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警觞

　　北郊一片古宅里面的逍遥会，深藏其里的一间隐蔽办公室里。
　　“我们本来已经得手困住张壹鸣的车，可以这小子找机会逃脱，不巧出了车祸……让张壹鸣给跑了……不过…..”
　　原来此人是面馆跟踪张壹鸣的那个人。
　　“真是废物！”，史瑞明还没听完就气势汹汹地向他吼道，顺手抄起一个搪瓷茶杯就要砸过去，想了想还有贵人在场，慢慢将茶杯放下，看着坐在一旁的桑仁松。
　　“这小子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特么的有本事，6辆车围追堵截都能跑掉，操”，一边的白武也在恶狠狠地说道。
　　“我们还死伤了几个人，这笔账要算在他身上”。
　　“算了，只要是找到了他，你们就是大功一件”，桑仁松突然举手示意他们停止训斥属下，接着走到这个属下跟前：“你们让他把话说完。”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齐声道：“是”。
　　“你继续说”，桑仁松对着这名男子开口说道。
　　这名下属就是跟踪张壹鸣怯懦地看了面前这三个人，继续说道：“车辆出事后，安城警察赶到现场，他被带走了”。
　　“具体位置在哪？”白武问道
　　“安城交警大队，在东南路35号。”
　　“好！”桑仁松兴奋地说道：“很好！”
　　巧与不巧就是这样，此刻白武的电话响了，接听之后脸色红润，似乎找到什么让他欣喜的事情。
　　放下电话，急忙上前和桑仁松说道：“灵使，张壹鸣在上海有他妹妹一家，还有他的老母亲。”
　　邪恶的笑容从桑仁松的脸上浮起：“那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我要让他后悔当初没有把火灵魄交给我”。
　　周日晚间时分，上海。
　　“妍妍，喊爸爸”。在某一小区内的一所房子内。
　　婴儿车里的小墨妍，正在自己快乐地玩耍着，手舞足蹈，似乎在自言自语说着什么，此刻看见眼前这个男人欣喜地看着自己，咯咯地笑了起来，奶声奶气地喊道：“爸…爸”。
　　听得鲁阳心里乐滋滋的，凑上前去亲了墨妍一口，旁边的张楠走了过来：“看你们爷俩玩的，来，妍妍叫声妈妈，姥姥听听。”同时，伸出双手作势要抱墨妍，小墨妍很配合的张起双臂，一下子爬上了张楠的怀抱，大眼睛看着她妈妈喊道：“妈妈”。
　　“还有姥姥”。张楠向小墨妍示意喊声姥姥。
　　“姥姥…”，张楠夫妇是上班族，带孩子主要是张母完成，孩子多少不认生，和姥姥也很亲，说着就要让姥姥抱，张母也自然心里乐开了花。
　　一家人乐呵呵地逗着墨妍，张楠又冒出一句：“这孩子最近又沉了”。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苦恼，谁家孩子长这么快。
　　“你啊，别多想，我觉得哥之前和你说的挺对的，个体发育差异还是很大的，更何况，孩子又不是光长了个子，我看智商也再跟着发育”。鲁阳接话道。
　　“说什么呢你！”张楠嗔怪道。
　　喝了一口水，张楠锤了锤自己小腿，似乎觉得很舒服，一边锤一边示意一旁的鲁阳给自己捏捏肩膀，鲁阳颠颠地过来给按着，张楠诉苦道：“最近工作真多，快把我给累死了，我好想休假啊”，说到这，她扭头对正在逗着墨妍玩的张母说道：“妈，你是不是想回老家看看了”。
　　张母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嘴巴一叹：“倒是想回去看看，来了这么，你们两个要上班，我一个人这边也不认识谁，闷的很”。
　　其实，鲁阳张楠都知道张母在这边想给自己带孩子，虽然想回去，但对于儿女总想着多帮衬，一直也没有提，至于保姆的事情，谁都没想过，钱不是问题，关键是不放心。
　　张楠呵呵一乐，一扭身站起来到了张母跟前，凑近撒娇般抱着张母说道：“要不您带着墨妍回家，刚好我休次假，我也想回家看看，想爸了，咱们一起走，好不？”。
　　“鲁阳舍得墨妍么？”张母笑呵呵地视线转到鲁阳身上。
　　“倒是不舍得，我也想和你们一起回，不过么，最近工作忙走不开，刚好你们带孩子回家让姥爷看看也挺好”鲁阳眯着那双小眼睛乐呵呵说道。
　　“真的？”
　　“真的”
　　“你现在给哥打个电话”，张楠对鲁阳说道，鲁阳刚要拿起电话拨号码，她突然狡黠一笑：“别打了，给哥一个惊喜，快上飞机了给他说下。”
　　“娃他爸，订票去，一会你送我们去机场，我现在给领导发个信息，回来补假条”。张楠像是突然释放了工作上的压力，欣喜若狂地催促着鲁阳。
　　“这么急麽？”鲁阳一脸无奈，诧异道。
　　“快点快点”。张楠似乎释放了积累的压力，欣喜地给单位人力备案。
　　“妍妍，我们要回老家喽”，张楠做完假期之后，开心地过来亲了一口墨妍说道，“可以见到舅舅了。”
　　“舅舅”，墨妍奶声奶气的说了声，或许他在好奇谁是舅舅。
　　夜幕落下，安城市交警大队，身着便装的卢局是安城市刑警大队队长，同时兼任安城是交警大队队长，今天他因为这个案子在交警大队大楼里办公，此刻坐在沙发里喝着茶，白天发生的恶性交通案件被定性为紧急处理，由安城刑警大队处理，身兼两职自然是为这起案件负责，为了加快案件审理速度，并没有移交到刑警大队，而是选择安城交警大队进行侦讯，他边喝茶边翻看着研究办案查到的资料，包括交通要道的沿途监控资料、飙车人员的相关资料，他特别留意到了张壹鸣的资料，还有一旁的照片，正是关押室的那个人，综合推演了一下，捻灭了手中的烟头，他的心里慢慢开始有一个轮廓，这起案件可能真是的是另有隐情。
　　关押室里，临时被关押着的张壹鸣，此刻，跟面壁似的，一言不发，手机被没收了，想联系人都没办法联系，索性静心等待，在发呆期间，听见“吱”的开门声，门板上，递过来一盘饭菜，他走进门跟前抬头一看，是“抓”自己回来的那个美女，没说话，心中自嘲，想我张壹鸣遵纪守法良好公民，每年上交巨额税款，实在没有料到此刻自己这辈子在警局里面吃一顿“牢饭”，真是人生无常，嘴角也跟着抽了抽，他才不管什么牢饭呢，不能饿肚子啊。
　　宋叶此刻正在戏谑地看着张壹鸣，看都不看她一眼，气愤之下已经不想多看此人一眼，张壹鸣抄起饭菜盒看了看，还不错，有些碎肉，但不碍事，这菜素菜和肉炒在一起，可以将就着吃。
　　“少数民族？”宋叶有点逗他的想法，于是试着问了一句这个一身西装的男人。
　　“……”张壹鸣大口吃着饭菜，没说话。
　　宋叶看他不说话，做了一个撅嘴的表情，心里想着生气犯不着，只是看着眼前这个张壹鸣，倒是不忌口吃的挺香，似乎很享受这简单的饭菜，忽然有一种特别的感觉，这个人不像一个纨绔子弟天生自带的特质，她说不清楚，有点心疼，自己也不太明白，也就不说话了，张壹鸣一边吃着饭，一边琢磨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压根儿没理旁边这个警察。
　　此时，一个年轻民警大老远瞥见了这边的宋叶，出声喊道：“叶姐，卢局喊你过去。”
　　宋叶应声倒：“好的”，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突然停下身来对正在吃饭的张壹鸣说道：“食堂今天没有全素的……”。随即转身快速离开。
　　张壹鸣看了一眼那个离开的身影，没有说话，愣了愣。
　　“卢局”。宋叶走进那个临时办公房间，开口问道。
　　“去过关押室了？怎么看？”卢局弹了弹烟灰，开口道。
　　宋叶立即正声道：“局长，我查过了，这个人应该没有说谎”。
　　“以你看，这起案件如何分析”。卢局吸了一根烟，朝宋叶问道。
　　宋叶回忆了查到的关于张壹鸣的个人资料，继续说道：“张壹鸣的身份的确是安城墨石基金的负责人，这点可以肯定，而那几个飙车人员有几个无业甚至有黑社会背景，常理来说，这些人和张壹鸣是没有交集的，飙车，我不太相信”，她摇了摇头，说宋叶看了一眼卢局，继续道：“根据调取的沿途视频监控来看，这几辆车是在不同路段出现在张壹鸣开的那辆车旁边，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张壹鸣没有说谎”，说道这，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是一起有预谋的绑架”。
　　卢局听完宋叶的分析，点点头道：“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张壹鸣是墨石基金的负责人，手里财富非常可观，或许这些人是图财，但奇怪地是，他们作案的车辆都不差，都是奔驰这种豪车。”
　　“还有一点就是，能够这么周密的协同配合绑架，说明这是一个非常有组织的团伙”，宋叶打了一个响指，继续道：“目前的解释就只有一个，为了勒索更多的赎金”。
　　“要继续追查这件事”。卢局指示道。
　　“那张壹鸣怎么办？”。
　　“去办理手续他可以离开了，不过要告知她，让他配合我们调查”。
　　宋叶表面上应声道，心里多了一点心思，谁叫他刚才对自己的态度恶劣，想到这，心里气哼哼地。
　　上海虹桥机场候机厅。
　　张楠一家三口还有张母在在办理登机牌，鲁阳抱着小墨妍亲亲玩，小孩子开心的，不到一年的孩子在地上脚步颤悠悠地走着步伐，他在后面跟着，张楠看着前面的人逐步多了，为了安全起见，前去把墨妍抱了起来，三个大人并排往前走着，不一会儿到达安检口，张楠看着小墨妍笑呵呵地和鲁阳说道：“快跟爸爸再见”，小孩子很乖，这个年龄甚至比同龄的孩子更为懂事和成熟，奶声奶气对鲁阳喊道：“爸….爸”，鲁阳心疼又暖地走上前亲了亲孩子的额头，对张母说道：“妈，你和楠楠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安城后赶紧给哥打电话，很晚了，别耽误休息。”
　　“好的好的”，张母慈祥地回应着，“你自己照顾好你自己。”
　　“知道了！”张楠说道，说着拉着行李，张母抱着墨妍进了安检通道。
　　鲁阳目送着三人进了安检大厅，墨妍大老远还跟他招手，看着心疼，他舍不得孩子这短暂的分别，原来做了父亲真的不一样了，所幸转身就准备驱车离开了，不巧转身的时候撞到了一个人，他赶紧上前扶了扶对方急忙询问道：“对不住对不住哈，没事吧”。
　　这个人夏衣装束，头发梳理的干干净净，背着一个黑色背包，年纪不大，看着想一个学生，此人看了鲁阳一眼，没有说话，径直走开，似乎在赶时间，不经意间总是看向前方，快步走入安检口。
　　鲁阳愣了愣，无奈地摇了摇头，心说，真没礼貌，离开了机场大厅。
　　学生样的男性走入安检口之后后，眼神到处随便瞄，看到张楠三人刚刚办好安检手续正在拿着行李准备往里面走，他急促地催了催机场安检人员，办完整个流程后急忙跟了上去，一路不疾不徐地跟着，前面张楠让小墨妍在路上走着，和张母紧紧在后面盯着，两人都很开心吧，墨妍一出生基本没出过门，看着眼前这不一样的情景，多了些新奇，看看彩灯，看看路边的玩具店，里面好多毛茸茸地小玩具，她晃悠悠地走了过去，眼里都放着光，张楠两人跟了进来，墨妍回头看了看妈妈和姥姥，“咿呀咯咯”一笑，就快步上前到了一个洋娃娃跟前，奶声说道：“妈妈….”，张楠一笑，孩子出门的第一件礼物，直接给掏钱买了，小墨妍抱着小洋娃娃喜不自禁。
　　这个男人在不远处，一脸平静地看着这一切，拿起手机像是发了一则讯息，边发信息一看看着他们，没留神碰到了一家卖餐食的活动广告牌，声音很大，吸引了张楠的眼光，她看了看这个年轻男人，心说这人真是粗心。
　　这个男性赶紧装作道歉掩身捡拾物品，眼见着张楠三人走出玩具店，于是抬步继续不紧不慢地跟着，在H20登机口停了下来，这个男人也跟着在不远处的候机位上坐了下来。
　　“老板，张壹鸣的母亲，妹妹，额，还有一个小孩子，已经在登机口了”。这个男子拨通了一个电话悄声说道。
　　“很好，你这次做的不错，到了安城机场后会有人接应你。”电话那边是一个常年抽烟老嗓音。
　　放下电话，史瑞明猛嘬了最后一口烟，捻灭烟屁股，舒爽地吐了一个烟圈，看着白武，然后走向上位方向一个靠背皮椅跟前，对桑仁松虔诚地说道：“灵使，此前我们得到消息张壹鸣的妹妹一家人，还有一个小孩，据最新传回来的消息，这几个人要回安城，刚才已经确认，他们已经准备登机”。
　　“好！很好！带他们回来，我有用！”桑仁松一脸邪恶。
　　“灵使放心，人手已经安排好了。”说完便带着几名红教徒走出门去。
　　安城这座城市的发展有其历史特色，以钟楼为中心，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延伸，有一种说法是南学北政西运东工，意思就是说安城东边新中国建立之后，安城东边规划为老的工业区，这边以棉纺织业为主，随着改革开放新时代来临，安城东边区域的发展就缓慢下来，留下来好多老的厂房和多层建筑，其中有一栋建筑属于原来的安城棉纺织厂的办公大楼，厂子倒闭后，政府回收修缮后作为安城市公安局办公楼，后来安城市公安局搬至北边政府主要区域后，随着城市的发展，交警人员开始多了起来，就加盖新的安城市交警大队办公大楼，过渡期暂时安置在这座原来的棉纺织厂办公大楼，这栋建筑是苏联援助期间建设的，带有明显的俄式风格，多层楼，四周有几尺厚的水泥高墙，中间矗立着安城市交警大队办公大楼。
　　此刻交警大队大楼灯火通明，夏末秋初凉风习习，静寂中少了些夏日的嘈杂，“安城市交警大队”的白底黑色木牌在灯光下影影绰绰。
　　路灯下的街道点缀着昏黄的路灯，未来得及清理的些许梧桐树叶似乎在诉说着这片土地的厚重历史，零星的居民有急切穿过的，也有漫步在这条街道上，一切似乎很祥和，突然，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种寂静，夜幕下，几团红色行至这栋大楼的正门停下，走在最前的人影看了一眼那个白色的牌子，随即抬脚踏入交警大队的大门。
　　“你们什么人！”，大门里面右手边传来一声喝问。
　　正在交警大队门岗亭执勤的警察看见有人进来，借着灯光看见进来的这几人很面生，特别是身着一身红袍，一看就不是警察，于是开门走近这几个人跟前开口询问。
　　“嘭”的一声响起，伴随着惨叫声，这名执勤民警被一股力量掀翻，倒退很远，撞倒了一片警用摩托车，倒下的摩托车连续滴鸣剩响起。
　　来人看也没看这名质问他们身份的警察一眼，径直步入大楼正门，走廊里灯光明亮，脚踩在瓷砖地面上，轻而无声，此刻大多警员已经下班，值班的警员为数不多，他们穿过走廊时，被一名准备出门查看刚才岗亭发出碰撞声怎么回事的警员发现，他迅速打量来人，发现这几人衣着怪异，心里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他立刻一边右手伸向后腰摸枪，左手打开耳麦准备通知其他人，但顷刻间，也不知道面前这名红教徒怎么移动到他的跟前，出手非常刁钻地掐住他的脖子，这名警察心中大惊，这是袭警冲击国家机关啊，他试图挣脱，右手抬起枪准备开枪的一刹那，枪被这名红教徒一只手打偏，“嘣”的一声枪声响起，枪也随之掉落在地上，警察试图挣脱掐着脖子的手，但面前这人的手劲极大，难以撼动，猛然间，这名红教徒突然发力将半空中的身体狠狠地扔向一边，重重地摔在地上，突入其来的猛烈碰撞让他差点晕厥，但是，自己的职责让他灵台清明起来，他艰难地对着肩膀上的对讲机断断续续地说道：“有人…..袭…..击…警局”。
　　这名警察还没缓过劲了，又被一个人影粗鲁地从地上提了起来，为首的这个红袍凑近跟前问道：“你们抓回来的那个人呢？”
　　没有回答。
　　枪声响起的那一刻，交警办公大楼里面的所有的人都听见了，所有人开始行动起来，所有人员此刻全部进入警备状态准备离开岗位冲向事发点的时候，办公室坐着的卢局作为常年工作在一线的老警察听见枪声的第一时间，从裤腰里拔出手枪，“咯噔”一声，立即子弹上了膛就准备出门，抄起了办公桌上的对讲机，此刻整个警局大楼都响起了这位雷厉风行的老局长的话：“所有警员注意！所有警员注意！有歹徒暴力袭击大楼，全体人员准备行动”。
　　此刻整栋大楼各楼层响起了密集地跑步动静，全部警员已经陆续赶到一楼事发地点，已经有临近的警察从一楼二道走廊处奔至一楼事发点，看见倒在地上的同事，先到一楼的警察立即举枪对准眼前这几个人，厉声喝问道：“不许动！再动就开枪了！”。
　　从电梯口、楼道、后面的走廊迅即赶过来的警员陆续赶到事发现场将面前的这几个红袍人围了起来，很快，卢局也从后面走上前来，此刻双方剑拔弩张，气氛紧张起来，这几名被围主的红袍人似乎对眼前的这一切不以为意，最前面的红袍客掀开了自己的袍帽，露出了一张怪异的脸，将刚才抓住手里的那名警员像扔一块枕头一样仍在了前面的空白地面上，阴森森地向众警察问道：“被你们抓的那个男人在哪？”
　　此人正是桑仁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