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访客户

　　“嘟。。嘟。。嘟。。”手机中传来电话挂断的声音。
　　岑川叹了口气，这是他第N次被拒绝了，桌上摆着一堆名片，那是他参加S市茶博会时千辛万苦搜集来的。转头看了看，诺大的办公室里冷冷清清没有几个人，同事们大多在拜访客户或是忙着签约，只有他还在辛辛苦苦的找着客户。
　　岑川大学毕业就进入了这家业内知名的私人财富管理机构工作，他们的目标客户是星华国的高净值人群，本以为靠着自己的专业知识，就能把握住客户，从此走上金融精英的道路。谁知客户根本不鸟他这种毛头小伙子，一点客户资源都没有的他只能从最基本的工作开始干起--寻找客户，同时还要时刻承担着刻薄领导的催单压力。
　　“你这个月有客户成交吗？”一个穿着一身名贵阿玛尼也不能掩盖自身土鳖气息的矮胖男子走了进来，正是岑川的顶头上司-赵飞。
　　岑川低着头，准备接受赵飞的又一轮辱骂，“暂时还没有。”
　　赵飞眼镜上闪过一道白光，三角眼一眯，“我就知道你小子是个废物，当初要不是看你学历专业对口，公司也不会要你。”
　　“来了这边三个月了，屁都没放出一个，我要是你早就自己辞职滚蛋了。”
　　岑川脸涨得通红，公司虽然提倡狼性文化，但是给新人的考核期其实有半年，只是赵飞这个顶头上司不知为什么总是看他不顺眼，似乎辱骂岑川能让他矮小的身躯变得高大。这也难怪，岑川身高一米八，高鼻星目，好好打扮一下的话，也可以算是鲜肉级别的。
　　赵飞停顿了一会儿，话锋一转，“你呢，在这也不能白拿工资，我给你安排个任务。”
　　“我晚上有业务应酬，你帮我送份材料给一个客户，就当是给公司做贡献了。”
　　“喏，这是地址，记得晚上9点前一定要送到，不要让客户久等！”
　　“好。”岑川蹦出一个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个客户姓莫，同事们都称呼他莫先生，莫先生在他们公司里面比较出名，原因是--莫先生有点邪门。
　　莫先生很有钱，有钱到要是有10个莫先生这样的客户，就可以养活他们这家公司。所以莫先生是VVVIP，公司自然要提供顶级的服务。身为一个高净值客户，莫先生从不过来公司，有什么事务要办理，都是公司派人上门服务，然而邪门的地方在于大部分去拜访过莫先生的同事回来后不久就辞职了，只有赵飞是唯一例外，可他对那次经历讳莫如深，从不对人讲起。
　　岑川对莫先生的传说也早有耳闻，对于他这种处在被炒鱿鱼边缘的人来说，不过是主动离职和被动离职的区别，而多接触客户，才有可能成长，所以他选择接受这项任务。
　　手机地图输入了莫先生的地址，梅音路8号，公交不能直达过去大概要两个小时，下车后还要再走半小时。岑川自己没车，也没法奢侈到去打的，因为赵飞从来不给他报销。岑川咬牙切齿放大了一下地图，打算看看下车后的步行路线。
　　万人坑！三个字在放大的地图上显示出来，岑川感到背后一阵凉意。
　　果然很邪门。
　　晚上8点半的时候，公交车在一个名叫青斗浜的偏僻站台把岑川放了下来，这里已经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只有路边的几盏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驱散浓重的黑夜。
　　岑川手中摩挲着一枚硬币，这是父亲的幸运硬币，也是他留给岑川的唯一物品。父亲在岑川10岁那年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有人说他是欠了赌债不还。
　　硬币握在手上蛮有分量感，年代也比较久远，两面布满了划痕，掉在地上估计也不会有人去捡。黑夜里，岑川还是握紧了硬币，祈祷它能带给自己好运。
　　沿着梅音路走了一段时间，前方看到黑压压的一片建筑，原来是一片依山傍水而建的别墅群，只是入住率很低，远远看去只有一户人家亮着灯，想必那就是莫先生的家。
　　一通简短的电话后，眼前厚重的大门慢慢打开，一个瘦高的老人罩在一件宽大的紫色浴袍里，打量着岑川。
　　“你就是岑经理吧？”老人的声音很沙哑，仿佛木头摩擦一样。
　　“您叫我小岑就好，莫先生，这是您的私人账户管理报告，资金用途、投资收益情况都很详细，您有时间可以慢慢过目。”岑川递上一份文件袋，老人接了过去，岑川注意到对方手上戴着黑色皮手套。
　　岑川拘谨的打了个招呼，“这么晚了，我就不打扰您了。”
　　“不着急，既然来了，就陪我喝杯茶吧，顺便给我讲下这份报告。”
　　“好的。”岑川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好跟着老人往屋里走去。
　　身后的大门“啪”的一声自动关上了，岑川吓了一跳，握紧了手中的硬币，似乎是错觉，从见到老人的一刻起，硬币开始有些发烫。
　　晚上9点15，别墅二楼，一张檀木桌子两边分别坐着岑川和莫先生，中间沸腾的水壶冒着水汽，窗户开着，可以清楚的看到夜空中的残月。
　　这氛围还真是古怪啊，岑川心里嘀咕着。
　　莫先生熟练的用热水冲洗着茶具，取出茶叶冲泡，过滤掉头道茶汤，夹起一个小茶碗送到岑川面前，动作行云流水一般，岑川感觉到莫名的放松。
　　“那就请岑经理开始吧。”莫先生抬起头，双眼直视着岑川，平静而有力。
　　岑川头脑有点恍惚，自然而然的拿起桌上的报告开始讲解，莫先生不时提出几个问题，偶尔点点头。
　　渐渐的，岑川感觉自己的声音仿佛是从天外飘来，对面的莫先生则忽远忽近，他意识到不对劲，自己好像被催眠了一般，他挣扎着想要醒来，可惜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岑川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双眼慢慢闭上。
　　就在此时，一直握在左手中的硬币散发出一股暖意，直接浮现在了岑川的意识之中。旋转了几圈，硬币的一面已经变得光洁如镜，倒映出岑川的精神世界中正在发生的事情。
　　一片漆黑的空间中，岑川低头呆呆静立着，对面的莫先生变得高大无比，老人先是脱掉了双手的手套，露出一对爪子，指甲如匕首般锋利，接着老人扯掉了身上的宽大浴袍，铁塔般的黑色躯干布满了细密的鳞片如同铁甲一般，双脚则是一对硕大的蹄子，嘴部獠牙凸出，样貌变得邪恶残忍。
　　莫先生变成了一头恶魔！
　　嘀！检测到非法精神入侵！意识之中的硬币发出清脆的声音。
　　任务自动发布！击退入侵的恶魔，获得誓约之币的认可！
　　嘀！检测到宿主为普通人，赐予技能：硬币盾牌
　　硬币盾牌：誓约之币可以变大成盾牌形态，防御攻击，抛出后可召回。
　　精神世界中，莫先生猩红的舌头正在舔着爪子，桀桀怪笑着，他在欣赏他的猎物。
　　这里是精神世界，只要不杀死猎物，在真实世界中，猎物就不会死，但是事后会陷入莫名的情绪崩溃之中，心理素质不好的人甚至会选择自杀！
　　这是来过莫先生这边的同事选择辞职的原因，那是噩梦般的空白回忆，当他们偶尔竭力去回忆时，却又什么也不想不起。
　　莫先生是一头自认高贵的恶魔，相比鲜血淋漓的肉体，他更爱吸食普通人的恐惧以及绝望，那些只知道吞食血肉的恶魔是下等种族，莫先生嗤之以鼻。
　　当在精神世界中的猎物左奔右逃时恐惧地尖叫，绝处逢生之后短暂地喜悦，转眼又落入他设下的圈套后散发出极致的绝望，莫先生就如同饮了一杯醇香的美酒，光是想一想就忍不住的颤抖。
　　此刻他正等着岑川醒来，猜测猎物见到自己的真身之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莫先生不知道的是，岑川早已通过硬币光滑的镜面看到了精神世界中发生的一切，他自然也早已醒来。
　　一直假装呆立不动，实在是今晚发生的事情超出了他的认知，他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一切。
　　虽然现在为了生活而疲于奔命，但岑川也不过是一个20出头的青年，向往着动漫、小说中神奇瑰丽的玄幻世界，不管是遇到恶魔、还是自己的幸运硬币突然变成了“系统”一样的契约之币，他都选择接受。
　　既然发生了，那么就认真去面对，去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波澜壮阔的人生。
　　岑川知道，如果他能通过这道考验，那么他就再也不是一条任人宰割的咸鱼，赵飞之流只会被他踩在脚下。
　　慢慢抬起头，平静的看着对面的莫先生，岑川开口：“我会假装今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你放我离开如何？”
　　惊讶的人变成了莫先生，从来。。没有猎物在面对他时是这样一幅表情，他感到了一丝不安，更多还是觉得有趣，只不过是一个有些与众不同的虫子罢了。
　　“呵呵，放心吧，我会温柔一些，不把你玩坏，明早醒来，你什么都不会记得。”。
　　“现在，请你开始尖叫吧！”
　　莫先生挥动着双爪，冲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