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寒凝府 新

　　翻过鸣山，便是寒凝府，寒凝府是赵国南方的一座城池，说是赵国的城池，却又不完全属于赵国，它位于赵国之中，却又不完全归赵国管辖，因为这里是宗门招收弟子的地方，每三年初春的时候，便会有无数年轻人从周围各国涌来，汇聚于此，等待着统一的考核，不管是否出身寒门，只要一旦考核通过，被宗门认可，便会成为宗门弟子，飞上枝头变凤凰，并且整个家族都会因此而崛起，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也是因为这里是无数弟子腾飞的地方，平日里难得一见的修士，在这里却经常出现，时间长了，便有修士在此处扎下根来，开枝散叶，也慢慢发展成了一股不弱的势力，暗中操控着这座城池，久而久之，这座城市也就不受赵国统治。
　　正是初春时节，云稀天蓝，微风徐徐，天色正好，路边又有野花开放，杨柳依依，端的是一幅美丽的景象。
　　远方，寒凝府闪烁着碧蓝色的光芒，似一枚水蓝色的明珠，远远立在地平线的那一端，释放着柔和的光芒，与天空的蓝交相呼应，美丽无比。高大的城墙上，又有梼杌、穷奇等凶兽雕于其上，给饱经风霜的城墙平添一股凶气，震慑外敌。
　　通往寒凝府的宽广官道上，不时有车驾走过，还夹杂着无数背着破旧包袱的身影，其中有一人，身着一身麻布小短衫，背着一个破旧包袱，走在道路上，看了看不远处的寒凝府，眼神中充满着恨意，他攥紧了拳头，随后又松开，再攥紧，再松开，重复了这个动作很多次，最后完全放松下来，眼神平静，宛若常人，背好包袱，默默向着寒凝府走去，正是赵无凡！
　　“怎么了，这么大的恨意，看的伟大的书灵都心惊不已。”书灵感到一股强烈的恨意，突然跳了出来，出言问道。
　　“看到这座城了吗？”赵无凡默默指了指寒凝府，声音低沉，显得有些沉重，“一直以来，寒凝府都是我赵国最重要的城池之一，他横立在赵国最南方，被连断山脉自西而东穿插而过，连断山脉高不可攀，且其中猛兽较多，甚至会有各种奇形怪状的妖兽藏身其中，即使是山中最有经验的老山民要翻过也要花大把力气，稍有不慎，便会死在山中，尸骨无存，更别说大规模的军队了。”
　　“而这里，是整个连断山脉唯一的缺口！”赵无凡吸了口气，又指了指寒凝府，语气愈发沉重，“寒凝府向北，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连通着赵国的各大城池，向南，是悬崖，说是悬崖，但悬崖不高，稍微花上一点力气便能翻过，但若是有军队进攻，便困难万分了，在这样的地势下，寒凝府只需区区五千军队，便足以抵挡十万大军正面进攻！”
　　“这是好事啊，你为何要悲伤？”书灵不解的问道。
　　“但八年前，寒凝府的城主，叛变了！”赵无凡一字一句的说道，语气涩然，但其中充满滔天恨意，“一夜之间，宁国二十万大军来袭，寒凝府大开门户，引导敌军来袭，半天之内，敌军便直逼连绍城，短短三天时间，我赵国接连失守十八座城池，敌国大军直逼皇城，赵国，面临着灭国的风险！”
　　“幸好，也许是天见犹怜，一场持续半个月的大雨堵了宁国的路，正是因为这场大雨，我赵国获得了喘息的机会，三十万大军整顿旗鼓，将宁国逼了回去。”赵无凡说着，语气中充满颓然。
　　“这不是逼回去了么，国土收回了就是好事啊。”书灵道。
　　“赵国虽然将国土收回，但是在宁国二十万大军退走的时候，边退边杀，边杀边抢，抢不走的全都烧得干干净净，整整十八座城池，人口锐减九成，这还是能找到尸体的，真正活下来的，都不到半成，更有无数物资被抢夺干净，即使过了八年，也没有恢复到当初一半！”赵无凡回想着那场充满血色的战争，暗无天日，堆尸成山，血流成河，“而这些，只是因为寒凝府的城主是一个散修，需要一些小小的资源，而这些资源，恰好宁国能给他！”
　　其实，赵无凡还有很多事情藏在心里没有说，随着百年前修真界将各大门派招收弟子的据点设置在这里，寒凝府便已经开始慢慢脱离赵国的掌控，随着这座城池修真者的日益增加，城池的掌控者也在更迭，在八年前，这座城已经被一个修真家族掌握，完全脱离了赵国的掌控，虽然名义上，这座城还算是赵国的，但实则所有人都明白，只要出得起价钱，这座城的门户会为任何人打开！
　　而也正是因为这场战争，赵国对待叛徒，从来都只有一死！
　　正是因为这场战争，赵国在寒凝府之后又设立了南城、云城、寒城三座城池作为第二道防线！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我拒绝带着你去寻找人皇的原因，我知道这是一场大造化，但我放不下赵国！”赵无凡说道。
　　难怪！
　　书灵一下子便明白过来，再次看向赵无凡的眼神中，带上了一抹敬意。
　　收拾好心情继续上路，很快就便进了城，寒凝府中繁华无比，有赵国与宁国两国人口混居其中，进行交易，两国明面上是敌人，但是对方的许多特产都有需要，久而久之，也就睁只眼闭只眼，默认这样的一个城市存在。
　　临近拜师大会，越来越多的各国青年前往这里，造成了一场繁荣昌盛的景象。
　　赵无凡刚进城，便被一个身穿道袍，鹤发童颜的老者拦了下来：“这位小哥，老夫看你骨骼惊奇，有成神的资质，你若是拜入我的门下，不出三年，定能无敌于天下，成就不世之名！怎么样，来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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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无凡刚想拒绝，却听旁边一道悦耳的声音响起：“哟，老道士，你那破道观还没被风吹散啊，怎么，还在这里忽悠人？别对我瞪眼，这位小哥，他那破道观穷得很，什么好东西都没有，我瞧你资质不错，不如来我香玲阁，我包你以后会成为人人敬仰的神仙！”
　　赵无凡回头看去，只见一妙龄女子面容姣好，婀娜多姿，双眼黑亮，一看便会有好感升起，正摇曳着美好的身段对他说话。
　　赵无凡笑了笑，摇了摇头，也不说话，指了指天，指了指地，又指了指女子，最后指了指自己，闭口不语。
　　他指的这几下很简单，意思就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基本上这样做过后，便不会再有人缠着。
　　其实这两人只是两个演双簧的，目的就是为了骗取一些少年拜入他们武馆，修习武术。
　　这样的人每三年都会有不少，一般由两人合作完成，先是一人上前夸赞，把人夸得天花乱坠，人间少有，一般穷苦人家的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被这样一夸，不少都会心动，只要心动便好办了，再连拉带扯，给点甜头，一般都能轻易拿下。
　　如若一人解决不成，再由另一个人上前揭穿，揭穿后，人自然会对揭穿者有着莫名的好感，有了好感轻易忽悠两下，多数便也能拿下。
　　骗成之后，一般都会把孩子送去武馆学习，待学成之后再招去镖局谋一份工作，也能很好的生活下来。
　　至于为什么没有人阻止，是因为从本质上来说，这些人都能算是“好人”，首先，他们招收的弟子之中，凡是有修真资质的孩童，都会先推荐给各大门派，不会误了这些孩子的前途，其次，他们行事只针对寒门弟子，而寒门弟子长大后要谋生也很困难，被他们招了去，将来进了镖局，也会有一个最起码的保证，久而久之，便不会有人再为难他们，反而有些穷苦人家很支持他们这样做。
　　女子和道士见状，也是尴尬一笑，随后把路让开，摆了个请的姿势，让赵无凡离开，赵无凡快步离开，只听得那女子还在嘀嘀咕咕：“哎，明明穿着一身穷苦衣服，还以为是个雏，结果居然什么都懂。”
　　进了城，赵无凡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酒楼找间破旧的客房先住着，他如今为了避开与原本身份的交集，伪装成寒门弟子，若是住了上等房，不免惹人怀疑。不过眼下，赵无凡摸了摸肚子，感受着其中传来的一阵阵抗拒，还是决定先买几个馒头吃一下。
　　几步走到一个馒头铺子上，赵无凡只花了几枚铜钱，便买了好些馒头，足够他吃上几顿了，刚咬了一口，一阵嗫嚅的声音突然传来：“哥哥，哥哥，珂珂好饿啊，能不能给珂珂一个馒头吃？”。
　　赵无凡低下头，面前有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穿着一身破旧的麻布衣衫，眨着灰暗的大眼睛，怯生生的看着赵无凡，小女孩脸上脏兮兮的，说话时正不安地搓着衣角，显得胆怯而又自卑。
　　赵无凡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得馒头铺子的老板先开口了：“你个小丧门星，走开走开，谁让你来我铺子旁边的？快走快走。”语气中透露着不满，却又转头向赵无凡赔罪，“客官，您别在意，这小丫头就是这样，天生自带晦气，连着被三户人家收养，可前前后后都被克死，没一个好下场，您啊，也离她远一点，小心沾染了她身上的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