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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乌云密布,云层间不时闪过几道电光,轰隆的雷声在空气中震动不休……
翠屏山山脚下的一座茅草屋里,一女子仰躺在石床上,青丝散乱,口中吞吐着白气,面露痛苦之色。女子约莫二十余岁,容貌娟秀清爽,透过臂弯处破损的粗布麻衣,依稀可见她如脂似玉的肌肤,若非此时面庞显露而出的痛苦之色,必然是极为动人心魂的。
再看她隆起的小腹,赫然是一位即将身为人母的女子,不,应该是人妇。正常情况下,在女人生产孩儿时,对于其一家人来说,应该是极为喜庆和重大的事。可在这女子周围,莫说是喧闹声,就连接生的稳婆都不见踪影。
取之而来的是那轰鸣作响的雷声,和那透过茅屋凛烈呼啸的狂风,以及那环绕翠屏山四周的孤寂…
女子紧咬牙关,死死的握住双手,原本娟秀的面庞在此因痛苦而显出狰狞。然而,她确并未发出一丝呻吟,只是默默承受着她孩儿带来的苦痛。她的双眼早已泪眼模糊,却仍有清明,只不过并不明显罢了。
那被泪水迷朦的双眼透露出复杂的神色。其中蕴含的情感,或是喜悦,或是迷茫,或是决绝。但更多的却是怨,对其师尊的怨,对其宗门子弟的怨,对他的怨!女子的思绪在追忆中渐渐退回,放下了怨,她现在只想生下这个孩子,养他育他,平平静静的生活在这。
她本不是随意怨怼于其他人的,她也明白,孩子是无辜的。所以,尽管她对于他有极深的怨,却是无法令她狠心抹去这孩子的存在。相反,此时的她心中正充斥着一种身为母亲的快乐。
女子的脸色随着时间是流逝显得愈发苍白,额头渗出的颗颗汗珠,顺着脸颊淌到衣衫上。这一过程是痛苦的,她甚至于痛到放弃这个孩子,只要她想,凭借她的修为完全能够做到。但这样的念头刚一出现,便被她压了下去,因为她做不到,她不是心肠狠辣之人,对别人如此,对自己的孩儿,她又如何狠心?
时间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强烈地痛楚使她几近昏厥,能撑到现在已然是极限了。若这孩子还不出世,她和这腹中胎儿必将两两坠入黄泉。女子的眼泪再一次流下,这是为她还未临世的孩儿流下的泪谁。同样,也是为她命途多桀而流下的泪。
正当她处于绝望之际,一声响亮的啼哭在其耳畔响起,紧接着是婴儿阵阵的哭闹之声。女子愣神顿了顿,随即内心充满欣喜,苍白异常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喃喃自语道:“我…我的孩儿…你终于来了。”
女子在石床旁的木凳上取来一件镶丝锦布,这也是她为自己孩儿早早就准备好的。她慢慢将锦布裹在这婴孩外面,动作很是轻柔,生怕弄疼了这脆弱的小生命。
祈阳宗,天玄白炼瀑布的下游,一名老者正盘膝坐于青石上静修。摹然间,老者睁开闭阖的双眼,其间精光闪烁,一种其妙的感觉升上心头,平静的心绪有了些许起伏。老者身形飘然而起,伫立于青石上,一身白衣胜雪随风飘扬,远远望去,仿若降世谪仙,颇有一番仙风道骨之味。
老者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抚于颔前长髯,眼神似有迷离困惑,许久,摇了摇头,低声呢喃道:“会是什么…这么熟悉的感觉,为何又有一些陌生…”随即,便又盘膝而坐。至于那莫名的熟悉之感和其间夹杂的陌生,只当是错觉罢了。
女子望着怀中酣然入睡的孩儿,一股怜爱之情油然而生,她本就喜欢孩童,如今身为人母,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她生下的是一名男婴,虽说是刚刚出生,眉宇间棱角分明,想必长大后应是一相貌堂堂的男子。尤其是孩子哭闹时,微微皱眉的模样,更是像极了他。
一想到这里,女子双目的眼光不由得黯淡许多,虽说当初她并不衷情于他,甚至于逼破于她相从…可归根纠底,他毕竟是孩子的父亲。这怨能生恨,她是知道的,但她却不能去恨,也不敢去恨!她已脱离了宗门的约束,往后,她也只想这么平静安宁的生活下去。
轻轻摇晃着怀中的孩儿,哼着儿时师尊给她唱过的歌谣,说不出的欢悦在心间弥漫开来:“我的孩儿,你也是这么想的吧…”女子见孩子已经熟睡了,极为不舍的将他方在一旁,眼中尽是怜爱。
修真者不同于凡人,无论是能力的高低,还是婚配嫁娶,两者截然不同。
凡人生育儿女过后仅仅是处于虚弱状态,修养一段时日,自会恢复。修真者则不同,他们在生育自己的孩儿时,体内的真元会极速消散,当然真元的消散并不会危及到性命。只要在生育后服用固元丹配本固元,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不过,丹药的效力却是不及真元的滋养好。还有一种方法便是由他人给生育之人灌输真元,或是自己运功恢复元气。
然而,这女子并无固元丹药,也无他人予以运功复元,就现下的情况看来,她只能自行运功恢复消散的真元。双腿盘膝坐于石床,素指变幻不休,静静恢复着…
一旁熟睡的男婴并无任何不适,只安稳地躺在石床。女子心神沉浸在丹田紫府中,推动着元婴吸纳四周的天地灵气,将其转化为自身的真元。这一过程是缓慢的,她刚刚生育完,体内的力量几乎消散殆尽,勉强恢复了些许真元也仅仅是令她能够消退虚弱的状态。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女子张嘴吐出一口浊气,面色露出一丝红润,精神已不似原先那般萎靡。她搂住一旁的孩儿怀抱于胸前,看着他熟睡的模样,会心地笑了出来:“我的孩儿,睡吧…就这样窝在娘亲的怀里,睡吧…”
正说着,怀中的孩儿扭动起来,似是要翻身一般,紧接着睁开了他的那双透亮清晰的小眼睛。眨巴了几下,目光中显露对于眼前这女子的好奇。好似知道她就是生下自己的娘亲,竟哭闹着撒娇起来。
女子初为人母,瞧着怀中哭闹的孩儿,一时间竟不知所错,眼中流露出的焦急却是不言而喻。思绪流转间,立时明白为何。这孩儿刚刚出生,腹中依然空空,何况是经过了两个时辰,确是难为他了。
回想着以前在宗门时,已经为人母的祁师姐照料自己孩儿的模样,女子深吸一口气,生涩地做着身为母亲应该做的---为自己的孩儿哺乳。
轻轻解开胸前衣衫,慢慢将揽于臂弯的孩儿向自己怀中秘处靠近…幼儿哺乳的本能,很快使得女子怀抱中孩儿尝到了母亲的给予第口**,也不再哭闹了。
时间仿佛在此刻定格,女子怀中孩儿的小脸上满是安祥,在自己娘亲温暖的怀抱中就这么闭着眼睛,蠕动着小嘴。女子轻点素指,抹去孩儿小脸上的尘埃,嘴角边的笑意却是更浓了。这同样是她自离开宗门,笑得最开心也是笑意最多的一天。
无论前番世事何其无常苦痛,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再作追究也于事无补,反到不如料想今后的生活,心里总能寻得明天的一点甜头。女子此时也是这般想着,她已没有太多顾虑,以往之事就此淡忘或许更好。
“从今日起,我便不是那往惜的天之骄女,更不是那任人唾弃的淫贱之人!一切宗门俗事,与我无关,我任千寻隐于翠屏山,不问世间纷杂事…”女子话语很轻,生怕惊扰了孩儿,但其语意中的决绝没有丝毫懈怠。
屋外雷声轰鸣不减,雨,依然淅淅沥沥地下着。透过茅草屋顶的缝隙偶尔滴落的雨水,打在女子手背,传来了丝丝凉意。收回了凝视怀中孩儿的慈爱目光,女子望着窗外广阔的雨林,眼神飘忽不定。厚密云层间闪过道道电光,惊彻天霄的雷声给人以说不出的磅礴大气!
“云雨阗阗,心沉林海斩凡俗…我的孩儿,你之名为许广阗(tian),可好……”女子并未看向襁褓中的孩儿,而是透过窗外,望向那雨林,望向远处…雨中,女子仿若看见了他,她淡淡的笑了,对她来说,关于他的一切已经无所谓了。因为,她真的放开了…