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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魔!”王翦看着秦军的尸体堆成了小山,捏紧拳头,愤怒地捶在战车上,低声对身旁的人说道:“想必鬼谷子应该有兴趣,他也应该出山了。”
天际出现了一抹浅白,碎小的雪花依然零零散散落了下来,秦军大营一片狼藉,随处都是尸体落入大火里炙烧的几欲令人呕吐的烤肉味,殷红的血迹随处可见,在这样惨白的天色里更显狰狞。
南宫燕摆脱了秦军的追击,恰好遇到了前来接应的夏无言两人,他讪讪地看了看面容冷淡的南宫燕,心里却欢喜的紧,拘谨地搓搓手,问道:“他们,都没事吧?”
“师父,他死了。”夏无言吸着鼻子,眼睑也微微垂了下来,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如壁的水珠,也不知是泪还是露水。
“唉,司马尚是个汉子!”南宫烈叹了一声。
“走吧,南宫前辈,随我回军营。”夏无言声音十分低落。
南宫烈偷偷瞄了一眼南宫燕,见她没有出言反对,便答应了下来。
三人刚行了没几步,忽然视野里出现了一个飞驰而来的身影,待那身影走近以后,夏无言才看清那人居然是去而复返的李风。
夏无言看到了李风脸上惊慌哀痛的神色,心脏陡然间隐隐作痛,空着的左手不安地捏着衣角,急切却又害怕地问道:“何事?”
“大将军,大将军,他,他去世了!”李风扑通跪在地上断断续续地痛哭道。
“呵呵,呵呵,去世了?去世了?”夏无言身子猛然摇晃一下,使劲抓着李风的肩膀,近乎癫狂地自言自语,又想起李牧似乎并未受伤,怒视着李风问道,“义父他怎么会去世?”
“夏将军,我们回军营的路上,遇到了刺客,他们突然偷袭了大军,杀死了大将军后逃遁了。末将办事不利,未能保护大将军,请夏将军责罚。”李风深深垂下头颅,自责地说道。
“起来吧,”夏无言淡淡说道,见李风脑袋垂得更低了,厉声喝道,“我叫你起来!”
士卒默默地站起身,满脸都是愧疚之色。
“义父他还是累了,去世了也好,至少不用把所有事情抗在身上……”夏无言面色平静如一汪清泉,低声说道,她发现自己似乎已经流不出泪来了,就那样无神地望着阴沉的天空,身子突然一歪,软软倒了下来。
“小离!”南宫燕手疾眼快,一把抱住夏无言,发现她的呼吸还在,只是昏过去以后才安心下来。
“唉,司马尚与李牧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了,但愿她能挺过这一关。”南宫烈叹息一声。
南宫燕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在李风的带领下,返回了赵军营地。
夜深的时候,夏无言醒了过来,看到熟悉的军帐后,立刻知道了自己昏过去后的事情,她一眼看到了熬着汤药的南宫燕,轻声问道:“小燕,什么时辰了?”
“大概子夜了。小离,我熬了养神汤药。”南宫燕微微一笑,端来了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送到夏无言面前。
夏无言道谢一声,也不嫌苦,咕噜灌了一口,便下了床,穿戴好衣甲后,说道:“想不到连义父最后一面都未见到,他死的那么惨,我总要讨回一些公道。”
“我陪你!”南宫燕怜惜地说道,这种感受她在很多年前师父去世时经历过,所以很理解夏无言的心情。
“且看着。”夏无言走出了营帐,很快便找到了存放李牧遗体的地方。
周围挤了好几圈李牧曾经的部将,皆都面如死灰,泪流满面,见夏无言来了之后,不约而同地让开一条路。
夏无言走到遗体旁,颤抖地抚摸着李牧胸前那一道巨大的伤口,心想义父他当时该多疼啊。
“义父,为什么要留下小离一个人?你知道的,没有你的庇护,我向来喜欢惹事,会把天搅翻的。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小离啊,为什么要偷偷自己睡去,说好的每年中秋吃汤圆,每年冬至吃饺子呢?小离还没来得及孝敬你啊……”夏无言跪在遗体旁,一点一点抹去李牧胸上的血迹,喃喃说道。
“义父,你不愿做的事小离来做,我向来不怕做恶人,那什么狗屁君臣在我眼里一文不值,我总要为你讨一个公道,等着我。”夏无言默默站起身来走出营帐,面无表情地扫过军中将领,用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的声音说道,“谁能给我一个说法?”
将领全都羞愧地垂下头,几千人被几十个刺客杀了主将,他们却无能为力,甚至没留下一个刺客,此时的他们恨不得追随李牧而去,只觉得活着站在这里就是一种耻辱。
见没有回答,夏无言叹了一口气说道:“连骗我一下都做不到吗?”
“这是在李牧遇害之处寻到的。”南宫烈轻声走了过来,将一枚铜令递给了夏无言。
夏无言看到铜令后大惊失色,她曾在高渐离几人身上见过同样写着“隐卫秘令”,心想莫非是他们几人?可高渐离不是说他们已经遇害了么?而高渐离投奔了燕国,又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何况以他的身手如何能做到来去自如?
她很快排出了自己的想法,凶手定然另有其人。
“是赵王室隐秘卫,听说由赵王偃组建,历来只受赵王控制。”南宫烈目光一凝,沉声说道。
“果然如此!”夏无言面色冷如寒霜,手指捏的啪啪作响,心里已经将赵王迁看成了一个死人。
她又扫过震惊中的所有部将,高声说道:“赵王无道,刺杀忠臣,你们可愿听我命令?”
将领面上震惊之色更加浓烈,相互看了几眼,想起李牧的惨状,纷纷跪在地上,抱拳说道:“唯夏将军是从!”
“好!那我便向天下讨个公道!”夏无言厉声说道,“宣所有都尉以上将领前往营帐议事,若有不从,格杀勿论。”
“诺!”
……
温暖如春的帐篷中,赵葱、颜聚还有使者韩仓正在摆满美味佳肴的案牍前推杯换盏,几壶邯郸名酒喝下来,他们微微有些醉意,说话也开始肆无忌惮。
“那李牧与司马尚真是找死,居然主动攻打秦军,这下便宜我们了,两个老东西全都归西了。”赵葱眯着眼睛,一脸惬意地说道。
“谁说不是呢?早让他们交出兵权,可他们死活撺在手里,现在不还是我们的?”颜聚大笑一声,猛然灌了一口,酒有些烈,他被呛了一下,轻轻咳嗽几声。
“你们是未看到他们那群部将一副死了爹娘的模样,真是大快人心啊!来,喝酒喝酒!”赵葱端起酒樽,敬了两人一下。
“还得多亏韩大人为我们在大王面前美言,一点小小礼物不成敬意。”颜聚拍了拍手,本应该出现抬着银钱的士卒居然没有出现,他不悦地加大了拍手的声音,可帐外依然没有动静。
韩仓面色渐渐冷了下来,淡淡道:“莫非颜将军是在消遣我?”
“岂敢岂敢,定是我部下那群饭桶偷懒睡着了,”颜聚羞红了脸,尴尬地赔笑一声,又向帐外大喊:“你们做什么?还不快呈上来!”
“呵呵,不看不知道,颜将军居然如此财大气粗,以你的官职,怕是攒不到这些钱吧?”帐外忽然传来一道笑声。
赵葱与韩仓对望一眼,心下恼怒,不知这颜聚在搞什么鬼,只见颜聚倏然站起身来,对着帐外大骂道:“竖子无礼。”
颜聚急匆匆地掀开帘子,却发现帐篷入口站着一队面色冷峻的持戟士卒,为首之人面含笑意,若有深意的打量着他。
“你是何人?”颜聚惊讶地问道,眼角斜光瞥到了他们身旁放着几个大铁箱,正是自己想要送给韩仓的。
“某公孙齐,奉大将军之命,告知所有人前往主将营帐议事,几位将军是自己去?还是由我们亲自护送?我个人建议你们自己去,这样你我面子上都过得去,若是由我们护送,说不得会受些苦,看几位将军如此养尊处优,怕是一会经受不住皮肉苦。”
颜聚怒目指着公孙齐说道:“你,你好大的胆子。”
“大将军,他不是死了么?难道又爬起来了?”帐篷里的赵葱听到他们的对话,大笑一声,挑衅地看了公孙齐一眼,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哈哈哈……”颜聚跟着大笑一声。
只有韩仓一脸凝重,放下了手中的酒樽,暗自猜测事情可能出现了变故。
公孙齐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厉色,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劝你们最好口下积德,否则不知何时就到了地下。”
“你敢威胁本将?”赵葱一拍桌子,猛然站起身来,由于酒醉的缘故,站立不稳,手中的酒樽歪了几分,酒水喷了韩仓一脸。
“拿下!”公孙齐右手向前一挥,怒喝一声。
他身后的士卒一下子冲进了营帐中,将毫无抵抗力的三人摁在地上,任凭他们怎么挣扎,都不放开一下。
韩仓一抹脸上的酒水,讪笑道:“各位军爷,误会误会,他们是将军,我是邯郸来的使者。”
“哼,早就听说你这人好好的男人不做,偏要像女人一样以色媚人,老子看你不爽,抓你不行?”
公孙齐狞笑一声,手持剑鞘狠狠击在韩仓的脸上,打落他的好几颗牙齿。
韩仓痛的撕心裂肺,口吐带血的唾沫,惊恐地高呼道:“你们,你们这群贼当兵的,大王,大王饶不了你们,待我回邯郸,定要让大王治你们杀头之罪。”
“大王?”公孙齐嗤笑一声,“老子死过一次的人,还怕你那什么大王?”
赵葱与颜聚这时酒意完全醒了过来,看到肿成猪头脸的韩仓,不由打了个冷颤,这群人莫非要造反不成?
“带走!”公孙齐踹了一脚还在挣扎的韩仓,高声说道。
“等等,我乃大王亲封的大将军,你们安敢如此对我?”赵葱心中一急,脱口喊道。
公孙齐面带笑意缓缓走到赵葱身旁,俯身看着他摇了摇头,叹息道:“你不说,倒是把你忘了,若不是你,大将军又怎会死?还有,老子说过,不要拿大王压我,你那劳什子大王在我眼里……一文不值,他给大将军提鞋都不配,懂吗?”
他一脚踩在赵葱的嘴上,接着说道:“你不懂,老子烦你俩很久了,在军营里颐指气使,你们……算什么东西?”
看到赵葱的惨状,颜聚吓得收回了刚欲说出的话,如鹌鹑一样缩着头,任由士卒摆布。
“呜呜……”赵葱眼睛里满是怒火,却不得动弹,嘴也被一块破布堵上了,脸上印着一个大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