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道不灭

　　大盛的白光照过秦然神魂。
　　外界的秦然睁开双眼，只觉得神魂圆满，一股通体舒泰的感觉传来，身体甚至有些暖意。
　　这是他近二十年第一次感觉到身体上的温度。
　　慢慢走下小岛，环看四周，将那具还在莫名抽搐的半蛟半鱼尸体踢到一边。
　　冥冥中秦然感觉到自己和脑海中的石碑似乎产生了某种关联，他可以轻易地看见脑海中那座在空间中上下沉浮的石碑。
　　他意念中想到：“这又是什么东西，铁马冰河又是什么？”
　　突然间，两个深红的大字在脑海出现，颜色好像干涸的鲜血，悲戚苍凉的亘古气息迎面而来，秦然瞬间被卷入其中。
　　群山插苍穹，天河倒悬。
　　他看到一个身穿紫袍的身影，横亘天地之间，对着虚空呐喊：“吾，乃人族天帝，燧！吾坚信人道不灭！”说着伸出一只手，瞬间成拳。
　　这一拳没有距离，更没有规矩，狂妄的打向青天。
　　这一拳一往无前，九死不悔，只为生民挣命！
　　一股煌煌天威自虚空传来：“蝼蚁”。话音响起间苍生跪服，好像那声音说的话就是天意。
　　秦然被威压瞬间笼罩，正在秦然要跪倒之时，脑海中那古碑震动，一股青黄之气涌入体内，将他扶起。
　　“他难道是人族祖先，燧祖？”秦然诧异的看着面前的天地巨人，心生触动。
　　不待他多想，虚空之上迎来一只手持黑色墓碑的巨爪，碑上两个大字写着：永镇。
　　拳头与石碑相撞之时，万法涌出，这方世界瞬间收缩成一个奇点，化为虚无。
　　下一刻虚空中溢出一缕白色雾气，蒙蒙游离，气息流转之处，大地再现，生命诞生。
　　瞬间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世界回复如初。
　　秦然内心震惊的看着，心中却看着那消亡又出现的世界，心中难掩悲切，这置苍生于何地。
　　他看见吆喝的，练武的，吃饭的，欢笑的，哭泣的无数百态凡人瞬间气化消失，又有数之不尽万族生灵消失殆尽。
　　苍天之下，生灵连讨饶的资格都没有，就被剥离轮回。
　　他怒目看向巨爪，身体的血液沸腾。
　　一股感同身受的苍凉自神魂蔓延全身，那是属于人族的悲凉，双目被血泪浸湿。
　　再看战场，燧祖一拳之下，那漆黑石碑下方开裂了一寸大小的裂缝。
　　同时燧祖道身炸裂，却又瞬间凝结。
　　单膝跪地，看向那石碑大声仰天长啸道：“人道！”
　　这时一个人形虚影自天道石碑中浮现出来，双目紧闭，看上去虚弱至极，仿佛即将消散。
　　“嘭”那人形虚影猛然间睁开双眼，聚集全身之力对握着石碑的巨爪就是一脚，那一脚中有无数人影闪现。
　　有初入武道的武者，焚山煮海的武皇，还有看不清面容的绝世滔天者，更有数不清的普通百姓，齐刷刷的伸出一只脚，向巨爪飞踹而去。
　　秦然看着那虚影的动作，自己不受控制的就向前一蹬，好像那虚影就是自己。
　　镇压苍生的威严声音无情冰冷的说到：“人道，你敢！”
　　话音未落，巨爪中的石碑此时脱飞开来，向燧祖飞去。地上的燧祖站起身来，双目坚定而决绝的看向石碑：“苍天自销？置我人族于何处！”
　　双指并剑，齐身化为一把斩天巨剑，对着还在抛飞的石碑一斩，怒吼：“吾之后裔，当谨记人族二字，天取不给，地索不舍。”
　　“吾愿吾之子民纵然山河崩塌，日月倒悬，也能从逆境中杀出，于荒墟中再建人族强盛！”
　　秦然听到，大龙椎瞬间节节绷直，胸中浩气长万丈。
　　“人道剑！”燧祖化形而上。
　　话音未必，一剑拦腰断黑碑！
　　原本冰冷无一丝温度的声音中出现一丝愤怒的波动：“人族当灭！当灭！当灭！”。
　　虚空中另一只巨爪生出，但是明显还未成型，像是被剥了皮的凶兽之爪，经脉纵横，却携着灭世之威一掌击飞燧祖化成的人道剑，另一手穿空拿住了半截石碑，瞬间又将人道剑打的横飞。
　　一只占满整个天空的巨口，自天上伸出，满口牙齿好似承天之柱，口吐：“永镇”。
　　煌煌天威之下，天意即规则！
　　燧祖和石碑被一口吞入嘴中。入口之时，已经几乎透明不存的“人道”乘此期间，瞬间融入另外断裂的半截古碑，向巨口击去。
　　巨口满嘴牙齿却也顺势被打的四处断裂，人道剑突然之间向口中舌头斩下，一道长不知几万里，深达幽冥狱的伤口展现出来，。
　　巨兽怒极囫囵把燧祖化成的人道剑吞下。
　　一时间，天地静籁，虚空之中，响起阵阵哭泣，瞬间传遍万界，漫天血雨生成，梵音彻天入地。
　　秦然双目血泪不止，嗓子嗬嗬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双膝跪地。
　　那巨兽张开巨口：“天宪，剥夺天地同悲之。。。”
　　话音未落舌头却海量的鲜血自伤口喷出，慌忙闭口，但还是有无数规则碎片闪现，便连忙隐入云中。
　　口不成宪，天意难行！
　　“人道”融入的半截黑碑见此向下界飞速逃坠离去，瞬间消失。
　　沉浸在悲痛中的秦然无法自拔，画面到此却再次变换。秦然竟然快速下坠。
　　“唰唰唰”之间不知穿过多少世界，破了几次轮回。
　　睁开眼睛时自己看到那石碑在自己身旁同时下坠。
　　下一刻，秦然感觉如同吹破了一个气泡，或者是在安静的池塘荡起一圈涟漪，温暖的感觉包裹四周，像是身处母亲怀中。
　　“哈哈哈，好好好，本皇的爱妃终于怀了龙子。”一个听上去年轻的男子喜不自胜，声音熟悉。
　　画面又转，秦然看到自己的神魂中有一匹小黑马在冰河上游玩，一日和咬下了河边那块和自己一起掉下来的龟裂黑色石碑一角。
　　不到十月它便好像生出神智，眼生红芒，看着周围梦境欲
　　望大盛，周身寒气不受控制的出现溢散。
　　脆弱至极的黑色石碑也化成一团黑雾飘散开来。
　　画面再转，平时空旷的大殿里乱成一团，无数的人忙来忙去，个个难掩恐慌。
　　“吾皇，仙菱娘娘承受不住寒气已然垂危”
　　“救好孩子！”床上躺着一个脸色惨白的女子。
　　画面再变，秦然看见自己的父皇，天央帝，怒杀数十宗老，力排众议，打开孕龙巢，将自己安置在孕龙巢的火沁暖床之上。
　　忽然画面再变，秦然以旁观的角度，看见了自己看完的堆了有半里的书籍，平日陪伴自己的妹妹秦双鱼，冲入自己身体打通经脉窍穴的金帝八字。
　　还有被天央帝镇压抽出大龙椎的龙鱼，以及换骨易脉痛不欲生的自己。
　　还有斗反叛武魂，石碑恢复原型的一幕幕。
　　下一瞬间，秦然被巨力吸引，瞬间恢复神智。
　　此刻秦然双目睁开，回到现实，正站在灵气池旁，被他踢到一边还未死透的半蛟还在抽搐。
　　沧海桑田，一眼万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