斯特洛夫的苏联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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