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似曾相识

　　张大伟来到了阳台，他把身上的衣服脱下，然后用湿毛巾把身上的臭汗插干。
　　愣了一小会神，张大伟晃了晃脑袋，他依稀的记得昨夜和李加一一起到天台喝酒，然后扶着喝醉的李加一回到公寓，随后他也躺下了。
　　只是不知为何，他的心总感觉有点慌。
　　模糊的记得，婴儿的啼哭声吵了一整晚，所有人睡得都不得安身。
　　7点，是公寓的起床高峰期，很多房客起床开始洗漱，张大伟拿着牙刷和毛巾走到了厨房，发现有好几个人在那里排队。
　　卫生间门口站着人，洗菜池旁边也是人，所有人都匆匆忙忙的，毕竟都是底层人民，都是要为生活打拼，张大伟也是理解。
　　只不过不知为何，看着卫生间的那扇门，他的心感觉更加慌乱了。
　　李加一从里屋走出来，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一看就是昨晚睡得不太好。
　　“加一，看你都没精神，今天要不要请假休息一天？”
　　李加一听到休息两字，顿时来了精神：“不要，不要休息！”
　　然后动作迅速了几分，刚刚疲惫的状态一扫而空。
　　张大伟摇了摇头，这家伙就是想把自己累死啊，不过今天他也得跟着他一起跑美团。
　　张大伟到阳台把个人问题解决，又穿上了那件“低调”T恤，对着镜子照了照，朝着镜中的自己笑了笑。
　　回到客厅，刚好碰到李加一洗漱完毕，他穿着黄黑的美团工作服，手里拧着美团的头盔。
　　张大伟再瞧了瞧自己的一身，怎么就能这么随性呢……
　　张大伟摇了摇头，脑袋里突然闪过同一个画面，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李加一整了整衣服，走了过来：“走吧。”
　　张大伟看着他乱糟糟的头发，还有浓浓的黑眼圈表示怀疑：“你这样没问题么？”
　　李加一笑了笑：“没问题的，我得赚钱！”
　　对啊，都是被钱给逼的。
　　张大伟也是无奈，被生活打败的何止他们两个：“好吧。”
　　张大伟跟着李加一一起朝公寓外走去，只是他脑子里觉得这画面好熟悉，不知为何总感觉在哪里经历过，他回头看了看公寓，房客们依然在忙碌着。
　　张大伟朝着一个正在照镜子的房客问道：“李艾，昨晚睡得好不好？”
　　李艾站在镜子前，整了整他的白衬衫，他是一名保险业务员，每天都很在乎自己形象。
　　“哪有睡得好不好，一直那样呗。你知道的，公寓人太多了，上下班时间又不规律，所以半夜被吵醒了几次。哎，都是正常情况了，等我这个月发了工资，我就搬出去租个房间。大伟，要不要一起啊？”
　　张大伟感觉有点不对劲，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于是又问了句：“昨晚那个婴儿哭的声音太烦了，我整晚都睡得不安生。”
　　“婴儿哭声？”李艾愣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张大伟：“昨晚很安静啊，没有什么小孩哭声。你喝完酒回来，直接就躺着了。对了，你丫的喝酒都不喊我，老子跟你没完！”
　　张大伟尴尬的摸了摸脑袋：“李加一请客的，你知道，我没钱的，租房还是算了吧，我住这里都凑合。”
　　“大伟哥，快点啦，要不抢不到单了！”
　　李加一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张大伟朝李艾摆了摆手：“我先下楼了，加一喊我呢，等我做美团赚了钱再跟你合租。”
　　李艾又转头看向镜子，把歪了的领带正了正：“去吧去吧，加一也真是的，让他跟我一起做保险，非要做美团骑手，每天累的跟狗一样，还没有几个钱...”
　　张大伟赶紧开溜，要是让李艾继续说下去，马上又忽悠他也去做保险了。
　　张大伟下楼，发现李加一已经戴上头盔坐在电动车上，配送箱被他放在电动车前面，后座空了出来。
　　“大伟哥，上来，今天我带你先跑一圈。”
　　张大伟笑了笑，眼睛随之一瞥，看到了云端餐厅。
　　“加一，云端餐厅换了老板了，免费3天，我们可以去拿了早餐再出发。”
　　“有这等好事？我还不知道，亏了亏了，这吃饭钱省下来都可以少跑好几单呢。”
　　张大伟和李加一过去拿了免费的早餐便开工了。
　　张大伟本想在云端餐厅把早餐解决了再开工，毕竟吃饱了才有力量干活，可李加一的一番理论却把给打败了。
　　“大伟哥，我们吃早餐的时候顾客也在吃早餐，如果我们坐下来吃，那早餐的单子就被别的骑手抢了。时间就是金钱，少吃一顿饿不死，可以多赚点钱，更何况我们现在两个人，可以一个人坐在后面吃。”
　　张大伟本想反驳，可又想到昨夜和李加一聊的家常，他还有弟弟妹妹要养。
　　至于他二姐的后来，他没有再说，估计也是一个悲剧，毕竟这个抚养弟弟妹妹的重任已经交给他了。
　　第一单结束，张大伟也在车后座把早餐解决了。
　　“大伟哥，你看，就这么简单。”
　　李加一腾出手吃了一口早餐，一种辛酸的感觉弥漫。
　　只是，张大伟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又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张大伟和李加一换了座位，他坐在前面，让李加一坐在后座吃早餐。
　　精神没法集中，张大伟只能把速度放慢一点，他脑子里还不停地回荡着李加一刚刚说的那几句话，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大伟哥，快一点。”
　　“大伟哥，你这样是不行的，太慢了！”
　　“我们做骑手的，就是要抢时间，慢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张大伟下意识的“哦”了一声，但速度还是没有加快。
　　“哎，大伟哥，还是让我来吧。”
　　张大伟鬼使神差的停了车，然后跟李加一交换了位置。
　　“嗖”的一下，电动车猛的窜了出去，李加一双手握紧把手，开心的笑了起来。
　　“大伟哥，我跟你说哈，一般红灯，如果没有交警，周围车辆也较远的话，我们就直接穿过去。骑手，就是争分夺秒，哪怕你晚了1秒，那给顾客的印象也不好。”
　　张大伟脑袋一阵嗡鸣，为什么这些话这么耳熟呢，这些场景又为什么那么似曾相识。
　　张大伟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他看见李加一躺在地上，血液从头盔里蔓了出来，不甘心的他嘴巴还在蠕动着，好像想说什么。
　　“停车，停车！！！”
　　张大伟双手抱紧李加一的腰，不知为何，他感觉要出事了！
　　李加一被这突然一抓，手抖了一下，但很快又稳住了，电动车骑上了斑马线。
　　一辆红色的小轿车打着右转的转向灯快速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