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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易晋 / 第10章 辩名士 三

第10章 辩名士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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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习家大门左右两边高耸的两观楼下热闹非凡,一位位身穿华丽衣裳、身佩美玉香囊、头戴高冠、脚踏锦履、手执名帖的公子彼此笑谈着,鱼贯而入。
  后面还有好几辆马车正络绎不绝地赶来。
  一时间外面聚集了许多的奴仆家丁,各自忙活着。
  周复和小霖的打扮比这些奴仆家丁还要不如,衣服破旧,有些地方还隐约能够看出是打过补丁的。
  周复皱了皱眉头,带着小霖强行挤过一群奴仆,却引来阵阵抱怨和嘲讽之声。
  他拿出在家早就准备好的名帖递给了一个看护,谦恭地说道:“在下岘渡村周复,前来拜见习老先生,还请足下通报一声。”
  那习家的看护将周复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口中嗤笑道:“哪里来的乡野村民,知道这里是哪里吗?知道你要见的人是谁吗?走开,走开,休要在此当道。”
  说着想要将周复推到一旁,好让后面的贵公子进门。哪知一只手臂像是撑在了巨石之上,竟推不动分毫。
  看护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了,指着周复的鼻子威胁道:“瞧你这乞丐的模样,还有脸挡在这里!你滚不滚,再不滚,我可叫人出来赶你了,到时候不要说我不客气!”
  小霖见自家哥哥被这个嚣张的看护喝斥,气得小脸通红,正想上前说理,却被周复伸手拦住。
  周复平静地说道:“在下虽是乡野村民,倒也知道礼义廉耻。早闻习家乃礼乐诗书传家、门风谨然,岂料区区一家仆也敢狗眼看人低。由此可见,这习家的名声也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
  “你...”那看护气急败坏,招呼着伙伴想把周复拿下。
  “哈哈哈...”一名贵公子摇着头在周复身后大笑起来,“习先生德高望重,盛名在外,岂容你山野村夫评论。足下还是快快离开这里吧,何必在此丢人现眼呢?”
  这名贵公子的话引来周边其他人阵阵大笑,无论是高贵的公子哥还是那些卑贱的家仆。
  周复轻轻一笑,似乎这些嘲笑的不是自己。
  这些贵公子自恃身份高贵,从来不把普通人放在眼里,可是周复哪里是普通人,他怎么会把这些会叫唤的贵宾犬放在眼里呢?
  他叹了口气,道:“也罢,人就不进去了,这些东西帮我转交给习先生吧。”
  周复从背篓里拿出山货和布匹,整整齐齐地放在台阶上,同时把名帖压在上面。
  他转过身来对那名公子说道:“上个月先大父辞世,习先生亲自前来吊唁,今日在下不过是来回个礼罢了。智者,见微知著,睹始知终,习先生如再不整顿整顿家风,只怕晚节不保啊。”
  那公子的气息为之一滞。
  而那看护却已目瞪口呆,自家主人曾亲自去对方家中吊唁先人,这是什么样的关系啊?虽然他想不明白,但也知道自己得罪了一个不应该得罪的人,假如被主人知道,自己可就遭殃了。
  他赶忙上前想要向周复道歉,哪知周复早已背着空背篓,带着小霖走得远远的了。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他急得直跺脚,引得周围其他奴仆一阵哄笑,这一幕也成了那些公子口中的谈资。
  “复哥哥,那些人真是欺人太甚!”早在前往襄阳城的大道上,小霖愤愤不平地说道。
  “小霖啊,这些事情是常有的。你看看我们穿的衣服,比贫民百姓还不如,记住了,人总是喜欢看人的外表的。”周复耐心地教导道,这些事情在他看来不足挂齿,在“梦中的世界”里他经历过比这些更不堪的事情呢。
  见自己的复哥哥对此风轻云淡的样子,小霖也放下心来,但是她的心依旧有点受伤,她从小到大还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呢。
  见小霖闷闷不乐的样子,周复逗道:“小霖,哥哥给你讲个故事怎么样?”
  “嗯,好啊。”小霖顿时有了兴致。
  “从前有只大狮子,他带着一只小狮子走在路上。突然前面遇上一条疯狗朝着他们乱吠。大狮子赶紧带着小狮子绕到另一条路上去了。
  “小狮子觉得很奇怪,便问大狮子:‘爹爹,我们可是狮子啊,为什么要怕一条疯狗?’大狮子回答道:‘当然是怕他咬我们啊。’
  “小狮子更加奇怪了,说:‘我们可是狮子啊,我们咬回来不就是了吗?’大狮子又说:‘这么说你也想当条疯狗喽?’”
  “噗嗤!”小霖轻笑一声,她顿时明白过来,心头的郁闷也被周复解开了,“复哥哥以后可是要做大英雄的呢,怎么会跟这些小人怄气呢?”
  “就是嘛!”周复爱怜地刮了刮小霖的鼻梁。
  “哼!”小霖翘起粉唇,用手挤了挤鼻梁两边,好像生怕鼻子被周复给刮塌了。
  接着她一双美目死死地盯着周复,看得周复头皮有点发麻。
  “怎么了?这么看我。”周复伸手在自己脸颊上擦了擦,“我脸上有东西吗?”
  “小霖总觉得复哥哥变了,好像不是以前那个复哥哥了。”小霖幽幽地说道。
  周复心中一惊,难道被小霖发现什么了?不可能,她怎么会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那些奇怪的事情呢?自己可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呢。
  “可能是阿翁在天之灵保佑复哥哥了吧,感觉复哥哥突然之间懂了好多东西,以前就知道欺负小霖的。”小霖自说自话,倒是把这个疑惑圆了过去。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不一会儿见两名僧人迎面缓步而来,他们边走边谈,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两名僧人一老一少,老的眉须发白,面目丑陋,形如枯槁,少的身形微胖,看起来憨头憨脑,偶尔伸手抓抓泛青的头皮。
  只听那少年僧人说道:“昨日师父登坛讲说《放光般若经》,说及般若法性,弟子愚钝,一时难以明白,求师父开解。”
  老年僧人哈哈一笑,顿了顿手中的藤杖,立住身子对他说道:“慧慧啊,我门下弟子若皆似你这般愚钝,师父岂不是要累死了,你先自己悟着吧。”
  “慧慧...”周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耳力惊人,早已将师徒二人的听在耳中,只是听到那师父叫徒弟的法号时,发音近似“慧慧”二字,使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两名僧人将目光投在周复的身上,让他顿显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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