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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这种展开吗？
唉
“训导主任，我想先向你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
年近五十岁的训导主任双手交握放在嘴前，摆出一副严肃正经的模样。
我俯视着坐在皮质办公椅上，挑起一边的眉毛的训导主任，无奈地叹息后继续说：
“你会相信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吗？”
总觉得这样的对话有点似曾相识，包括接下来的回答大致上我已经能够猜测到了。
“视情况而定。”
阖上双眼，一脸正经八百的训导主任思考片刻后说道。
那不就是不相信嘛何必说得这么漂亮？
果然如此啊
也算了，我从来没指望过任何人会相信我。对于这种事情，我已经是身经百战的战士了。
“那随便给我一张迟到通知单或者是旷课警告单之类的东西吧。”
我用仿佛是在极度饥饿之下下点了好几样餐点后，突然被店员告知所点的已经售完，最后自暴自弃地随性点了尚有存货的食物一样的口吻，丝毫不停顿、不添加逗号、一口气说完。
这么说来，我都把自己还空着肚子这件事给忘了。
毕竟发生了那种事情，会忘记也没什么好大惊怪的啦。
“不行。”
训导主任连眉毛也没有抽动一下，就这么正经八百地拒绝了。
为什么你不干脆把店关掉算了？
“唉”
我索性放弃挣扎，垂下沉重的脑袋悄悄地叹息，肚子饿得就连去辩解的力气都了。
看样子，接下来又要上演一段沈长的说教戏码了
挂在墙上的时钟，配合着空调悄悄地吹拂而来的冷风，一点一滴地从身旁流逝而去。
微微仰起头注视着与往常不同的白色天花板，回溯引向这种展开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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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随在欣羚身后约莫两步的距离到她教室的那一层楼，自己停留在走廊与楼梯的转角处目送她进班后，才拖着沉重的步伐一边欣赏寂静的校园风景，一边走下楼，朝教室的位置走去。
“你们一个个都是id！！！”
我一踏进教室，掺杂着英语的怒吼声迎面而来。
火冒三丈的英语老师眉毛倒立、如同残暴的恶鬼一样怒气冲冲地站在讲台上，释放出犹如台风狂虐的气势。
我睁大眼睛环视在座的同学，企图找出能解释眼前状况的解说者。但是，在座的同学个个脸色发青，露出像是遇见死神一样的恐惧表情。
距离英语老师最靠近的男同学似乎被横飞过去的唾液给溅到，尽可能向后靠的样子颇为滑稽。
刹那，我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一口气聚集在我身上。凭借着生物本能反射性地朝最为危险的方向望去，英语老师表情扭曲地死盯着我。
“呃”
反射性地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流出唇间的愚蠢声音如同火苗一样点燃了战火。
燃烧着熊熊大火的瞳孔死盯着我，感觉就好像被一把反射着不祥光芒的冰冷刀子抵在裸露的脖子上一样。
“u！！”
英语老师用食指朝我的方向指了过来，越过头顶，示意要我“滚蛋”。
“那个——”
“s！！u——！！给我到训导处去罚站！！！”
甚至连开口解释的机会都不让给我，英语老师用近乎破音的声音对我喊道。
我背过身后不耐烦地咋了一下舌，粗鲁地搔着后脑勺从教室的门前移开脚步。
只不过，在转身的那一瞬间，眼角瞟见某人正一忧心忡忡地望着我。
我除了佯装没看见以外，没有其他选择。
莫名其妙地被台风尾扫到，然后又莫名其妙地被扫走的我，承受着从隔壁班的学生投射而来的狐疑视线与空腹感，遵循英语老师的命令，往训导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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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我已经饿得半条命了，有种每一次开口，生命值就会不断流、近似死亡所带来的恐惧感袭击全身。
倘若我一句话也不说，行使缄默权的话，正经八百的训导主任一定会陪着我行使到底。
毕竟正经八百正是他唯一的长处。
“你打算说理由了吗？还是打算就这么继续耗下去？”
你看，我说得准不准呢？
“这样好吗？现在正值上课时段，再这样继续浪费时间，吃亏的可是身为学生的你，宇豪同学。”
不，浪费时间的人是你吧？
明明在前三、四句对话中就已经能了解掉的事情，为什么非得上演这种无聊的戏码不可？
难不成现今上了年纪的人，时候的梦想都是当演员吗？
这样一说似乎颇有道理。
据言在我父母的度过青涩年华的那个年代，能够在电视剧或者是电影中露个脸已是毕生的荣耀了。
不过现在撇开这个不谈。
训导主任解开了双手交握在嘴前的造势姿势，抓了抓开始发白的灰色头发。随后伸手拿起搁在桌子的一隅、标明着我的班级有着黑色外壳的厚重文件夹，把它摊开在算不上整洁的长方形办公桌上，用食指指向班级名单上的其中一栏。
“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清楚。”
我照着训导主任的话走向前，弯下在冷风的吹拂下变得僵硬的身子，眯起眼睛瞄向他指着的那一栏——正是写着我的名字的那一栏。
上课迟到、上课期间打盹、上课期间进食、在上课时段无缘无故不见人影等等。
这本文件似乎是用来收集关于班级里的学生的个人资料、个人表现和各种惩罚与成就记录吧？
虽然我没有向后翻页来确认，不过只要从文件夹侧边窥见那厚度的纸张，最先能够联想到的就只有这个了。
身为一名学生，最先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否则在四项选择题之间感到迷茫的时候，就会吃大亏了。
虽然我从来没有那方面的困扰就是了。
不过有一点令我颇为在意的。
在我的名字下面一栏——也就是写着“江惠”的名字的那一栏，写着“在上课期间明目张胆地睡着”中的“明目张胆”，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一般来说，在老师上课的期间想睡的话都是直接趴在桌上，或者是立起课本躲在后方睡着的才对吧？
因为我也同样在上课期间打盹，而且是运用以上两种方式来实行。因此要是她也一样的话，陈述的方式也会和我一样才对吧？
再说，这些东西都是哪个家伙在做的记录啊？
总感觉特别针对我。
“看清楚了吗？”
训导主任像是抓准了时机一样，冷不防地开口问道。
“是看清楚了只是最后那一项好像有点不正确”
“哪个？”
“就是那个‘在上课期间无缘无故不见人影’的那部分。”
即使想破头也想不出来，总是闭目养神的我为什么会在上课期间会不见踪影。
训导主任把脸凑向我指着的部分看了看，突然“啪！”地一声用力合上文件夹，用正经八百的口气说：
“这些都是你们班的班长所做的记录，我选择相信他的观察绝不会出现任何的差错。”
那你为啥又不选择相信我呢？
但是，果然是那个班长干的好事吗
待会儿去找他算账好了这么说来，我班的班长到底是哪位啊？
“我现在要求你做的不是在这里给我挑三挑四的，是要你反省自己在课堂上里都做了些多么不知廉耻的行为。”
说“廉耻”也太过分了吧
“对不起训导主任，是我错了。身为本校的学生，我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还请你原谅我。”
我干脆利落地低下头认错，心里想着快快结束这毫无意义的说教。
“嗯能够坦诚地认错是一件值得赞赏的行为，不过我还是感觉不到你有在自我反省。”
我感到火大地咬牙切齿，在心里不断说服自己要冷静。
“没有的事，我只是想快些回到教室去上课，仅此而已。”
“你果然还是没有深切地反省！我现在罚你在我面前写五百字的悔过书！立刻！马上！”
训导主任突然暴怒地大拍桌子站起身来，先前正经八百的模样早已烟消云散。如今在眼前的仿佛是谩骂着犯人一样的被害者一样失去冷静。
写就写！只不过是五百个字而已！
被训导主任暴躁的情绪给传染的我，烦躁地抓起插在笔筒里的圆珠笔和从训导主任的手中抢过他从抽屉里取出的空白纸张，开始在纸上一鼓作气地编写悔过书。
用力握着的塑料壳圆珠笔是不是发出“啪叽啪叽”的声响。心里莫名地担心起它是否能够撑到最后一个字而感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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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结果来说，训导主任还是开了张上课迟到的惩罚单给我后才容许我离开。
从他手中接过罚单的时候，脑海里突然闪过想把它给捏烂的冲动。只不过一旦真的这么做的话，一定会惹上更大的麻烦。
一想到这儿，犹如海啸般猛烈翻腾的情绪就被压抑下来了。
等待那场无聊、耗时且毫无意义与收获的闹剧结束以后，先前的英文课早已经结束了。
与饥饿感一路奋抗到底，千辛万苦终于回到教室的我把迟到惩罚单交给正在上课的历史老师，敷衍了事地回答几道问题后，最后全身虚脱地趴在自己的座位上。
“你还好吗？”
从隔壁桌传来略显担心的问候，多多少少缓和了我的情绪。
“嗯还好。”
如同解脱似地轻叹一口气后，我用模陵两可的方式向她回答。
“你没事就好了”
惠一边安下心似地说着，一边不忘地在抄写陈列在黑板上的考试重点与笔记。
真是个勤劳的学生呢简直就是模范生该有的榜样。
这么勤奋不懈的学生，究竟是出自于什么理由而会在课堂上打盹？
而且还刻意注明“明目张胆”的
最终因空腹感的阻扰而放弃思索原因的我，粗暴地搔弄头发后把双手伸入抽屉里胡乱摸索，企图挖出能够进口的食物。
想当然耳，抽屉里除了课本与作业以外可不会像某机械猫一样，蹦出奇怪的道具来实现我的愿望。
但值得感到欣慰的是，英语老师明显是在迁怒、一气之下派发下来的庞大作业量，都由邻座的惠给整理好搁在整齐的抽屉一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