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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九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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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然走到踏天殿门口的时候,尚未拾级而上,对面却迎来一个身穿紫衣的内侍,手里一柄白毛拂尘。原本阴恻恻的脸,见到秦然的时候,强行带出一丝生硬的笑意,僵硬的表情让秦然觉得不是很舒服。
  “想必是灵亲王殿下,奴婢恭候多时,主上有令,要殿下明日去上林苑参加跃龙门大会。”声音听上去比脸要温顺许多。
  “儿臣遵旨”秦然嘴上应诺到。
  “布武民间”的国策实行之后,天央尚武之风大盛,从普通百姓家庭到王朝宗门武道天才辈出,天央帝以大魄力十年一办“跃龙门大会”,选拔武道人才,优胜者封侯拜官者众多,赐予修道法宝,及其他奖赏之丰厚令整个帝国心驰神往。
  秦然正想着的时候,那紫衣内侍又接着说道:“特赐殿下御台观礼之权,奴婢为殿下贺喜。”
  “御台?”秦然带着一丝不确定问道。
  “容奴婢禀明,此次观礼分御台、四方台和觐台。御台又分三阶,最高阶吾主亲自坐镇,二阶由天央的几位宿老臣工坐镇,三阶是诸王朝来使贡臣。至于四方台则是帝国四方宗门观礼之人所在,觐台则是参与大比的跃龙门子所在。”
  “至于亲王殿下”内侍声音突然微微有些颤抖,尽管他已经反复练习过很多次了,停了停说道:“在最高阶!”
  秦然有些愕然的表情停留在了内侍的眼里,他将头缓缓低了下去,这份恩宠意味着什么,他不敢妄自揣测。
  在外他是堂堂踏天殿行走,在内他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排行很靠后的家臣,一个虽然只听命于那个执掌天央超过两百载的身影,但他第一次怀疑自己以后是不是多了一个主人。
  九奴思绪有些乱,就像老三说的那样,自己果然是个道心不坚的阴人,几十年来修道卡在那道门槛,不见寸进。留在主上身边侍奉最合适不过了。相必其他几个遇到这种情况,根本不会被这些盘算乱了道心吧。
  “内官常侍奉在父皇身边?”秦然的声音传到九奴耳里。
  “奴婢是直殿太监,主上叫奴婢一声九奴,德蒙盛宠,常侍吾主身边。”咧开的嘴有点像涂了红妆的木偶,生硬诡异,看上去很不舒服,不笑的时候明显更好一些。
  秦然支棱了下胳膊,下意识想要紧一紧暖手,才想起来名贵的紫熏暖手在方才气力撕扯之下变成了碎片。
  “天央第九奴--直殿奴?”没有了暖手秦然索性把手从宽大的锦袖里放了出来。
  “奴婢只是个直殿太监,当不得天央二字”,突然他目光一滞看到了秦然白皙的双手的某个部位。
  微做停顿后,咧开的嘴张向两边分的更大了,像是补充什么的说道:“殿下可以叫奴婢,九奴。”
  秦然只觉得看着这个阴恻恻的太监不是很舒服,再加上心头着急询问父皇,便懒得寒暄索性说道:“如此也好,带我去见父皇吧”。
  却听见九奴说道:“好叫殿下知道,主上说殿下知晓明日之事便可回去了。”
  “主上还说殿下切不可再伤及自己,让主母伤心。这枚大地魂珠是主上给殿下疗伤之用,殿下恩宠当真至极。”说着拿出一枚放置在青玉盒子里的土黄色珠子。
  魂海宽广无边的秦然此时可以轻易地感受到珠子里面蕴含的海量磅礴的原始魂力,了然异宝的秦然知道,按照受伤时的情况开看,这枚珠子虽然不能彻底修复好他的魂伤,但是却可以不断温养自己的神魂,至少在动用神魂或者武魂的时候不会再次加深伤痕。
  此时已经被古碑转化的灵气修复好伤痕的秦然,接过大地魂珠,在九奴温顺的目光里,小心的收入仙菱戒中。
  秦然向九奴点头便转身离去。
  身后九奴张着咧开的嘴,吞咽了一下几乎看不见的喉结,又对着秦然说道:“殿下且慢,奴婢还有一言,好叫殿下知道。”
  秦然停下脚步回头,一直像是影子的第七天策,又转到了秦然身后,像是不想和九奴处在近距离之间。
  “娘娘仙逝之后,主上追立为帝后,变成了奴婢的主母,殿下是主母唯一的嫡子,却近二十载未出世。”
  “大皇子十岁立下入道言: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修道一百三十载有余,道法超然,几次破魔平乱,民心所向,实为皇家俊秀。可他也没有御台观礼之权。”
  秦然静静站着看着面前的九奴,一言未发,良久。
  手又揣进袖子,对着身边说,给我送个紫熏的暖手来。转身离开。
  踏天殿九千九百九十九阶高台之下,九奴低着的头,一直到秦然走开良久也没有抬起,拂尘直直下垂,周遭没有一丝风吹过。
  直到远处响起了一阵轻轻地脚步声,不缓不急,拂尘下摆才动了动。
  “直殿,你好大的胆子,忘了你只有一个主子了吗?”
  直殿奴抬起了头,脸上的谄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阴冷的笑意。这份笑很适合他,脸上的皱纹熟练地堆了起来。
  “造官,本公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用不着你来教训我。”
  一身同样紫衣的造官奴看上去面色红润,富家翁姿态,腰间挂着三缕红绳:“我只是提醒你,别被大印奴知道了,少不了要削你一朵气花。”
  九奴看着他,眯了眯眼,咬牙道:“他是天家唯一嫡子,更何况别忘了当年是谁办事不利,遗失了夜鬼。要不是娘娘救下来,他还能当他的大造官吗?你告诉我,造官奴,我的六哥。”
  富态的造官奴眼神阴晴不定,抬步扭头离开:“下不为例,我等奴才不该有自己的想法。”
  九奴一甩拂尘,拾阶而上,这九千阶台阶他走了半辈子都未曾动用道力,甚至很享受这种踏天殿外艰难行走的感觉,这让他总能想起来自己初到帝宫时记忆,还有那个和善活泼的娘娘。
  登到第三千阶的时候,他苍白的拂尘自左臂旋转开来,分成无数细丝,瞬间笼罩住自身。
  虚空中一道剑气凭空而生,不知其来处,却直斩九奴。
  噗-噗-噗,犀利的破开空间的声音传来。
  剑气在白色拂尘上轻轻一接触,划开一道细小断痕,下一刻,白色结界轰然炸裂,漫天白雨。
  剑气再迫三分。
  一道半寸红色剑痕出现在九奴额头。
  萎靡的气息瞬间遍布他的全身:“执剑官...三哥”
  “半朵,没有下次。”耳中传来执剑奴的声音。
  “明知道今日全宫中的人都在盯着他,你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直殿官好大的胆量啊。”幽幽的声音再次响起。
  九奴咧着猩红的嘴,一言不发,只是盯着虚空某处。
  一个身穿大红官袍的年轻人自六千台阶处走出,背负一把黑铁剑,看着九奴:“奴,不得参与天家事!”。
  “责九奴去仙菱宫守墓,三奴去肃清混入大会的那几个妖孽”踏天殿中传来一声悠悠之音,随后消失。
  三奴、九奴同双膝跪地:“奴婢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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