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虎贲三年

　　第二天，鸡刚打鸣，周灵就听见房门被人打开，他揉揉迷糊的眼睛，黑暗中他看见公主已经穿好一身劲装，带着展侍卫站在自己的床前了。周灵赶紧拍拍自己的脸，麻利的穿上床边的衣服。卓雅见周灵穿衣完毕，命令道:“跟我们走。”
　　周灵看看天色，这才寅时，天还没亮，公主今天又在玩什么把戏。
　　他跟在卓雅身后还不住打着哈欠，卓雅不耐烦的说道:“给我精神点，还记得昨日你说的话吗?没睡醒就给我回去，永远别起来。”周灵这才反应过来，猜想难道公主要趁卓武还没起床去偷袭他?
　　周灵强撑着精神跟在卓雅出了皇宫，向北城方向走去。晨光未露，路上已经有行色匆匆的人，这些人大多是北城的小贩，为了去西市抢个好位置早早的就要出发。寂静的街道上不时传来鸡鸣狗吠，号子锣声，偶尔有一匹快马飞速向城北驰去，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周灵从没在中州城逛过，他跟着卓雅走了大概四里路，终于看见了目的地，虎贲军营。
　　展侍卫从卓雅手中接过令牌便快速来到营门前，他与值守卫兵验明正身后卫兵高喊，“开虎口!”营门哨岗上的卫兵手持一红一蓝彩旗，对着营内士兵做出指令，然后营口的四个士兵缓缓拉开了两仗有余的大门。一名灰袍小兵快速跨过营门，单膝跪在卓雅面前，低头报道:“王将军已在中营等候，请公主随我前来”，说完领着卓雅等人进入了虎贲军营。
　　虎贲军是云阳国的三大精锐之一，主帅王右麾老将军是云阳国的开国大将之一，当年在军中素有云阳军神之称，不过卓雅等人要见的王将军是王右麾的孙子王猛。
　　卓雅等人穿过戒备森严的军营，来到一座大营前，辕门处已经有几个银袍小将在那等候。见公主来到眼前，一人出队抱拳而立，“参见公主，请进。”此人正是王猛，此人怒发剑眉，豹头环眼，一副生要吃人的样子，周灵不敢多看，只是跟着卓雅快速进营。
　　坐定之后，王猛苦着脸跟卓雅说:“雅儿妹妹，你没事来我这军营做什么?这里都是大老粗，你金枝玉叶，哪怕少半根毛，我爷爷和皇上都不会放过我的。”
　　卓雅唉声道:“兄长言重了，雅儿不过是一根小草罢了，宫中我已经待不下去，颜太傅已经不让雅儿上课了。”王猛奇怪的闻道:“那不正和你意，你平常最怕读书，现在自由了”卓雅回道:“少了与各皇兄的接触，我如何调查母妃的下落?”王猛一听，大惊失色，连忙命身后的士兵出去把守，并低声对公主说:“请公主谨言慎行，末将不知公主在讲什么?”卓雅见王猛如此胆小，也只是无奈的说道:“我知道你们都不愿和我说，我就自己来查，父皇昨夜已经准许我在营中生活，派人带我去我的营地。”
　　王猛见公主一副势在必行的样子，也不多说，心想，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能熬得住军中生活，等你劲头过了，自然消停了。于是他亲自领着卓雅等人来到了一处空地，和一座营帐，说道:“这就是我连夜命人开辟的新营，公主请验收。”
　　卓雅望着南北不过半亩的空地和简陋的营帐也不说什么，点点头让王猛等人离去，只留下了周灵和四个侍卫。
　　卓雅之所以会来虎贲军是因为她母亲华妃正是在7年前中州之乱后消失踪迹的，虽然云阳皇帝宣布了华妃的死讯，但她心里并不相信，而虎贲军当时就是守卫皇城的军队。卓雅以前在宫中一直忍让，想套近与别的皇子关系以查探母亲下落，但多年来一直劳而无功，索性入虎贲探查。
　　卓雅看着眼前的五人，心里暗自念叨:“我一定会找到娘亲的。”她清了清嗓子，对着五人训话，“从今日起，你们就是我的兵了，尔等要好好训练，以后我自有用处。”展侍卫等人早已习惯公主的恶作剧，颔首称是，周灵不得不服软。
　　中午，王猛命人送来了物资，展侍卫等人便开始建造自己的住处，公主当然就住在已经建好的营帐内，只有周灵在一旁干瞪眼，他年小体弱，搬不动重的东西，如何建造自己的住所?展侍卫等人也没有帮忙的意思，周灵暗叹，昨天已经在公主面前丢了人，今日无论如何我也要自己造个住所。
　　周灵抡不动大锤，只有先挖土坑，再埋木桩来建地基；不会结绳，只好先去偷师展侍卫等人，再自己回去摸索；身高不足，也只有先铺垫脚之物再去房顶铺木盖草。这样过了几日，周灵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住所，虽然很累，但每夜躺在星空下，看着天上的月亮，他就会想到卓雅，他下决心一定不再让卓雅看扁自己。
　　卓雅一早起来，看见周灵兴高采烈的大喊:“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卓雅看着旁边好像狗窝的东西，不禁哈哈大笑，好久才缓过气，对周灵说:“笑死我了我以后叫你小狗吧，住在狗窝里。”
　　周灵见卓雅反而嘲笑自己，顿时觉得几日来的辛苦都白费了，急得大喊:“不许笑，不许笑，不许笑!”展侍卫看周灵记得脸红脖子粗的，只好说道:“我等成人躺下也过占地三尺，何况周灵还是个小儿，我看周灵学的也是有模有样，公主还是不要再调戏他了。”卓雅只是摊摊手，走开了。
　　后来的日子，展侍卫便成了卓雅手下的第一大将，负责卓雅营内的生活起居、训练演习，周灵早已被起早贪黑的军营生活磨掉了孩童气，他看着公主也跟自己一起来练，心里当然不想输给一个女子，只会比卓雅练的更多。就这样，转眼过了三年
　　这日，卓雅招集了所有人到大帐议事，也就是五个人。三年来卓雅跟着展侍卫刻苦训练，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柔弱，仗剑而立，眉间淡淡散发出一股英气，远看还真像一位小将。卓雅见众人到齐，缓缓开口:“我等来此已经三年，这里已经没有我想要的了，明日我们就会明月宫，你们下去准备吧”
　　周灵不知道为什么公主突然回宫，只是多年来跟在公主身边他也摸清了些公主的脾气，她绝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他决定晚上再查。
　　这天夜里，周灵潜到卓雅大帐后方，烛火下两个声音渐渐清晰。一个女声响起:“展护卫，我进入虎贲营三年却什么也没查到，难道我这辈子都见不到我娘了”展护卫安慰公主:“公主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这三年公主也不是在混日子。末将一天天看着公主长大，公主的样子也越发长像华妃娘娘，末将相信有缘自会相见”展侍卫又沉声道:“皇上此次邀公主回宫准备定亲大典，公主还是把寻母一事放一放吧，这些事交给末将来办就是了。”
　　卓雅明知展侍卫在演戏，也只能说:“雅儿的事情就交给展将军了，我累了，你退下吧。”“是，末将告退。”
　　展护卫退出大帐后，只剩下卓雅一人，她坐在软塌上独自沉思，展护卫根本不听命自己，他还是父皇的人，他一定也是当年的知情人。明日回宫，还要面对三国的提亲使者，难道我真的再也见不到娘亲？卓雅不禁开始落泪，这三年的辛酸痛苦全都喷涌出来，反正明天就离开了，伤心的事留在伤心的地方吧。
　　周灵听见公主越哭越凶，然后突然止声，怕公主出事，赶紧冲进公主帐内。昏暗中他看见公主趴在桌几上，嘴里咬着右手食指不让自己出声，显然公主还没发现自己进来。周灵提起胆子走进公主，拍拍她的肩膀，这是他第二次见公主落泪，自己也很难过。卓雅突然感觉自己的肩头被人一拍，吓得赶紧收声，再一看竟然是周灵这个臭小子，一巴掌拍到周灵头上，周灵也不像平日里那样躲闪，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卓雅越打越快，却越来越没有力气.
　　良久，卓雅终于不动了，周灵轻轻地说道:“如果这样你好受点，就再打几次吧，我不怕痛。”卓雅看着眼前的周灵，觉得他好像已经跟自己一般大了，转身说道:“谢谢你，我好多了，你回去休息吧，明天依然要早起。”周灵想了想，右手搭在卓雅肩上，说道:“以后有什么事可以跟灵儿说，灵儿也长大了。”说完静静地消失在夜色中。
　　云阳客馆中，三国的皇子已经到达数日，他们都是为了和平安公主联婚而来，连日的等待终于有了回应，明日平安公主就回宫接见他们。相传平安公主母妃是云阳第一美人，三位皇子整日都在打探卓雅的样貌，但虎贲营戒备森严，他们如何也不能越雷池一步，所以明日的大典他们越发期待，各自都在筹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