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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混迹在新明朝 / 第001章 卿本佳人

第001章 卿本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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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睁开眼那一瞬间,张彦震惊了。
  他发现,自己竟然万分‘荣幸’的成为了广大穿越众中的一员。
  前一刻还身处喧喧嚷嚷的大都市街道,这一秒,却已然来到了大明朝。也许只有借用星爷一句经典台词,才能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人生大起大落得太快,实在太刺激了!
  然而更刺激的还在后头,当他翻检出脑海深处那原本并不属于他的记忆后,却是迅速得知一个惊人秘闻——他是一名穿二代。
  不是富二代,不是官二代,而是一位‘根正苗红’的穿二代!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张彦对此已无力吐槽,爱咋咋滴吧!真是莫名其妙,万没想到,穿越客中居然还存在着自己这么一个异类……
  说来也巧,目前所占据这躯体的本尊,倒和自己同名同姓,也叫张彦,字未取,号暂无……乃是大明浙江布政使司绍兴府萧山县临浦乡小麻溪村人,现年十六岁。
  而他这一世的便宜父亲,当然也姓张,讳良平。
  本来吧,穿越者就应该个个都是牛皮轰轰的人物,秒天秒地秒空气那都不在话下。折腾个三五年下来,不封王拜相,你都不好意思出去见人。
  毕竟,那也太给广大穿越人士丢脸了,简直是穿越者之耻!
  偏偏这张良平也真是个奇葩。
  旁人穿越后,大都混得风生水起。他可倒好,只是个落魄秀才也就罢了,安安分分当个‘文抄公’,靠诗词混成名士多好!谁知这老兄竟只抄了千古名句“人生若只如初见”,然后就跨行业跑去当了神棍,结果让人给活活烧死了……
  呜呼哀哉!
  念及于此,张彦也只能是为他掬一捧同情的泪水了,这叫人情何以堪!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张秀才死得很冤,但又怪得谁来?只能说,他自己不够谨慎,表现得太过招摇了些。
  往事已矣,晚来一步的张彦又能怎么办?
  他也很绝望啊!
  由此可得出一个结论——
  身为穿越者,行事务必要讲究一个稳妥谨慎,万不可过分张扬高调。否则极有可能会落个身死道消的下场,绝非如网络小说中那般简单,胡搞瞎搞几下,就能尽享荣华富贵……
  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身坐起,开始打量目前所处的环境。
  一丈见方的小屋,空间略显狭小。
  不远处,倚墙放置着个缺了一扇门板的掉漆破木柜,目光透过那洞开的小口,便能看见里头凌乱堆着的几件衣物。近处则是一张小方桌,上头落满了一层灰,凳子却只有一只,还是不能靠背坐的杌子。此外再无他物,四面光溜溜的土墙上,亦未见张挂有任何字画。
  如此情景,说是‘家徒四壁’都侮辱了这个词汇。
  没有古色古香,也没有豪车美宅,更没有家财万贯、良田万顷!
  想象之中,娇妻美妾环抱、仆从如云的生活全是白日做梦,身边连个侍候的书童、丫鬟都没有,难道自己也将光荣的成为‘穿越者之耻’,后头再附上之一?
  念及此处,张彦不由悲从中来,想哭、想家、想妈妈……
  对了,如今是哪一年来着?
  大明永和七年……
  等等,永乐年号哥们我倒是听过,但这永和又是什么鬼!
  永和豆浆?该不是写错了字?
  张彦愣愣地眨了眨眼,皱起了眉头,继续探寻脑海深处的信息,然后惊奇的发现,这根本就不是原本的明朝历史位面!当年,也不知哪位大能在掌舵,愣是偏移了历史的车轮,滚滚朝着另一个未知的方向碾了过去……
  大明立国之前的历史倒是没有变化,和印象中的朝代更替一模一样,独独到了太祖朱元璋传位给皇太孙朱允炆后,才开始出现偏差。
  朱元璋第四子,燕王朱棣(本朝立场,应称其为‘燕逆’)倒也曾发起过历史上著名的‘靖难之役’。但很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这颗本应赫赫有名的紫薇帝星,不幸陨落在了济南城下,可悲可叹……
  本朝历史中,朱允炆在位三十六年,历三代,而今正是永和七年。
  想到这里,张彦不免又感到很是困惑:“难道说,在自家老爹之前,还有人曾穿越过来并彻底改变了那一段历史?”
  忽而目光一凝,若有所思。
  他急急跳下床榻,这一动,带动得身后那张摇摇欲坠的木床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听得人牙酸不已。
  双脚落地,也顾不得穿上鞋子,光着脚丫子径直跑到了木柜前。依着记忆好一阵摸索,最后,才从柜子角落里找出一卷封皮泛黄的《国朝史略》。
  简单翻看几页,前头全是有关太祖高皇帝立国前后的辉煌事迹,倒也无甚新鲜之处。待他翻开新的一页时,瞳孔却是猛然一缩。
  只见,书页右上角,赫然写着“建文元年”字样。其下方空白处,竟是清清楚楚的记录着一行毛笔小字——1399年!
  1399年,似乎就是历史上的建文元年……
  建文之后,又经弘德一朝,才来到如今的永和年间。从时间上算,正对应着历史上的成化时期,立国已近百年。
  好吧,这其实也没啥好惊讶的,纳兰兄的《木兰花令》都出来了,区区西元日历又算什么?何况老爹人都没了,土著和穿越者有何区别?
  念及于此,忍不住长长一叹:“老天待我何其薄也!”
  要知道,穿越者最大的优势,就是能够熟知历史的发展轨迹了。哪怕只是个纯粹的历史小白,多多少少也都会记得一些大事件的发生时间点。
  这下可好,历史已然天翻地覆,他相比古人还有何优势可言?
  此刻,若能给我来个金手指,那该有多好……张彦如是想着,却也知道这多半是不会发生的。穿越本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了,再发个逆天作弊器还得了?
  真要有那运气,他上辈子早中六合大彩了!
  接着往下翻看,张彦终于发现了当年那段历史中,一个表现相当出彩的人物——定国公,铁铉!
  尽管书中对于那段历史记载寥寥,但在几处关键的地方,都有提及‘铁铉’这个名字。
  说起这铁铉,倒也堪称是位奇人。此人在原先的历史中,本就不是籍籍无名之辈,不想在这个位面更是大放异彩,立下赫赫之功。
  当年的燕藩之乱中,铁铉驻守济南,最终诛杀燕逆于城下。之后,又对朝廷多项弊政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均有成效……
  时人评价曰:本朝以文臣而获封公爵者,惟其一人耳!
  (穿越者封国公,没有道理可讲。)
  看来,本朝果然不只出现过自家父亲这么一位穿越者,而且还功成名就了。
  由此可知,建文帝的‘秀才朝廷’,之所以能打败燕王朱棣,也是有其特殊原因的。
  当然,这铁铉纵然真是位穿越者,也逃不过自然规律,折腾了十来年就领盒饭去了。自他以后,倒是再没出现过哪位疑似穿越者的名人……
  不过这些事情,和眼下的张彦倒没有太大关联,至少目前还牵扯不上什么关系。多想无益,还是先瞧瞧自己如今的‘尊容’如何罢!
  毕竟,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
  不求貌比潘安,但求五官端正,再附带几分潇洒气质就心满意足了……张彦自认为,这样的要求并不算过分,愿望已经很小很小了。
  屋里没有镜子,穷人家用不上那等奢侈之物。
  张彦回到床边坐下,又带起木床一阵摇摇晃晃,而后穿上短口布鞋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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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是一道低矮的篱笆院墙,周边屋墙则由黄泥土砌而成,屋顶所用物料也不是青砖素瓦,而是厚厚的茅草……这不奇怪,小山村里,可没几户人家盖得起青砖瓦房。
  小门小院的江南建筑格局,正房一间,左右建有东西厢房。名字虽高大上了些,实际就是几间破屋而已,姑且称之为“厢房”罢。
  严格来说,这里并不是张彦的家,现下他正寄居于邻村舅父家里。
  当年父亲死后,家中并无长辈主事,尚还年幼的他只剩下了寄人篱下这么一个选择,张家那几间破屋便也就此荒弃。
  当时,烧死张良平的正是张氏族人,若说张彦心中对他们全无怨恨,那也是不可能的。所以论起亲疏,反倒是舅父王德更显亲近些。
  王德夫妇二人住在正房,东厢房里住着他们的儿子,也就是只大张彦两岁的表哥。而西厢,住的自然就是张彦本人了。
  院子里有一口小水井,张彦几步来到井口边上,探头往里望去,一个清晰的倒影立时浮现在眼前。
  粗布短褐的装束,掩不住那修长出挑的身形……虽然看上去略显弱不禁风,但总体而言,亦不失为苗条好身材!
  值得一提的是,短褐并非短袖,而是寻常百姓所穿的一种窄袖短衫。为了便于劳作,衣式下摆裁得比较短,才会被称为短褐。
  井中,水面平滑如镜,镜中少年拥有一张清秀俊逸的面容。端正的五官,秀气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以及那优美如弓的唇形,赫然正是传说中的丘比特之唇……
  一切的一切,都宛如经过了世间最高明匠师的精雕细刻,竟是那般的完美无瑕。
  尤其是那黑如点漆的双眸,在融融秋日与清澈井水的交相辉映下,显得熠熠有神,恍若内里藏有无尽星辰般,令人一旦沉醉其中,便不可自拔……微风拂面,吹动鬓角几缕乌黑锃亮的青丝,更为这少年平添了几分迷人的气息。
  眼望着这一幅上天最满意的杰作,张彦都有些痴了。
  他发现,自己不仅长得帅,而且还很白!要命的是,眼神清澈中夹杂着些许淡淡的忧郁……为此,心中忍不住喝了一声彩——端的是位温润如玉少年郎!
  “可惜你生得如此英俊白净,竟然不能拼爹!”
  尽管这两者之间,并不存在任何的关联。但,这就是他此刻最真实的想法,为眼下的落魄处境而自哀自怜。
  这一幕,后来被写入了《明史•张彦传》——彦少时,慨家徒四壁,尝顾影自怜曰:惜哉!卿本佳人,奈何门第不显、无父祖之余荫!
  “我说表弟,你这又是发的什么梦呓之语?”
  身后徒然传来一声淡淡的嘲讽。张彦回身望去,却见是自家表兄王清正站在身后,看那睡眼惺忪的样子,应该也是才刚起床不久。
  这王清中等的身量,头戴四方平定巾,穿一袭粗布长衫,做那儒生打扮。只不过其相貌平平,看着总让人觉得少了几分儒雅之气……
  他唇角挂着一丝嘲弄的笑容,脸带戏谑道:“你那被妖孽附身的老爹,早都让族人给活活烧死了!难不成这青天白日里,他又回来寻你了?”
  任谁听了这般刻薄之语,心中都定然感到愤怒,张彦亦不例外。尽管如今正寄人篱下,他心中却自有几分傲骨,登时反唇相讥道:“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话落冷哼一声,本欲拂袖而去,留给对方一个潇洒的背影。又猛然省觉,身上所穿衣裳并非宽袍大袖的样式,心下不由一窘……
  脸上不动声色,手上的动作也只稍稍一顿,便悄然转化为背负双手离开,腰板始终挺得笔直。
  望着那道愤然离去的身影,王清不禁有些愣神:“他今日哪来的恁大气性?瞧这派头,似乎没以往那般好欺负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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