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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罪花缘 / 第七章 初闻不识曲中义 四 新

第七章 初闻不识曲中义 四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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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命!“呼声再次响起。
  张晓醉颤抖地支起身,他看到了蟒蛇嘴边满布着绝望的鲜血,远远地就能闻到那瘆人的血腥味,蛇嘴还残留着一根手指头,仿佛是来自地狱的魔抓,想要将张晓醉一起带入死亡的深渊。
  很明显,四个人,只剩一个人了,此时的蟒蛇也不像之前那样穷追,现在更像是已经饱食,正在悠闲地玩弄着玩具。
  恐惧与绝望弥漫在张晓醉每一寸肌肤,每一寸毛孔,每一根经脉之中,即将渗入骨髓之中,于是他本能地起身逃跑,但是转身的那一瞬间,他望见了背后最后的那位女孩:“不要!求你救我。“,那只伸向他的手,那纯白的衣服上溅着的血渍,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他的发小,他无法赎清的罪!
  回忆席卷了张晓醉。
  “今天玩什么呀?“林绫坐在竹子做的围栏上问同坐的张晓醉。
  “天气这么好……“张晓醉天真无邪的瞳孔在眼眶中溜了一圈,”去山里玩吧!“
  “但是,山上不是有……“林绫未说完,张晓醉便打断道。
  “怕什么,有我在!“张晓醉跳下不高的竹栏,面向着林绫拍着胸脯自豪道。
  林绫楞了一下,随之笑容便洋溢在脸上“嗯!我相信晓醉哥哥!“
  “那我们走吧!“年幼的晓醉拉起林绫稚嫩的手向山上跑去。
  “但是不用和爸爸妈妈说吗?“
  听到爸爸妈妈几个字,张晓醉便开始赌气——自己的父母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只把自己丢给刘叔,便喊道:“跟不跟他们说都一样!“于是跑得更快了。
  不一会儿,两人就已经置身林中。
  “哇,这朵花好漂亮!“林绫惊喜地摘起桦树边上开着的一朵纯白的小花。
  “我们到里面去看看吧!“
  林绫犹豫了一下,但任笑着跟上了张晓醉。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有时晓醉回过头来拉一下上不了坡的林绫,有时两人手牵手一起向前跳跃着前进,不过多时,两人就已经走到了林间深处。
  “我们休息一会儿吧。“林绫长呼了一口气,就着边上的岩石坐下了。
  “那我先去边上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说着张晓醉便走开了。
  “嗯,好,快点回来呀。”
  张晓醉挥挥手,向着小山丘走去了,不一会变消失在山丘后面。
  “这个果子好大,摘几个送给刘叔和林绫好了。”晓醉念叨着光脚爬上了树。
  凭借晓醉自小在山中滚打的本事,很快就摘到了五个通红的果子。
  “就这样好了。”晓醉心满意足地笑了,然后晓醉就回头走去。
  “救命!晓醉哥哥救救我!晓醉哥哥……”张晓醉听到林绫求救的呼喊,丢下果子向小山丘飞奔去。
  但是到小山丘的一刹那,晓醉愣住了——鲜血已经染红了岩石与那岩石边上的白花,白花仿佛成为了那朵来自炼狱的彼岸之花,六只狼组成的狼群逐渐向林绫靠拢去,一只狼的嘴角挂着胜利的颜色,林绫的右腿被狼咬了一口,鲜血不断涌出。
  林绫望见了山丘上的晓醉,眼神中流露出欢喜与激动,因为她相信晓醉哥哥一定会救她的,于是她向晓醉伸出了手,呼喊到:“救命,晓醉哥哥!”
  但此时的晓醉早已经被恐惧所控制,在恐惧的支配下,他摇着头,向后退去,“我……我,我去找人!”于是晓醉便转头向下山的路跑去。
  此时林绫的眼中弥漫着绝望与惊讶,呼声更加凄惨:“不要!求你求我,晓醉哥哥!“
  张晓醉埋头一路跑着,眼睛里早已经失掉了色彩,灰色的恐惧包围着这颗幼小的心,“我去找人,我去找人……“晓醉一直念叨着,直到撞在了一个刚打柴回来的邻居身上。
  “小家伙,你怎么在山上啊?山上可是有狼的,赶快回去。“邻居放下柴担子问坐在地上的晓醉。
  豆大的眼泪落下来,晓醉不住地颤抖着:“林绫……林绫她……”
  “林绫怎么啦?”邻居耐心问道,瞥见了晓醉跑来的脚印陡然脸色一遍,那个方向就是狼群的领地!“晓醉,你告诉我,林绫是不是遭了狼!”
  张晓醉呜咽着点点头,说不出一个字来。
  邻居立刻直起身来,一遍对晓醉说:“你在这千万别动,等会儿你刘叔就来了。”然后引燃了信号弹——村里专门为遇上狼求助用的一种类似烟花的东西,随后立刻顺着晓醉的脚印飞奔去。
  刘叔带着大伙儿匆匆赶到,见到了抽泣着的晓醉,刘叔半蹲下来,一只手悄然放到了晓醉的后脑勺,注入了一脉寒气,让晓醉暂时冷静了下来,一边急切地问道:“狼呢?”晓醉呜咽着揉着眼睛,一边指着跑来的方向,村民们注意到了脚印,立刻沿着脚印奔去,刘叔怕晓醉一个人在这不放心,抱起了晓醉向树林里面跑去。
  未到,刘叔就看到了前面站着的一排村民,没人多说一句话,刘叔也明白了,放下晓醉,牵着冷静下的晓醉沉重地往前走去,刘叔长呼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贴着一位村民的耳朵问道:“怎么样了?”,村民微微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刘叔顺着村民们的眼神望去——去的打柴老程身上浸透了血液,淡蓝色的长衫外衣一大半已经染红,裤脚滴着血,手臂上留着狼咬过的口子,地上倒着两匹狼,林绫倒在老程怀里,呼吸微弱,手脚以及腹部都被衣服包扎着,但许多地方明显凹陷了下去。
  “小子,你最好别看。”刘叔的瞳孔中流露出压抑的神色,压低了声音对晓醉说,不,更像是一种警告。
  但张晓醉挣脱开刘叔的手,向前迈去。
  那一刻,他的眼眸之中充满着恐惧、后悔,以及不该出现在一个孩子眼中的憎恨、痛苦甚至恶心。
  “都怪我。都是因为我……“张晓醉瘫坐下来,无力地倒靠在树边,双手颤抖地捂着双眼,泪水不断地涌上来,瞬间便淹没了光芒,黑暗开始弥漫,晓醉紧闭着唇,嘴角渗出滴滴血珠。
  老程颤巍巍地起身,把林绫交给别人,那人也是小心翼翼地抱过,然后匆匆离开,老程转身正准备和大伙儿一起离开时,丢下了几个字给晓醉:“觉得对不起林绫的话,就不要再丢人现眼了,负起你自己应该担负的罪过,你已经亲眼面对过死亡的恐惧,那么你已经不再是一个孩子了。“转身,老程就走了,晓醉的泪水这一刻也断了,彻底断在了灵魂中。
  “你这样说会不会太重了?“王家老二王重道微微皱着眉头说道。
  “那有什么办法呢?“说着老程朝天叹了一口气,”让一个孩子过早地体会生命的终结的恐惧,又有谁愿意这么做呢?“
  “话是这么说……“
  老程微微抬手,示意不要再说了,“你我经历的还不够说明一切吗?“然后便加快向前走去。
  无言,王重道也只好跟上,王重道也知道他们经历的是晓醉此刻无法比拟的。
  “还起得来吗?“刘叔向晓醉伸出手。
  “啪”晓醉打开刘叔的手,使劲抹去余泪,强撑着站起来,眼神中流露出令刘叔都有一丝惊讶的坚韧,但刘叔却没注意到那一瞬间张晓醉猩红色的双眸,“走吧。”晓醉一挥去手上的泪水然后重步向前,“绝对!不会有下次了,不会再让任何人在我眼前消失了!这我应负的罪。”晓醉咬牙默喊道。
  “哎。人算不如天算呐,该来的总是还要来的,但没想到居然这么早,明天才是这孩子四岁的生辰,看来我真的得要教这孩子一些真东西喽,要是再来一下和几个月前一样的陨星阵一样的东西,真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到什么时候。”刘叔望着张晓醉的背影仿佛望见了一位让他永世难忘的人。
  ……
  “是啊,我不是已经决定了吗。”晓醉从刹那的回忆中清醒来,恐惧迅速退散,晓醉反转过去,向女孩伸出手,希望重新燃起在女孩的心中,满足甚至贴近于幸福的笑浮现在女孩的脸上,她伸向晓醉的手。
  “这是我的罪,我不会再犯第二次了。“张晓醉的眼中更流露出坚韧与胜利的色彩。。
  但下一次秒,张晓醉迎接到的却是猩红的血液、血腥的空气与悄无声息的惨叫。
  曙光正刚刚照射进这一片绝望的黑暗中,血液却又将其彻底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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