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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风总是格外的凄凉。
箫长弓揉着鼻青脸肿的面庞，带着参与比赛和博彩赢得的钱离开了越发喧闹的斗武场。
姑苏不喜欢这种打的满身臭汗的表演，下完注早早的离开了。
箫长弓站在夜色中的拱桥上，看着即将要融化的冰层，呲牙裂嘴的沉默。
“斗武和搏杀不一样。”老铁匠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箫长弓的身边，伸手递给他一个煮熟的鸡蛋，看着河面说道：“搏杀要的是一击致命，斗武要的是击败。如果那个拿着大棒的人真的和你搏杀，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老师傅也在斗武场？”箫长弓吸着凉气，用煮熟的鸡蛋揉滚面部青肿处，无所谓的说道：“输了就是输了，就是正面的搏杀，我也比一定会赢。”
“我还担心你年少气盛，想不开在来一轮呢，看来我是多余担心。”老铁匠笑吟吟的说着。
“谢谢老师傅关心。”
两人开始沉默，箫长弓在等待这个老铁匠说话，毕竟不可能在铁匠铺前的一番对话，就能让人对你这般友好。
沉默许久的老铁匠仰头望着天上的月亮说道：“你觉得影之刃是什么。”
箫长弓听到这句话心中一惊，向后退了一步，正面对着老铁匠，眼神凝视。
“不要担心我要抢夺你手中的影之刃，既然当年我没能带走，现在我也带不走。”老铁匠略有笑意的看着箫长弓，觉得这位后生着实的小心翼翼到有趣。
“影之刃是异人死后留下的遗蜕。异人觉醒后就能拥有部分的青溟，有人说这是青溟的道，就像感悟天地的止境可以调动天地部分一样。”
箫长弓顿时有些目瞪口呆，惊奇的说道：“难道杀死异族的人会爆装备？”
“虽然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但意思差不多。有很多人去猎杀觉醒后的异人，得到遗蜕强大自己的实力，这里不仅仅是我们人族，异人之间同样会发生。”
“你得到的影之刃应该是一个速度型影系的觉醒者的遗蜕，得到它后增加了你的速度对吧。”
老铁匠说了一大堆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从腰间取出酒壶饮下一大口。
“老师傅也是影武者。”箫长弓小心翼翼的问着，想要带走影之刃的人大多都是影武者。
老铁匠伸出双指，一道剑气从箫长弓耳边划过，消散于空气中。
箫长弓摸着耳朵，喃喃道：“如影随形吗？”猛地他抬起头，认真的问道：“老前辈在无尽海时叫什么名字，现在是什么境界。”
“当年在无尽海未曾被评为影武者，所以没有留下什么名。而境界吗，求道接近四十余年，仍然未踏出止境。”老铁匠再次饮了一口酒说道。
没有踏出止境吗，箫长弓感觉面前的老铁匠似乎比他遇上的半面妆，韩当之流都要具有威胁性。
“老前辈到底所为何事？”箫长弓略微的向后撤了撤，如果一但这个老铁匠发难，自己应该能从他的手中逃走。
“虽然你领悟了一些影之刃，能用影之刃化作残影逃出去很远，但依旧算不上什么。但我可以给你打造出两把不错的刀，但是你得答应我两件事情，这两件事情对你来说没有危险，只有天大的益处。”说罢，老铁匠转身离去，举着酒壶大声说道：“后天的正午，来我的铁匠铺。”
回到客店，箫长弓拽起刚刚歇下的蔡不才，将今天遇见的那位老铁匠所说的讲述给蔡不才听，蔡不才听得云里雾里的，好奇的问道：“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你说这个世界上存不存在什么世外高人，修为堪比圣人。看到我骨骼惊奇，传授我一生修为，让我立即成为天下第一。”
“有这种情况对的。”
“真的？”
“当然，梦总会醒的。”蔡不才颇有些无奈的看着脸上带着些怒气的箫长弓说道：“一我没见过那人，二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三不知道他任何的事情。虽然我读的书很多，走的路也很多，但是我也不是这青溟，什么都知道。”
蔡不才指着天空，颇为无奈的耸耸肩。
“可能是因为我手中的影之刃，他说他在无尽海待过，在这里炼了二十年的剑。”
蔡不才思索了片刻，沉吟道：“可能与箫大当家有关系，也可能跟无尽海的某些人有关。”蔡不才再次的陷入了一阵沉思，摸着茶杯说：“你九岁去的无尽海，带着姑苏姑娘活了九年，那九年你是如何度过的。”
“停！”箫长弓作着手势暂停，探口气说道：“跟你这种人相识不见得是好事，没秘密，我只想知道这次会不会有危险。”
“无妨，你去吧。”蔡不才放下手中的茶杯笑道：“跟姚老太君达成的协议，我作为你的引路人，半面妆作为你的护道者。既然你的护道者不在身旁，我这个引路人暂且先保着你。”
“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凡胎肉体，你是什么境界的大修。”箫长弓目光炯炯，兴奋的说道。
“我向圣山上的圣人发誓，我从未踏出过止境。你现在的怀疑是我怎么拦住卢庆泰的，我用了一整本的文圣孤本，所以以后你要还我一本圣人书。”
“不是修者你跟我说这么多干嘛，说了一大堆没用的。”箫长弓拍了一下大腿横了一眼蔡不才离开了。
蔡不才讪笑的摇摇头：“真是属狗脸的，说翻就翻。”
箫长弓回到自己的屋里，辗转反侧了很久，他觉得这次是一次天大的机缘。但本能的感觉，这次恐怕不会如老铁匠说的那样的平静。
因为很多修者都已经关注到老铁匠炼的那炉剑，甚至惊动了扶摇境的武陵君，说不上会有更高的人出现。
会有沧溟境的人物出现吗。
清晨起来，箫长弓就将姑苏交给蔡不才照顾，让他们去零陵郡等待自己。他想要搏一搏，看一看着次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机缘。
蔡不才临走的时候留下那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缘由天定。”
临别的时候，对于这个十年陪伴亦父亦兄亦奴的家伙，姑苏还是有些恋恋不舍，眨着略微一些湿润的大眼睛，委屈的呜咽：“恶仆，你是不要我了吗，把我卖着这个书生当小老婆了吗。”
“姚老太太的眼光很好，既然能托付于他，定会信得过他。”箫长弓略带着些和蔼，摸着姑苏的头说道。
“万一她看走眼了呢，他这一路来尽是混吃混喝，要不就说些有的没的，不像一个靠谱的人。”
姑苏仰着头，皱着蛾眉说着。在马车旁等待的蔡不才脸色发黑，捋着胸口顺气，心中默念有辱斯文，不与幼童一般见识云云。
“老太太看人很准，至少看我就特别的准。”
依依惜别的姑苏被蔡不才拽上了马车，姚焉驾着马车向零陵驶去，箫长弓看着远去的车影消失在视野中，转身走进了武陵郡城。他突然间感觉心里有些不舒服，在回往客店的时候，转向了斗武场。临近傍晚的时候，箫长弓才一瘸一拐的走出斗武场，脸上鼻青脸肿。
单纯的打人的话，还是大棒过瘾。
抬头望望天上惨淡的新月，箫长弓总有种感觉，这里会出现要比郡君强大的存在。
老铁匠像是等在着他似的，在桥上独自站着饮酒，换上了干净的布衣，酒壶很大，他喝的很慢。
箫长弓走到老铁匠的身边，老铁匠顺手给了他一个煮熟的鸡蛋，饮下一口酒说道：“你现在是不是还在疑惑，这到底是机遇还是灾难。有时候下的雨在干旱的地方是天恩，在洪涝的地方是灾难。这次是福是祸，关键看你要站在那一边。”
“我向来不喜欢站队，如果要我选，我会站在中间。”箫长弓用鸡蛋滚着自己浮肿的脸颊，吸着凉气说道：“世上的才俊千千万万，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在这里送我一场机遇。我不相信我骨骼惊奇到可以让人一眼就能爱上的程度，相比之下，那个书生比我要更适合。”
“个人有个人的机缘，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有人天生就能近圣，有人几年就能成神王，有人捡个莫名的宝贝就能成仙人，也有人，无论多努力，终究踏不过止境。至于我这场机缘送给你，原因很简单，我愿意啊。”
箫长弓把鸡蛋在桥的栏杆上磕了磕，把蛋壳剥干净，一口咬下一半含糊的说：“你最好吧事情说清楚，不然我会连夜的逃到零陵。”
“你的童年到底是怎么度过的，连一点年轻人的满腔热血都没有。”老铁匠喝干了最后一滴酒，回味的说道：“也是，那个吴老鬼能教你什么。”。
“坑蒙拐骗偷呗。”箫长弓将最后一点鸡蛋也塞进嘴里。表面平静，心里却波涛汹涌起来。
难道那个猥琐的吴老六，就是那些传说中的大能？不应该，但凡吴老六是个止境之上的人物，也不至于被无尽海那些杀柴，欺负的店铺都开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