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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菡“哦”一声，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趿拉着拖鞋往厨房走去。
“离婚？”妈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这样的，离了婚回来，还不是折腾我跟你爸？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会……”
凌菡的脚步顿了顿，不满地撇撇嘴：“妈……我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呀？”
“你要不是我亲生的，我早把你扫地出门咯！”妈妈的嗓门抬高了几分，“离了也好！免得你再祸害小姜。”
“妈！”
凌菡一生气，跺了跺脚转身冲到妈妈面前，瞪大了眼睛涨红了脸。
“你冲我吼什么吼？”妈妈将拖把一扔，叉着腰毫不示弱地看着凌菡，“你现在长能耐了是不是？死丫头！你偷偷把我大孙子给弄没了，若不是你爸拦着，看我怎么削你！”
说来说去，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和那个没能出生的孩子有关，无奈的是，凌菡对此毫无所知，更是无从辩解。
“妈。”凌菡伸手拉了拉妈妈的胳膊，凑过脸去靠在妈妈的肩膀上，“那个孩子……是怎么没的？”
“你！”妈妈刚要开口责备，猛地想起凌菡“失忆”的事实，这才叹一口气，换了神色，“那天，你先是打电话跟我说，你要去医院做产检，电话才挂了不到半小时，小姜就打电话来说，你们的孩子没了，让我和你爸赶紧去医院。等我们赶到医院，你却只是躺在病床上什么话也不说。到现在我也搞不清楚，你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唉……”
“所以。”凌菡像是听出了什么，“这根本就不能证明，是我自己要打掉孩子的，不是吗？妈！我应该不是那种冷血无情的人吧？总归是自己的孩子啊……怎么可能毫无理由的‘杀死’他？万一当中有什么误会呢？”
妈妈沉默了几秒，随即摇了摇头：“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可是……”
“可是？”
“小姜和丽雯当时也在医院，他们一口咬定是你自己要求打掉孩子的。”妈妈接连叹了几口气，“所以小姜才会那么生气吧！囡囡啊，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一定要跟爸爸妈妈说，不要憋在心里，更不能那般任性，做出后悔终生的决定！讲真，我也很恨你，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你是我女儿，怪也只能怪我自己……”
“妈……”凌菡看着妈妈难过的表情，心中一阵内疚，“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妈妈轻轻推开凌菡的手，拿起拖把继续拖地，“事情过去已经将近一个月，你也该给小姜一个交代了。分开也好！这件事，总归是插在他心上的一根刺，即便是现在强撑着，你们之间也走不远。不说了！你赶紧吃早饭吧，这些天身子弱，就不要到处逛了，吃完饭回屋休息。少吹点空调，不要总是抱着手机！小月子更要注意身子。”
凌菡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重又走回厨房，端着早饭磨磨蹭蹭地移到餐桌边。
带着几分疑惑，又带着几分试探，凌菡又问了一句：“妈。那天……是几号？5月7号吗？”
妈妈立住脚步，扶着拖把沉思了几秒，接着点点头。
凌菡的手一抖，筷子落到地上。她自言自语着：“5月7号……果然，这一切没那么简单。”
她出车祸的那天，正是2003年的5月7日——尽管那场车祸，因着自己的穿越，而在旁人的记忆中不复存在，但她清晰地记得，那天是返校的第一天。
“当中一定有什么联系！”凌菡无比的笃定，一时间却又解释不通，“不行！我得去找露娜问清楚。”
如此看来，凌菡想要搞清这一切，只好去找那个同样穿越而来的神秘女人。
“囡囡，最近丽雯有没有跟你联系？她好些日子没来家里吃饭了。”妈妈拖完地，走到凌菡的身边坐下，看着她问。
“丽雯？”凌菡先是愣了愣，后知后觉的她，恍惚间想起，妈妈刚才似乎已经提过这个名字，“哪个丽雯？”
“唐丽雯呀！”妈妈奇怪地看着凌菡，“你们呢从小一起长大的，你该不会也忘了吧？”
“啊~糖糖啊！”凌菡一拍脑门，“当然记得啦！那丫头最爱哭鼻子了。”
“说来也奇怪，”妈妈微微皱了皱眉，“自从你出了那事之后，她就没再来过咱家。你们是不是闹别扭了？嗨！瞧我，问你可不是白问嘛！啥都不记得了。改天我给她打个电话吧！”
“嗯嗯嗯！”凌菡使劲点点头，她倒是很好奇，那个爱哭鼻子总是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丫头，十五年后变成了什么样。
“地给你拖干净了，衣服也洗完晾上了，我也该回家啦！你爸在楼下估计等急咯。”妈妈说着站起了身，褪下围裙，“中午我和你爸要去以前的老邻居家喝喜酒，午饭你自个儿解决，我炖了鸡汤，你热一下就成。下午接了童童我们再过来！”
“知道啦。”凌菡看着妈妈脸上的皱纹，鼻子一酸，“妈……我是不是特别不懂事啊？总是让你们操心。”
“行了！”妈妈一摆手，“我走了。”
凌菡看到，妈妈转身的动作有些笨拙，身影稍显老态，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凌菡啊凌菡……不管是十五年前，还是十五年后，你都不是个合格的女儿！”
这样想着，凌菡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大滴大滴的落进碗里。
哭了一阵，凌菡的情绪很快恢复了——她似乎有种天然的能力，哪怕再难过，她也能很快的转换心情，说得好听点是乐观，事实上，怕是没心没肺没良心（或者说厚脸皮）？总之，她又满血复活了。
凌菡吃过早饭，将碗扔进洗碗槽，便开始计划今天的行程。
“先去理发。”对于自己的那一头卷发，凌菡很是不满意，接着是衣服和鞋子，“通通换掉！”
刚打定主意，她又犯了难。自己在这个时空，人生地不熟的，真是寸步难行，得找个向导才是，可是……认识的人不过才三五个，该找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