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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朱序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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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序明白过来,这位“再世卧龙”自己实在是请不起,但是叫他就这么两手空空地回去,心里又有不甘。他踌躇再三,还是忍不住向周复问道:“听闻先生于去年曾说过,秦军将在两年之内侵略我大晋,如今已去一年半的时间,先生以为,秦军还会不会南下?”
  “是啊,已经过去一年半了。”周复想起去年和谢琰说的那番话,点头道,“不是还有半年嘛,半年之内,不......应该只有一两个月的时间可以准备了。”
  “嗬嗬~”朱序摇了摇头,轻笑道,“先生是不是危言耸听了。”
  “排兵布阵、攻城拔寨,在下不如使君;未雨绸缪、运筹帷幄,使君或不如在下了。”
  “可是襄阳以北有南阳郡可为犄角,又有汉水可为屏障,城墙既高且厚,军民一心。即使秦军来袭,本将也有信心将秦国兵锋阻于襄阳城下。”朱序信心满满,屋内顿显沙场之气。
  “在下当然相信使君有这能力。”周复先赞同,接着话锋一转,又道,“秦国若派出铁骑,绕过南阳郡,以最快速度奇袭襄阳城,又当如何?”
  “哈哈哈...本将不是说了吗?有汉水为屏障,兵马如何渡河?就算他们要渡河,我便半渡击之,可挫起锐气。然后与南阳郡兵约定,前后夹击,秦军可谓自寻死路!”
  “使君所说,秦国将领也必定能够推演出来。”周复摇头道,“因此,秦军必派多路兵马,分头而进。北面必有大军主力牵制南阳,然后派骑兵速下樊城,接着搜罗船只载兵马渡江,若是能够趁夜攻下襄阳那是最好不过,如若不能,就原地待命等候大军会合。
  “接着必然是西面,如今汉中已为秦国所有,秦国只需遣一师顺汉水而下,顷刻之间便至襄阳。如此合围之势一成,恐怕将军只能坐以待毙了吧。”
  朱序被周复说得冷汗涔涔,沉默片刻才想起援兵的事情:“襄阳危急,上明之师岂会无动于衷,桓将军必派军支援,只要守住襄阳城,荆州无忧,荆州无忧则天下无忧。”
  “哈哈哈...将军这是自欺欺人呐。”周复嘲笑道,“今年征西大将军桓豁薨逝,桓冲将军弃可控汉水、长江之江陵,而移镇江南之上明,摆明了是要避秦军之锋锐,欲筑城以自保。到时候只怕连粮草都不肯供应了。”
  “这...这如何可能?桓将军若是如此行,岂不是自断臂膀?”朱序不停摇手,不敢接受周复的观点。
  “信不信只能由将军自己了,在下无话可说。”周复知道要想让别人接纳自己的谏言是很难的,所以早在一年前他就开始暗中准备一切了。
  周复找了两个人,两个老人——黄乐圣和白堪之。
  黄乐圣乃是襄阳城后街的执法长老,又是隐墨的重要人物,在做生意上也是有名的大商贾。他曾邀请周复加入隐墨这个组织,目的是为了借助周复精深的学问,将墨学重新发扬光大。
  周复接受了黄乐圣的邀请,但是他只以客卿的身份加入,也就是说他只负责隐墨学生们的学习,其他一概不管。当岘渡村这里的设施都准备好之后,这些隐墨学子伪装成普通学生,来到这里潜心求学。这件事情发生于仲秋定品之后不久,不过到目前为止,他还没见到过隐墨的巨子。
  之后,又因为周复茶叶方面的生意为黄月怡带来了巨大的利润,因此他越来越受隐墨者们器重,也越来越相信他的判断。
  所以当周复向隐墨者们提出修筑襄樊一带的防御线、发展情报机构等建议的时候,隐墨者们竟欣然同意,但是为此周复不得不将茶叶、茶具生意赚来的所有利润都投了进去。
  隐墨者们虽然学问不高,却在奇技淫巧方面得天独厚、能人辈出,在短短的一个月内就建立起了一个完整、隐秘的情报机构和通讯方式。又准备了一大堆战略物资,藏于襄阳和樊城之中,只要战争一爆发,他们就能够迅速做出支援。
  可是打战是要靠人的,特别是需要一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军队。找朝廷要兵马是不可能的,周复他们不过是民间自发的行动,又是在暗中进行,更加没有什么名分可言。
  于是周复想到了另个老人白堪之,或许可以从他那里得到支援。
  白堪之年轻的时候是周复祖父周盛的副手,后来沦落江湖,帮助云情先生创建了云情山庄。秦国进攻凉国前夕,他组织了一次英雄豪杰宴,利用万风沉之“死”,挑拨起江湖游侠与豪门世家之间的积怨,最后顺利接收大部分游侠,在云情山庄的大本营大孤山共通抵抗朝廷派出的剿灭军队。
  这里不得不说一下大孤山的地理情况。大孤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座岛,坐落于彭蠡泽(今鄱阳湖)中,因形似一只巨鞋子,又名鞋山。
  大孤山距彭蠡泽入长江口二十余里,高出水面三十余丈,三面绝壁,仅西北一角,可以泊船,乃是易守难攻之地。
  因此朝廷大军至此只能远远地用火箭、抛石机攻击,但是效果甚微,最后不得不布下重兵围困,企图等岛上粮草吃尽自行投降。
  哪知岛上早早准备了可供一年吃用之物,再加上游侠们本事通天,常常趁着夜色一人驾一只小船向岛上运送物资。
  只围困了三个多月,反倒是朝廷方面在经济上吃不消了,只好派人招安。同时加上云情先生花重金贿赂朝廷重臣,这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糊里糊涂地就糊弄过去了。
  周复来到大孤山时,云情山庄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游侠们转变身份,成了士兵,整日里排兵布阵、操练演习,虽然人马不过千余,却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白堪之消息极为灵通,知道周复已是今非昔比,不觉老怀大慰,热情地接待了周复。云情先生一直在建康活动,因此未得相见。
  周复说明来意,希望云情山庄在襄阳之战开打的时候能够派兵支援襄阳。
  听说能够打秦军,云情山庄的人自然高兴万分,特别是马岳巴不得现在就奔赴战场。
  但是云情山庄的人马自然不是白白帮忙的,周复提出以雇佣兵的形式支援襄阳。由周复支付佣金,云情山庄提供人马,指挥权依旧属于云情山庄的人,但是周复也拥有知情权和否决权。也就是说这支人马要做什么需要被周复知道,假如周复不同意他们这么做,他们就不能做,但是周复没有权力直接直挥他们,最多是给出建议。
  这种方式前所未见,但是直接击中了游侠们软肋。他们之所以反抗豪门世家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得到好的待遇吗?如今由云情山庄养着他们,他们自然很高兴。
  但是云情山庄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等到钱粮用尽的时候,这些游侠岂不一哄而散?白堪之整日为钱粮忧愁,周复的这个办法实在是给他开了一条新路。
  于是在接下来一年的时间里,云情山庄接受晋国内部很多商贾、世家的委托,为他们的家人、货物、财产保驾护航,从中赚取利益,一举解决了钱粮方面的问题。
  周复拿出十万钱作为定金,并要求云情山庄从太元三年的正月开始全面集中人马、舟船、粮草,随时应对秦军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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