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孙艳看过之后，脸上难免有些无奈，于是她半疑问地说了一句，“你确定写的是我？“郭小天知道自己写的其实不是孙艳，但是还是硬撑着，装糊涂地说道：不是吗？我感觉写的就是你吧！““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好意思在说些什么，把这页纸撕下来给我吧！“孙艳说着就把手伸向郭小天的本子，做出要撕的样子。郭小天几乎没有思考，下意识地用手抓紧本子，做出后撤的样子。看到郭小天的反应，一切似乎就在孙艳的预料之中，于是把手缩了回去，一脸坏笑地问了一句，”怎么，不愿意吗？“郭小天胡乱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似乎一切如常，郭小天的生活重归平淡，习惯了早起晚归，困了睡觉，饿了吃东西，无聊闲谈的日子。尽管时光每天都会因为孙艳在这里的缘故，在郭小天的身边晃悠好多次，有时免不了一些交流，但是两个人很有默契，除了正常的问候，再多的似乎就没有了。周考，月考，模拟考，似乎有考不完的试，做不完的卷子，即便是一向淡然的郭小天也不再淡定，早读睡觉，自习睡觉，上课睡觉，对郭小天来说似乎已经算是常态，郭小天刚开始的负罪感，也在几次睡觉没被发现之后，全部消失。似乎变得理所当然，况且，班级里睡觉的人，绝非少数，几乎有一多半的同学，无论学习好坏，除了班主任陈老师的数学课的情况还算好点之外，其余老师的课上基本上都是睡倒一片。老师除了无奈，别的也没做些什么，用他们的话说就是“我们作为老师的职责就是把考试的所有可能性都考虑到，把知识传授给你们，我们做到这些就算是够了，其实你们的学习好坏，跟我们没有多大关系，顶多在你们毕业之后，成绩不好，领导最多找我们谈谈话，总结一下这一学年教学上的不足，然后在教授下一届同学的时候用到，但是高考对你们来说是一件大事，一件人生大事，它将会决定你将来站的高度，以及你将会接触的人群，还有你将来所拥有的个人价值。这些对你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老师说的话，郭小天听过很多次，也明白这些话的意思，他也知道自己如今真地已经无路可退了，自己唯一能做的好像只有不顾一切地往前走着，无论前面是什么，会遇到什么都要往前走着。但是他不知道是怎么了，自己总是会感觉到力不从心，似乎身体不属于自己似的。对于面临的失败，郭小天总是喜欢说自己没有尽全力，但是谁又知道或许他是真地不知道如何尽全力。而时光似乎打了鸡血，几乎一直在进步，每次的考试成绩排名也一次比一次靠前，渐渐地成了老师口中的模范，成了同学们口中的好学生。时光自己呢，按常理说，对于一向看重成绩的她来说，成绩进步本来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但是她似乎高兴不起来，总是一副淡淡的样子。除了孙艳没人知道那是为什么。郭小天看了一眼黑板上方倒计时，九十六天。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孙艳拍了一下郭小天的肩膀，说：“听说，班主任明天带咱们去爬方山，你知道吗？“郭小天还没来得及想些什么，就被孙艳这一拍拉回了现实，他征了半天，说了一句，“不知道。”“其实爬不爬山无所谓，只要不是上课，干什么都行。”“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我在这条路上走了很久，也曾有过同行者，但是可惜的是，后来不知怎么地，只剩下我一个人。”——郭子天
　　郭小天好像对什么都是那么无所谓，不止一个人说过这句话。
　　第二天大家都起得很早，不过，不要多想，并不是因为要去爬山，而是要去体检，高考体检，不得不起早，对于爬山这件事，班主任陈老师从未提及。
　　一行人，在天未亮，风风火火穿过大街小巷，有说有笑好不自在。
　　体检进行得很顺利，一切似乎都很顺利，要说唯一不顺利的，那就是，在体检开始后不久，微微亮的天空飘起了蒙蒙细雨，尽管身旁的人都在埋怨，但是这点小雨还是丝毫影响不了郭小天的心情，他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表情。
　　体检完成的时候，雨小了一点，一行人零零散散地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郭小天所在班级的班长跑了过来，边跑边喊：
　　“大家别急着走，等一下咱们班的同学。”
　　其他班级的同学倒是也没起疑心，毕竟每个班级的管理方式不同，班级整体一起行动，这种事情也是比较常见的，所以头也没回地走了。
　　大约过了十分钟，人到得差不多了，就在大家议论纷纷，在讨论班长让他们留下来的原因的时候，班主任陈老师挤过人去，从后面缓缓走来，有同学看到班主任过来了，赶紧用胳膊碰了碰身边的同学，使眼色，那同学倒也有眼色，又不动声色地将这个消息传了下去，就这样一传二，二传四，等到班主任到达人群的时候，整个人群已经完全安静了下来。
　　这可能就是气场吧，班级同学看见班主任，有种闭嘴的本能。
　　看到班级同学的样子，一个个严肃拘谨的样子，班主任笑了，冲着人群摆摆手说：“看来我平时对大家太过于严格了，你们看到我就不敢说话了。”
　　虽然看到班主任很轻松，很自然的样子，但是大家依然没有放下戒备，依旧是一句话都没说，也没笑。
　　“好了，大家放松一点儿，鉴于大家平时的学习压力比较大，因此需要偶尔的劳逸结合，所以呢，虽然今天天气不是很好，但是，大家想去爬山吗？”
　　听到这里，整个人群沸腾了，再也顾不得什么别的，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想。”
　　当然整个人群，也包括郭小天。
　　等到人群再次安静下来，陈老师接着说道：
　　“本来学校是不同意我带大家去爬山，觉得爬山安全隐患比较大，不过呢，大家不要担心，学校那边我顶着，只要你们开心，开心之后能够好好学习，那我做的这一切，也算的上值得。”
　　看着陈老师头上那乱糟糟的，所剩无几，还有些花白的头发，即便他才四十多岁，但是已经有了苍老的模样。郭小天第一次觉得其实陈老师这个人不错，至少对班级的同学不错。
　　在经过一番交代之后，一行人风风火火地走出了校门，穿过大街小巷，穿过城市喧嚣，平时学业繁重，没有时间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如今出来，大家都有种莫名的新鲜感，就好像许久未出山的野人，突然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对什么都好奇……
　　穿过城市喧嚣来到市郊，人少，车更少，为了节省时间，也为了避免淋雨，大家不得不加快脚步，男生还好一点，毕竟是男生，体力都还不错，倒是女生，明显没有那么轻松……
　　郭小天虽然不算走的特别快，但还算是走在前列。
　　“郭小天，你……你等等我。”
　　郭小天听出了孙艳的声音，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孙艳和时光互相搀扶着前行，说是搀扶，其实就是孙艳单方面搀着时光，因为两人的体积相差比较大，时光就像整个人趴在孙艳身上。。
　　他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觉得自己好像躲不掉什么……
　　“我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看向远处开着的灯，突然充实了许多，原来世界上的每个人都不曾孤单，因为我知道，在离你不远的地方，总会有那么个人，在向你靠近。”——郭子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