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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灯笼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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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灯笼河
  没想到小时候听来的故事,这么多年下来让我心结不断,这次机缘巧合之下还真让我在这小村子里遇到一个正主。
  因为老汉嘴里的“灯笼河”,绝不是普通庄稼汉能胡诌出来的,而且即使是江湖骗子,也不会拿这词口出来瞎混,要是哪个傻瓜神汉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地想打青民的歪主意,一般情况下没别的结果,就请好儿等着饿死吧,我想没有哪个笨蛋会这么想不开吧。
  
  而所谓的“灯笼河”,就是青民行业的专门称呼。
  
  看青这行当在以前虽然说是看似挺普遍,但真正的青民可不是人人都能干,也不是想干就干的。
  首先你得胆子大,其次耳朵得好使。看青的时候人不能太多,那是因为人声多了会听不见野兽的声音,糟蹋了庄稼,地主老财可是会扣工钱的,容易误事儿。
  耳朵好的人能多带几个凑伴儿,一般情况下都是一个人。因为夜里抓到的各类野物也是很不错的外快,庄稼人穷怕了,谁家里没几张待喂食的嘴在那张着?所以能不分就不分。
  
  干看青的有专门的人,他们被叫做青民,青民的头头儿被唤做灯头儿,一般灯头儿都是些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很少会是女人。
  青民看青有自己的道道儿,因为夜里干活的时候总是有一盏灯笼在手,久而久之有了行规,所以他们把自己的行当派别叫“灯笼河”,想干青民,混看青这口饭吃,就必须的先“跳船”。
  “跳船”说白了就是入行。而“跳船”之前得先找到“河里”的“船夫”,这号人是专门给“灯笼河”招人的,差不多就是我们现在某某公司的人力资源部。
  
  找了“船夫”过了眼,他会把你带给灯头儿,灯头儿看看你的身子板儿,验验视觉听力,这个是必须得把好关的,要是眼神儿听力有一项不合格,都不能干这行。
  
  完了之后灯头还掂量一下你的人品本性,灯头儿都是阅人无数,眼力劲儿贼好,一般比较混账的人很难入他的法眼,要是有些个混混杂碎来成心找乐子,那后果是很严重的,据说曾有个不孝子来灯笼河打马虎眼,被灯头儿一干人给打断了双腿。
  过了灯头儿这一关,到了最后还要让“河里”的“河伯”算算八字,要是命够硬,是个实在的庄稼汉,就跟你定好规矩,走过场,签契约,就算跳入“灯笼河”入伙儿了。
  
  在民间,每一行当都有自己的不传之秘。像木匠,盗墓贼,都有自己的秘术。相对而言看青这行当里比较玄乎的,就是青灯秘术,俗称请灯。
  要论起请灯的话,就是有点通神通鬼的玄妙了,若请灯不成功,则顶多劳累一宿,若你点的灯苗子长脸,请灯成了,那结果无论好坏,都得另当别论了。
  关于这请灯的通灵,早年还流传下一个童谣,足以令人谓之生畏,青灯的玄机也可见一斑:
  挑青灯,照奈河,奈河这边有酒喝。
  闹荒年,粮满锅,爷爷娘娘跟俺说。
  爷过桥,娘过桥,奈何桥下水迢迢。
  朝灯走,望灯笑,望乡台上路遥遥。
  
  按村子里的说法,爷爷娘娘就是那些已经过世的先人们。按这童谣的意思,请灯就是用一些手段从这些过世的老人口中得到一些关于过去未来的一些启示。
  不过,不是每个看青的青民都懂得青灯秘术的,一般都是灯笼河中灯头儿手下几个比较核心的青民头头知道。
  当然,跟死人打交道的事可不是闹着玩,所以请灯也不是随便请的,必须得是十分困难没有办法了,才能放手一搏,请一次看看,否则就是对先人的大不敬。没人敢吃了豹子胆跟这些过世的人玩“狼来了”的把戏,要遭了天打雷劈,那可别怪祖宗不保佑了。
  
  其实这东西就跟算卦看风水一样,有得就有失,它本身就是破坏了三界五行的自然规则,钻了阴阳两界的空子。所以,一般情况下很少有人敢尝试请灯。
  
  我爷爷当年就是日子没法过了,在他爹的指点下去看青,请了一次灯,险而又险的竟然成了,再后来不久就跳了船,进了灯笼河。
  
  爷爷当青民没几年就赶上了三大改造,不久地方上又成立了人民公社,国家形式一片大好,家里人口再多也不用挨饿,也很少人再去偷抢。
  正所谓飞鸟尽,良弓藏,在这样的情景下,青民基本都已失业,在唐门一带的灯笼河大部分就遣散了。很多青民,要么回家种地,要么出门四处漂泊,闯荡江湖。
  
  爷爷退出灯笼河之后就踏踏实实在自己生产队里劳动,和大伯在公社里挣工分,养活一大家子人,日子虽然穷苦清贫,但也能混个温饱。爷爷运气不错,还在大队里做了个管理粮仓的小官儿。
  
  日子刚有点起色的时候,随之而来的就是国家高层领导下的某运动,浮夸风,高指标,瞎指挥就席卷了全国,紧接着又迎来了三大自然灾害,唐门一带顿时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1966年,也就是某个动荡开始的那年,我的父亲出生了。父亲中学毕业没多久又去当了义务兵,复员回家就娶了我母亲,再后来就有了我。
  转眼间几十年就过去了,年轻人一辈儿的基本上没人知道看青这个行当了,就连我父亲,甚至我的大伯二伯都不清楚,仅仅是听说有这么回事,要不是我从小就听那些爷爷拿来看似哄我实则全无虚言的故事,打死我都不知道“灯笼河”是怎么回事,而此刻坐在我面前的,这个老头儿,正是从爷爷口中的“灯笼河”遣散之后,那些漂泊江湖,四海为家的青民中的一个!
  
  老头子听闻我对灯笼河了解甚多,不免满眼惊讶,正想细问,才知道到现在他还不知道我叫什么,于是就开口问道:“小哥莫怪,我老汉头眼昏庸,还不曾请教尊姓大名?”
  
  我连忙抬手给他敬了碗茶,回道:“大爷客气,在您老面前我可不敢装大,免贵姓唐,我叫唐远,在院子里跟小云妹子抱小羊羔儿的那个是我同学李辉,我们是附近学校的学生。”
  
  “哦?姓唐......”大爷放下茶碗,似乎若有所思,随即抬头又问:“那小唐啊,你是哪里人氏,祖籍何处?”
  
  “我是济南北部边界小县西头儿的一个镇子,唐门镇人,祖籍也是此处。”
  
  “唐门镇?!”老人一听,好像吃了一惊:“那老汉向你打听一个人,不知你可知道?”
  啥?这老人家在唐门还能有故交?闻言我不免有些惊奇,便回道:
  
  “我实在想不到您在我老家还有故交,但不瞒您说,虽说我自小生在唐门,但年纪太小,大爷您这般岁数的老人一般是只知其人,不知其名讳,所以应该不知您的故友是哪个,但您不妨一说,兴许听说过也不一定,只是不知大爷问的是谁?”
  
  老人听了也没含糊,直言吐出几个字顿时把我雷了个外酥里嫩:“唐门唐玉贞!”
  
  唐玉贞?!那是我爷爷!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老人知道唐玉贞是我爷爷之后,并没有多大的惊奇,反而一脸坦然,似乎早已了然于胸,长叹一声说:
  “啊,这就难怪了,怪不得你对看青的行当所知甚详,原来,你是唐二哥的孙子!天意,真是天意,小唐啊,我与你爷爷多年未见,他身子骨可好?”
  
  我爷爷弟兄两个,排行第二,我一听这老头竟然称我爷爷为二哥,想来他竟然还是我爷爷的老相识,而且我还一直称其为“大爷”,现在想来还真是哭笑不得,连忙回道:“劳您老人家挂念,我爷爷体态安康。”
  
  “难得,难得,那你是唐二哥膝下第几个孙儿?”知道我是故人之后,老爷子此刻看来是完全踏实了,看我时的眼神自然也多了些许慈爱。
  
  “老爷子,我们堂弟兄五个,我是老三。”
  
  “唐远......第三个......”老爷子闭眼回想了一下,似乎回忆起一些往事,脸上一片坦然,我也不敢多言,只在一旁等候。
  思量了半响,老爷子突然眼前一亮,抬头对我说:“对对对,唐远,你是唐二哥第三个孙儿。你是腊月廿九生辰,五行缺水,所以你的乳名都是带水的,唉,这掐指一算呐,你今年应该是二十四岁,当年你满月的时候,我还喝过你的满月酒!唉,这一晃就是二十多年,你都这么大了,也难怪纵使相逢而不识啊。”
  我一听,他竟然连我的生辰八字,五行生克都所知甚详,要知道这生辰除了至亲,外人是不会知道的,看来这必是爷爷的旧相识无疑了,遂连忙问道:“老爷子,敢问您......?”
  
  “我叫孙奉瑜,跟你爷爷是老相识老伙计了,早年在唐门灯笼河的时候就认识,因为我们二人甚是相投,就以兄弟相称。”
  
  老人知道我要问什么,不等我说完,便已然相告,但这个名字我却从没听爷爷说过,于是便打算回头再问问爷爷,不过眼下我最想知道的,不是这老人的名号,而是另有其事,于是便问道:“孙爷爷,既然您是我爷爷的老相识,那就别拿我当外人了,您告诉我,学校后山的火,是否出自您手?“
  
  “不错,”老人点点头,“那火是我放灯时不慎引燃的,都怪我一着不慎,酿成了祸事。”
  
  “不知孙爷爷您为何事忧扰,竟不得已而请灯呢,况且凭您在灯笼河出来的手段,怎还会变的这么不可收拾?”
  
  老人的表情变的凝重起来:“孩子啊,你有所不知,孙爷爷这次真是阴沟里反了船呐!”
  
  我心下一惊,到底是怎么回事,会让这个灯笼河中的老青民阴沟翻船,险些酿成不可收拾的结果呢?
  接着孙爷爷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向我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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